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齊寶盒一步過去蹲在箱子旁邊閃着星星眼。
她一手抓着一支水晶簪子,一手抓着一對赤金蝦鬚鐲子:“嫂子,你會變戲法不成?娘纔給了你多少金銀,怎麼就變出這麼多來。”
雲瑤笑了:“八妹眼力不錯,你手裡拿的本來就是弄了給你戴的,趕緊戴上看看好看不。”
齊寶盒更加高興,起身把那支水晶簪戴在發間,又把鐲子也戴上問齊顧氏:“娘,好看不?”
齊顧氏還處於昏昏乎乎的狀態,下意識回答:“好看。”
雲瑤又尋出兩樣頭面給齊顧氏,接下來,又給齊銀竹几個姐妹也都送上頭面首飾。
這一家子喜滋滋的,齊顧氏才問雲瑤:“老四媳婦,你這,你這真是變戲法的。”
雲瑤扶齊顧氏坐下,細細的把這些日子怎麼用金子弄了好些累金,怎麼叫齊靖去府城換珠寶金銀,回來又怎麼做首飾,等弄得了首飾又覺得不夠,就取了幾樣精緻的首飾放到銀樓裡賣了,換的錢再如何加工製作,到最後就弄了這麼一大箱子的頭面。
齊家一家子老小聽的,簡直就聽看大戲似的,又覺不可思議,又覺歡喜無限。
“好,好。”齊顧氏聽的兩眼都紅了,一邊擦眼淚一邊笑:“三姐兒啊,你,叫娘說什麼好呢,爲着你大姐這麼盡心盡力,誰家才過門的新媳婦能比得過你呢。”
她又拽過齊金枝來:“金枝,趕緊好好謝謝你兄弟媳婦,你這婚事就是三姐兒出主意才做成的,如今三姐兒又給你整治這麼些個嫁妝,旁的不說。光這一箱子的頭面帶了去,任是誰家也不敢輕看了你。”
齊金枝這心裡也是挺感動的,二話不說,過來就給雲瑤見禮:“多謝弟妹。”
雲瑤趕緊避開,呵呵一笑:“都是一家人,謝什麼謝,謝來謝去的反倒顯的生分了。”
她笑呵呵依在齊顧氏身旁:“娘。我是您兒媳婦。是大姐的兄弟媳婦,我能不爲咱們家多考量麼,大姐多帶嫁妝風風光光嫁人。咱們家面上也有光不是,您要是覺得好呢,以後就多疼疼我。”
“成。”齊顧氏也拽着雲瑤乾脆的答應着:“娘啊,以後對你比親閨女都要親。”
那頭。齊靖已經把車上好些東西放到庫房裡,這會兒過來拿了單子給齊顧氏:“娘。三姐兒對大姐的事情可上心了,除了置辦頭面,還給大姐準備了好些料子,正好碰着城西村有一家賣地。三姐兒還叫我買了放在大姐的嫁妝裡頭,這是單子,你先收好。”
齊顧氏看雲瑤就更加的滿意。拉着她的手一直誇獎。
齊金枝也很高興,本來這門婚事做成了她心裡是忐忑不安的。她自家知道自家事,怕進了門周書生看着她的長相嫌棄她,也怕周家人看不上她給她難堪。
她也曾有心想說把嫁妝弄厚些,起碼看在嫁妝的份上,周家人也不敢刻薄她。
可是,齊金枝身爲長女,她出嫁之後,底下還有六個妹子呢,她的嫁妝厚實了,剩下那六個妹子怎麼辦?要都陪送厚厚的嫁妝,就是家底再殷實也吃消不住。
再說,這家產總歸是齊靖和雲瑤的,給姑娘多了,他們可就少了,齊靖是親兄弟沒話說,可雲瑤這個兄弟媳婦呢?
誰家的兄弟媳婦樂意把家產給姐姐做了陪嫁?這齊家莊爲着嫁姑娘折騰的婆媳失和的人家還少了麼?
齊金枝寧可寒酸出嫁,也不樂意叫瑤不高興,再叫自家爹孃爲難的。
她完全沒有想到雲瑤會對她那麼好,會給她準備了那麼多的東西,這樣豐厚的嫁妝不說齊家莊,就是整個蓮花鎮,再至整個真亭府,又有幾家能辦得上的?
就是那縣太爺,知府老爺家嫁姑娘備的嫁妝怕也抵不上她的吧。
齊金枝是真打心底裡感激雲瑤的,對她也越發的好了起來,銀竹姐妹幾個見此,滿心也又是歡喜,又是充滿了無限希望,自此之後,更是幹勁十足。
齊顧氏又和雲瑤說了一會兒話,就拉着雲瑤坐下開始繼續包糉子,雲瑤想搭把手,齊寶盒拽着硬是不叫她上手,齊寶鈴一直拿着洗好的棗子還有一些乾果往雲瑤嘴裡塞。
雲瑤嘴裡塞的滿滿當當,光顧着吃了,哪裡還顧得上包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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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齊家七個姑娘都是好樣的,做活又麻溜又好,沒用多少功夫就幫着齊顧氏把糉子包好了,齊顧氏大手一揮,齊寶珠兩手輕輕巧巧就把那麼一大盆的糉子端起來倒進鍋裡開煮。
齊寶瓶開始和麪、醒面,齊銀竹擇菜、銅鎖殺雞整魚,一家子忙的腳不沾地,唯有云瑤悠閒的坐在樹下喝着茶水吃着點心。
就是這樣,齊家一家子老小沒一個覺得不對的,反而各個對雲瑤都和氣的不行,齊寶盒尤甚,不時的跑過來給雲瑤添些茶或點心。
快中午的時候,齊寶珠和齊寶瓶在另一口鍋裡倒了素油,一人擀麪一人看鍋開始炸薄薄的油餅,雲瑤坐在外頭,沒一會兒就聞到一股子面香味,趕緊順着味就進了廚房,看到一個盆子裡放了好些個金黃的油餅,頓時饞的幾乎要掉下口水來。
齊寶珠回頭一笑:“嫂子先嚐嘗?”
雲瑤立馬搖頭:“我不吃,你們弄好了大夥一起吃。”
說完話,雲瑤忍着饞意飛快離開,她就怕再不走她能把那油餅瞪出窟窿來。
又過了約摸兩刻鐘的時候,油餅炸好了,鍋裡的糉子也煮的差不離了,齊寶珠拿着長筷子夾出一小盆糉子,剩下的還放鍋裡悶着。
她走到院子當間扯着喉嚨喊了一句:“吃糉子了……”
沒過一會兒,院子裡就坐滿了人,雲瑤見齊寶珠剝了兩個棕子,都拿油餅捲了分別遞給齊老牛和齊顧氏。她也跟着學,也剝了個糉子拿油餅捲了吃。
這一口吃下去,雲瑤美的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油餅很薄,炸的又香又脆,糉子香香甜甜又有糯米特有的軟粘的口感,這種乾脆和軟粘揉和在一起在口中咀嚼不只很有嚼勁,還有一種特有的奇蹟的和諧感。就好像是春夏交際之時。那未落的春花和已經變的濃綠的夏葉攙雜着,一種只有特定時候纔有的奇特的美感。
另外,油瓶的香和糉子的甜交雜着。在口腔中分外活躍,這樣濃烈的味道也只有燦爛的夏季纔有,十分的符合端午這個時節。
雲瑤眯着眼睛邊吃邊贊:“真好吃。”
齊靖看她快吃完了,又捲了一個糉子遞給她:“再吃一個。只吃完這一個就不許再吃了,糉子吃多了肚子脹。別爲了一口吃的弄的自己難受。”
對於齊靖的話雲瑤還是很肯聽的,她趕緊點頭:“我就再吃一個,再吃一個就不吃了。”
看好這樣小心計好,齊顧氏忍不住笑了:“你要是愛吃。咱們明兒還吃,叫老五明兒還炸油餅。”
“嗯,嗯。”雲瑤邊啃糉子邊點頭。整個就跟一護食的小倉鼠似的,又可愛又惹人憐。
齊靖看的心裡直癢癢。真的很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可看着一手的油,還是算了吧,這手要真摸上去,肯定把媳婦的頭髮摸的油滋滋的,再把她惹急了,倒黴的還不是自己。
等吃完午飯,齊顧氏叫上齊金枝去庫房給她整理嫁妝,雲瑤和齊靖回屋休息。
到了端午節這一天,一大早,齊顧氏就叫着一家子掛艾葉、灑雄黃酒,又是燉雞燉魚,整治豐盛的午飯。
雲瑤正和齊寶盒在院子裡玩呢,冷不丁的齊寶珠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老八,你去村口買些醬油醋,順帶再捎點桂花糖。”
齊寶盒答應一聲,跟齊顧氏討了錢,拿了個小竹籃,裡頭裝上兩個小罐子就往外走。
走到院子裡的大棗樹下看雲瑤在那站着,齊寶盒一笑:“四嫂,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雲瑤趕緊答應一聲,把衣裳拽了拽,又摸摸頭髮,跟着寶盒出了門,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笑,經過村子裡的大槐樹下時,見好幾個婦人坐在那裡閒聊。
齊寶盒笑着打招呼,什麼嬸子嫂子的叫了一通。
幾個婦人也笑着答應了,又問齊寶盒:“這是帶你嫂子去哪呢?”
齊寶盒脆生生道:“沒去哪,就瞎走走,我嫂子嫁了來這麼長時間,咱們村的路都沒走熟呢。”
一個婦人笑了:“是該多走走,省的出去串個門子再不認得回家的路了。”
寶盒又說笑幾句,拉着雲瑤去了村子裡唯一的一家雜貨鋪子裡買好醬油和醋,回程的路上再度經過大槐樹底下,那幾個婦人還在,不過,一個個驚的花容失色,好似是在討論什麼了不得的事。
齊寶盒好奇心大起,和雲瑤過去旁聽,就聽着一個婦人道:“哎呀,你們是沒瞧見,那蛇得有那麼大隻,盤在那裡瞪着眼,嚇人的緊……”
另一個婦人撇撇嘴:“這算什麼,長蟲誰沒見過,比那大的也有着呢,那年我年紀小,不過卻也記得,當時村子裡打井,那井裡就打出一條長蟲來,真是把人能嚇死。”
又有一個婦人說起她早先見過的一個得道高人,怎麼說她孃家小侄子是個有福氣的命,說完家裡人再問的時候,那高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雲瑤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全聽明白了,敢情這幾個婦人紮了堆的趕這吹牛呢。
她聽的那叫一個目炫神迷,早先雲瑤在星際網上那可是一大牛,她長的不好看,輕易不樂意出門,做科研累了的時候就趕星網上整日的掛着和人吹牛打屁,她是個悶騷的,面上看着冷冷淡淡,可要真說起話來,那沒一個能趕得上的,成天口若懸河的吹的人不要不要的。
來了古代,雲瑤還沒過過那等嘴癮呢,今兒一聽這幾個婦人說話大有同道之感,同時,這心裡也癢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