在廚房裡,把水燒開,半夜燒水,響聲很大,周圍都是靜悄悄的,唯獨只有我們這家燈光還是亮堂的。
水劇烈地翻騰着,我看着那燒水壺裡面的水有些發神,匆忙之前,竟然連水壺的蓋子都忘記放上,直到裡面裝的很滿的水,在翻滾以後從壺裡跳躍出來,落在了底下的火苗上時,我才最終回神。
“哎!”
我驚呼了一聲,趕緊將火給關掉了,水壺裡面的水還有餘溫,依舊在不停地翻滾着。
倒了一杯熱水,我捧着水杯朝着樓上走去,推開陳瀝言的門時,我的心裡依舊是忐忑的,可能他還有精力,又或者他正坐在牀邊等待着我的水,可是當我將門完全推開,看向牀旁時,陳瀝言卻已經睡下了。
臉上有短暫的錯愕,我走到了他的身邊,將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牀頭櫃上,眼睛專注且癡迷地看着陳瀝言的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令我着迷。
他就這麼睡着了,第一次沒有等到我,就先睡下,隱約地猜想着,他真的是太累了吧。
一夜無夢,耳旁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我翻動了一下身體,那聲咳嗽聲又再次在我的耳旁響起。
不是錯覺!
猛地睜開了我的眼睛,我回頭去看陳瀝言,只見陳瀝言正捂着嘴巴小聲地咳嗽着,而此時窗戶外面依舊是漆黑的一片。
“怎麼了?”
我的聲音輕柔如羽毛,劃破了寂靜的黑夜,呼吸掃在了陳瀝言的臉頰上,陳瀝言擡起了他的一隻手將我的肩膀給抱住,同時搖頭解釋:“沒事,繼續睡吧。”
誰沒事,可是那略微有些鼻音的聲音,頓時引起了我的警覺。
“你感冒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我驚訝地說道,伸出手撫摸上陳瀝言的額頭,只感覺到陳瀝言的額頭上竟然出了一頭的冷汗。
“看看,額頭那麼涼,不是感冒還是什麼,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藥。”說着,我就要下牀去樓下給陳瀝言找感冒藥,剛剛一起身,手臂就又被陳瀝言給一把抓住。
“蘇荷!”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平靜中帶着嘆息,愣是讓我僵住了動作。
“你....”那雙漂亮的眼睛,此時熠熠生輝着,我不由地有些微顫,只聽他的嘴脣上下開合着道:“我很高興,有你在我身邊。”
這話發自於陳瀝言的肺腑,讓我的臉不禁地泛紅起來。
我該怎麼說,該是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還是悶着聲,裝成嬌羞的樣子,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陳瀝言的眼睛一直都看着我的臉,讓我眼神無處可藏。
“咳咳,我去客廳給你拿藥!”我選擇了一個最笨的方法,慌忙離開,陳瀝言躺在牀上,身後又傳去了一聲輕輕地咳嗽着,讓我的眉頭都不由地擰了起來。
手裡端着一杯溫水,掌心中躺着幾枚花花綠綠的藥丸,回到房間時,陳瀝言依舊還是躺在牀上。
“起來把藥吃了吧!”我揪心地打量着他的臉,陳瀝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點了點他的頭。
手中的藥丸被他拿過,手杯也被他拿過。
透明的杯子上是陳瀝言纖細的手指,指節已微微地有些泛白,緊握着溫水。
仰頭,一口將掌心中的藥丸全部都吞入了肚子中,然後喝了幾乎一半的溫水之後,陳瀝言瞧了我一眼,後將水杯放在了牀頭櫃上,繼續躺了下去。
希望吃了藥,他能夠好一點,看時間,子凡應該快要來接我了。
乾脆不再上牀,我直接走向了浴室,陳瀝言閉上眼睛,耳旁聽着我的腳踩在地毯上的窸窣聲,靜靜地並沒有發言。
看着鏡子中的我,眼睛明亮,整個人氣色比起陳瀝言而言實在是好的太多,只是,身上的手臂,以及小腿腿彎處,卻格外的疼痛。
爬山真是會落下後遺症,這不,渾身肌肉都疼了。
剛剛起牀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了,只是並不想跟陳瀝言抱怨,而且,我的心思和注意力,都是放在陳瀝言的感冒上,哪裡還有時間注意我自己的身體。
輕輕地擡起了我的手臂,我取下了毛巾,打開了熱水閥,湊合着洗了一把熱水臉,既然要去倉庫看貨,那麼就得打扮的好一點,至少要讓陳瀝言的手下,看出我有老闆娘的風範。
拍着臉上的保溼水,隨即塗抹上了粉底液,接着就是去瑕霜,然後就是眉毛,眼睛,睫毛,最後就是口紅。
精緻的臉蛋在畫上妝的時候,已經變得不同,我有資本,也有信心,可是將自己變得更加的漂亮。
在化妝品的襯托之下,讓我的毛孔細的幾乎都已經看不見了,我滿意地看着鏡子中的我自己的樣子,還是喜歡會化妝的自己。
走出房間,特意看了陳瀝言一眼,只見他正背對着我,呼呼大睡着。
沒有將他吵醒,我踮起腳尖就朝着換衣間走去,換上了一套既暖和,而大牌威嚴的性感套裝,走了出來。
時間剛剛好,我還有一點時間,能夠吃個早餐。
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陳瀝言依舊悄無聲息。
子凡很準時地開車到了別墅的樓下,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看向手機上的備註,寫着冰山男。
也就只有那時候的我會這樣稱呼子凡,準確地子凡應該不是冰山,而應該是腹黑。
誰都沒有料想到,陳瀝言的親信會害我,而且心思還那麼的歹毒。
“喂,等我十分鐘。”
聲音清冷,在接通了子凡的電話的同時,我直接讓他在外面等十分鐘,並不是選擇,讓他進到別墅裡面來。
透過樓下的窗戶,我看到了子凡靠在了車旁,猛地被我掛斷的電話,讓他的臉上充滿了錯愕。
“呵呵,放心,這種錯愕,今天我還會看到更多。”
走上了樓,我趴在了陳瀝言的牀邊,手輕輕的掃在了陳瀝言的臉上,陳瀝言這才微微睜開了眼睛。
“我走了,子凡在樓下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有些捨不得地叮囑着,陳瀝言閉了閉眼睛,示意我下樓去,我再次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下樓將今天整天該吃的感冒藥一起給他找好放在了牀邊,這才說道:“藥你要繼續吃,我估計我中午就能回來吧。”
“嗯,去吧。”
陳瀝言這一次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外面還是漆黑的一片,帶着寂靜,我走出了別墅。
“你可讓我等的真久,一共十二分鐘。”
子凡的話裡帶着諷刺,我只是秒了一眼,他卻注意上了我的穿着打扮上。
幾秒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話:“女人出門就是麻煩。”
“閉嘴!趕緊開車!”
我眉頭緊鎖地呵斥了子凡一聲,子凡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錯愕,隱約之間,他察覺到了我好像有什麼地方已經是不一樣了。
坐在了後面的車座上,我雙手抱在了胸口處,眼睛裡面帶着冷意,注視着我的正前方,我知道子凡現在正在看我,他不停地偷偷地從後視鏡裡面看向我的臉而我,根本連一個眼色都沒有給他。
識相的他,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再反覆地看了我好幾眼之後,子凡的心思終於完全放在了開車上面。
車子漸漸開出了城市,來到了郊區,很是荒涼,周圍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樹木,看不到一點倉庫的樣子,不知道子凡究竟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心裡有些忐忑,我的眼睛一直都在看着窗外,子凡對我有其他的心思,我不能不防。
不一會兒,子凡的車突然調轉了一個方向開進了一條小道里面。
小道是那種泥巴路,一般情況下是沒有其他車會從這裡走的。
耐心地等待着到達目的地,我想子凡應該還是識大體的,不會在陳瀝言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情況下來害我,如果他沒有腦子的話,那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緊緊地拽着車子裡面的把手位置,子凡的開車的技術還是可以的,雖說是高檔車,但是在遇到了泥濘不堪的老路時,還是顯得有些吃力。
“還有多久!”我已經被這路快要整吐了,一直都在抖,一直都沒有停過,感覺已經開了十幾分鍾了,路依舊還是那麼抖。
難怪陳瀝言說,讓我跟着來倉庫驗貨,原來是因爲這裡的路太難走,不過,就這麼一點難走的路,陳瀝言會輕易退卻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十分鐘。”子凡回答了我一句,我卻覺得他的話裡有其他的意思,因爲剛剛要出門的時候,我也是讓他等我十分鐘的,但是最後,還是讓他多等了。
心裡隱約有些不舒服,果然不出我所料,子凡是騙我的,我們還是開了有二十分鐘左右,導致我今天才吃下胃裡的早餐差點翻滾了出來。
平生第一次坐這麼顛簸車,難免有些適應不下來。
車終於離開了土路,來到了一個工廠前面,那是一個很大的倉庫,我很難想象,這麼偏僻的地方,竟然還建設着一家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