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略晨現在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大概也只有你蘇芷染會把他當成一個寶了吧!不過你們也還真是相配,你看蘇芷染一個給別人生過孩子的女人,你許略晨把她當成掌上珠,而雙腿殘廢的你,她也把你當成心頭肉。”
李晴的話越說越過分,但是兩個人的臉色從之前還會有一點兒變化,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十分的平靜。
等她的話音一落,許略晨的目光也變得十分的諷刺,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然後將她的喋喋不休攔了下來。
“你和許世清也一樣相配,渣男賤女,簡直就是這個世界裡面絕無僅有的極品配對,你覺得呢?”
要是擱在以前,李晴早就因爲許略晨的這番話炸掉了,但是現在,一個急切的想要打敗許略晨和蘇芷染的信念一直支持着她,讓她變得越挫愈勇。
“許略晨,你當你現在是什麼?還當自己是許氏的繼承人?據我所知,許家那麼多的繼承人就從來沒有一個是坐在輪椅上接過許家的接力棒的,不是我說,你覺得你現在比得上世清的一根小拇指頭麼?”
許略晨目光平靜的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着一個跳樑小醜一般,不管她怎麼說,都沒有辦法將他心裡的火氣挑起來,反而讓他更加平靜的予以反擊。
“我從來不屑和許世清這樣的人相比,我覺得把他和我相提並論都是對我的侮辱,只是他自己好像很喜歡跟我比來比去的,我能理解這種弱者心理,就好像你永遠想將染染比下去,但是她甩了十萬八千里,根本不是你能追的上的。”
許略晨一如既往的對蘇芷染完全無條件的維護,讓李晴的心裡既心酸又嫉妒,因爲許世清在外人的面前從來不會維護她一句,不管是誰對誰錯,他首先指責的就是她。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在他的面前,你現在纔是那個弱者,你現在哪怕揮拳,打到的也不過只是他的胸口而已——你連他的臉都打不到。”
“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擡着頭看他!”
李晴現在唯一能夠攻擊許略晨的地方,也就只有他一雙殘廢了的腿,只不過在許略晨的心裡,這根本不能作爲一個打擊他的重點,只是蘇芷染聽了很難受。
頓時連和李晴對峙的心情都沒有了,目光掃過許略晨只能坐在輪椅上面,根本沒有辦法動的腿,心裡一片黯然。
在這一場罵戰裡面,李晴頭一回以壓倒性的勝利一次性把許略晨和蘇芷染都打敗了,頓時心情就好的不得了,也不再去看那兩人的表情如何,哼着小曲便上了樓。
蘇芷染的情緒被許略晨完全看在眼裡,他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了對她的心疼,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這雙腿,在許家裡面她因爲是無比尊貴的,可現在連一個李晴都能把她說得連脾氣都沒了。
拉着蘇芷染的手,許略晨將它放到了自己心臟的地方,想讓蘇芷染的心情好一點,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給他的笑容卻十分的勉強。
許略晨覺得,他和蘇芷染是時候搬出許家了!
晚飯的時候,李晴還是很得意,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還時不時的擡起頭來看向蘇芷染,然後丟給她一個挑釁的目光。
蘇芷染的心裡還介意着李晴說的那番話,所以心情一直悶悶不樂的,許略晨也完全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畢竟蘇芷染這樣,他也不知道該從何哄起,他知道,最能令蘇芷染高興起來的一件事,就是看着他立馬站起來,但是他做不到。
原本許略晨還打算等飯後再去老爺子的房間和他單獨說要搬出許家的這件事,但是現在他卻忽然想直接說出來了,於是他將手裡的筷子重重的放了下去。
許略晨的大動作,讓餐桌上的所有人都頓了一下動作,然後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了他,就連蘇芷染都十分的好奇且疑惑的望着他,猜不出他這又是來得哪一齣。
輕咳了一聲,許略晨這才表情無比認真嚴肅的開口。
“我有一件事想要宣佈。”
許福生早上才說過要將許略晨在許氏的職務全部收回,結果現在晚上許略晨就忽然說自己有事宣佈,讓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劃過,目光對上蘇芷染擔憂的情緒,不由的握住了她的手,希望可以讓她心裡安慰一點。
“我打算和染染搬出去住。”
他的話一說出來,頓時讓整個餐桌上的人都愣住了,許福生更是直接站了起來,目光嚴厲的看着許略晨,然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過了好半天,才指着許略晨,不可置信的反問了他一句。
“你剛剛說什麼?”
許略晨認真的重複了一遍,蘇芷染看老爺子隨時都會被許略晨氣得昏過去的樣子,本來想將許略晨的嘴巴捂住的,奈何她的動作沒來得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爺子指着許略晨的手不停的顫抖着。
白雯馬上反應過來,在老爺子的身邊和秦叔一起扶着他的身子,然後目光中滿含責備的看着許略晨。
“你們纔剛從醫院回來,略晨,你的身體也沒完全好,你爸爸的身體又因爲你操心成這個樣子,你難道就不知道心疼人麼?你什麼時候說不好,偏偏要這個時候說,難不成想氣死你爸爸不成?”
白雯處處以一個長輩的口氣自居,卻又偏偏要把這麼一頂大帽子扣在許略晨的頭上,讓蘇芷染的臉色也有些不虞了。
許世清在聽許略晨說要搬出去的一瞬間有些驚訝,但是隨後就變成了欣喜,在他看來,許略晨只要離開許家了,那整個許家就等於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但是他現在還不能露出任何想要許略晨趕緊離開的情緒,反而還要和白雯一樣,對許略晨一番勸說加指責。
“是啊!大哥,你出車禍的這一段時間,大伯天天擔心你,都病了,按理說,你現在閒賦在家,就應該要好好在家陪着大伯以盡孝道纔對,你這個時候搬出去,不是在剜大伯的心麼?”
好說誰不會說,只是許世清這醜惡虛僞的嘴臉實在讓許略晨覺得看不慣,所以在聽完了他的話之後,他頓時冷哼了一聲。
“我怎麼做還輪不到你做主,你別以爲你現在很了不起,我告訴你,在我這裡你還是什麼都不是。”
許福生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在秦叔的幫助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靠在椅背上,這纔看向許略晨,目光裡滿是自責和愧疚。
“你……爲什麼突然要搬出去?”
聽到老爺子的問話,許略晨的目光馬上在餐桌上的衆人臉上一個個的劃過,當掃過李晴的時候,他的目光停留的時間格外的長,頓時讓李晴的心裡都咯噔一下的暗道了一聲不好。
她就是喜歡逞一時口快,要是她跟許略晨和蘇芷染罵戰時,對許略晨的一雙腿出言諷刺,這件事且不說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她會怎麼辦,就是許世清知道了,只怕也會對着她一頓亂吼,她的心裡頓時心虛了起來。
好在許略晨並不想爲了這種事情計較讓老爺子覺得他一個男人心胸狹隘成這樣,只是想用這一招恐嚇她一下,讓她知道什麼話是可以說的,什麼話就是憋死在心裡都不可以說出來。
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許略晨依舊緊緊的握住蘇芷染的手,然後很認真的回答了老爺子的問題。
“不突然,也沒有爲什麼,當初回來,本來就不怎麼情願,現在我的腿成了這樣,就更加不想留在這裡了,既然我都已經和染染決定回去撿起以前的工作,我們就會找一個離工作近一點兒的地方居住,省的麻煩。”
聽到許略晨居然會說麻煩,許福生的心裡都是一陣心酸,但是他多精明的一個人,哪怕許略晨表面上什麼都沒有顯示出來,但是這些話裡面,要是真的追根究底,裡面有不少話都在暗示着他,他是不想在許家因爲腿被人歧視才決定搬出去的,所以他頓時就沉下了臉色。
“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你就是腿斷了,你也還是這個家的主人,誰敢在背後亂嚼什麼舌根子,就給我滾出許家,你也不要再說什麼要搬出去的話了,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你搬出去了,誰來照顧你?芷染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不要胡鬧!”
許福生的這句話實打實的就是在維護許略晨,卻是在往白雯、許世清和李晴三個人的心上捅刀子,許略晨是這個家裡名正言順的主人,那麼他們幾個就不是了,許略晨要是一個不高興了,他們還得看他一個殘廢了的人的臉色。
許世清忽然有些明白過來了,許略晨這明裡是在吵着要搬出去,暗裡卻是在借老爺子的口宣佈主權,他頓時就憤然起來,但是還是不明白怎麼他忽然就會有這樣的動作,卻在看到李晴蒼白蒼白的臉色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全程,蘇芷染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着許略晨耍着心計給幾個人捅刀子,臉色雖然擔心,但是心裡卻早就已經忍不住對許略晨伸出了大拇指,殊不知許略晨是真的有搬出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