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時刻,星海醫院的白色走廊裡到處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走廊裡不時地散落着幾道人影。
緊閉的手術室門外,江遇城頎長冷厲的身形陷在長椅裡,旁邊站着同樣冷着一張怒顏的傅越生。
項權昊則是倚在牆邊,單手插在口袋裡盯着不遠處的電子屏幕出神。
屏幕上方亮着一盞紅燈,顯示着:手術室3B(手術中)。
然後響起一串匆忙的腳步聲,林霆和邢菀的身影穿過醫院寂靜的走廊,快步走過來。
“容胭現在怎麼樣?”邢菀擔心地望着關閉的手術室門,轉眸去看旁邊站着的項權昊。
他長身倚在牆邊,微微低下頭,閉上眼睛冷聲道:
“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了,還在搶救中!”
聽完之後,邢菀的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陰影。tqR1
林霆則快步走去旁邊的長椅上,他委身在江遇城沉冷的身旁坐下來:
“容胭的手機和車已經派人找到了,那輛車牌號是QS8888的白色Polo已經拖去城北銷燬了,就算日後有人查起來,也絕不會查到容胭頭上!
這件事情有涼少善後,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該封口的全都讓他們閉了嘴,剩下的兩個已經帶去紅館,只等城少您處置了!”
身邊氣息冷冽的男人沒有過去的言語,只是低着頭,沉着一雙眼睛不眨半分地盯着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出神。
“城西的那座廠房原本就是一個廢棄的化工原料廠,已經荒廢多年,一把火點了之後個別地方發生了一些爆炸!不過,這樣反而正好能夠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記者和消防都已經趕過去了,這事兒估計今天一早就能在報紙上刊登出來!”
林霆嘆口氣,靠在長椅上,又繼續說道:
“涼少已經說了,容胭這事兒應該最主要的還是針對城少你的!你不是打算最近一段時間把容胭送去國外避避風頭嗎?這人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已經有人等不及了!涼少說,讓你諸事小心!”
“替我謝謝涼少!”終於,沉默許久的男人開了口,低沉的音色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林霆點點頭,“城少放心,我會的!”
就在林霆話音停止的時候,電子屏幕上亮着的紅燈瞬間熄滅,字幕也變成了:手術室3B(手術後)。
手術室外面的衆多人影頓時全部涌向緩緩敞開的手術室大門。
長椅處男人冷峻的身形凜然起身,包裹着西褲的長腿快步邁過去。
白色的推車病牀上容胭長髮肆意徜徉,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雖然臉色蒼白如紙張,只是她閉眸昏迷的模樣仍舊美得動人心魄。
“城少!”崔海斌疾步從手術室裡走出來,望一眼被衆人推去病房的容胭,急聲喊叫住江遇城。
男人冷厲地回了身,然後就看見崔海斌摘下口罩,指着旁邊的另外兩人,道:
“這兩位就是星海最有名的婦科醫生和產科醫生,少夫人手術期間,孫醫生和周醫生一直都陪同在手術室裡,胎兒的情況她們比較清楚!”
江遇城眼簾微掀,凌厲的劍眉星目中透出一股懾人的低氣壓:
“現在孩子是什麼情況?”
“胎兒發育有些宮內遲緩,比正常孕期孩子的發育小兩週,不過除了瘦小一些,其他情況都還可以,這兩天會給她做一下唐氏篩查!
不過孩子媽媽的身體太虛弱了,而且還被傷成這樣,只是萬幸沒有傷到肚子,如果她身體一直這樣虛弱下去,估計需要一直臥牀保胎才行!”
孫醫生面色認真恭敬地回答。
身前的男人聽了,從始至終揪着的一顆心終於稍微放鬆一些,他轉身就要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又想到了什麼,忽然側過俊挺的身子看向孫醫生,他擰眉問:
“男孩還是女孩?”
“這——”孫醫生明顯有些神色爲難,轉頭去看崔海斌。
然而,崔海斌卻是一副無奈地點點頭,那孫醫生纔敢回答道:
“是女孩!”
那一刻,江遇城的眸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亮,他朝孫醫生點頭道謝一聲,然後迅速轉身離開。
崔海斌愣在手術室的門外,一臉大寫的臥槽!
不愧是要當爹的人了,竟然開始這麼講禮貌了!擱以前,這大爺都是轉身就走的有木有!
江遇城的身影穿過醫院白色的走廊,剛要推門進入,但一轉眼就看見門口處站立的唐盡,他冷眸命令道:
“去把當初給胭胭做流產手術的那個醫生找出來!”
“是,七少!”
“不用!”唐盡尚未來得及轉身,就被突然推門走出病房的一道人影給打斷。
只見傅越生嘴角一片烏青,但面色依舊沉靜地望着江遇城:
“當初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比醫生更清楚,想要知道什麼的話,直接問我就行!”
江遇城冷眼看他一瞬,轉而擡步往走廊上的電梯走去,傅越生沉步跟上。
電梯一路從三樓下降到大廳,兩抹同樣修長的黑影一前一後穿過醫院大廳。
最終進入停車場的一輛黑色慕尚車裡,兩個男人分別坐駕駛位和副駕駛位處。
“容胭手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全部講清楚!”等到副駕駛位上的車門砰然一聲關上,江遇城突然將車窗玻璃降下來,隨手點了一根菸。
傅越生坐在副駕駛室裡,面無表情地看着擋風玻璃外面整個醫院的走廊,沉聲道:
“容胭手術的前一天晚上,突然打來電話,說要和我做一個公平的交易,讓我幫她保住孩子,然後替她瞞天過海,最主要的當然還是瞞着你!
雖然當時爲容胭做手術的醫生,是你專門從國外請回來的,但是恰好是我大學時的一個學妹,然後她就幫了我!容胭確實沒做流產手術,孩子一直都在!”
“除了手術那一次,你還幫她做了什麼?”
江遇城倚在靠背處,手臂搭在降下的車窗處,骨節分明的長指夾着抽了一半的煙,偶爾有點點菸灰落在輪胎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