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夕和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睜眼就被眼前放大的狐狸臉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之下,她更是想都沒想,反手一巴掌把眼前的東西拍出去老遠。
好在小魚的反應很迅速,在被夕和拍出去的同時借力靈活地跳到了不遠處的桌面上,然後一臉委屈地看着夕和。
夕和回過神來,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後長吁了一口氣,再看了看艙裡,只有她和小魚一人一狐,傅珏已經不在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看他在不在,如果他在她會覺得很開心,如果他不在她就會想他去了哪裡,是去書房處理政務了還是出門了。
不過今天有些例外,她一看到他不在,腦子裡首先跳出來的居然是昨夜的情景,然後越是回憶臉頰的溫度越是不受控地蹭蹭往上升。
殷夕和你真是豬啊,昨晚上……那樣的情況居然也能睡着!傅珏他不會生氣吧……
剛想到這兒,吱呀一聲,船艙的門就開了,傅珏端了一個食盤從外面走進來。
夕和見到他足足愣了三秒,然後腦子一抽又是砰地一聲倒下,再合上眼裝睡。不要問她是怎麼想的,因爲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她還沒做好準備見他呢,他怎麼就出現了!
傅珏見到這一幕,失笑,眼裡露出滿滿的寵溺和無可奈何。他將手裡的食盤放於桌上,然後緩步走到牀榻邊,在牀沿上坐下。
“夕和,你莫不是還在害羞?”傅珏語調溫柔,話語之間隱隱還藏着絲絲笑意。
夕和剛一閉上眼的時候就意識到此舉的愚蠢和可笑,此時他都跟她說話了,她就更加沒有裝的必要了,便深吸了一口氣,睜了眼。
可一睜眼又對上了他滿含笑意的眼睛,她的心跳莫名就快了起來,然後她坐起身,一本正經地伸了個懶腰,再問他:“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好像睡了很久。”
傅珏起身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衣服遞給她,說:“快到午時了。”
夕和一怔,“我睡了那麼久?”
傅珏看着她含笑頷首。
夕和乾笑了一下,拿着衣服走到屏風後利落地換上,然後坐在一旁背對着他,一邊梳頭一邊說道:“應該是昨晚上太累了,你怎麼也不叫醒我,一覺睡到午時也太不像話了。”
傅珏走到她身後,自然而然地從她手裡拿過木梳,然後小心細緻地開始替她疏離長髮,同時勾着笑迴應她的話,“夫人是讓我什麼時候叫醒你?昨晚嗎?”
他刻意加重了昨晚兩個字,一下就讓夕和意會到了他是在指昨晚做事做到一半就睡着,而不是現在。
夕和不禁扶額,他果然還是生氣了吧,畢竟在那種事上睡着,未免太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了……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應該是昨晚發生太多事了,船又晃晃蕩蕩的,所以……”夕和想安撫一下他,可這種事……不好解釋嘛!
而實際上,在那種事上睡着確實打擊到了傅珏的自尊。不過昨晚的情況和她自上船開始就不舒服的身體,他比誰都更清楚,所以他並沒有怪她,只是……臨陣退敵的感覺略有些傷身。
此時聽她居然一本正經地同他解釋了起來,他的手上一頓,眸子裡化開一片明媚,心裡殘存的最後一點點憋悶也隨之消失殆盡了。
“夕和,其實……”
“大不了今天補償你嘛。”
兩人的話同時出口,只是傅珏的沒說完整,夕和卻因爲實在想不到該怎麼補救這件事便一口氣把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說了出來。
但話音一落,兩個人都愣了。
夕和那叫一個後悔啊,悔得恨不得把舌頭咬斷。還以爲昨晚上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一起睡覺”已經是她的智商和節操下限了,沒想到今天……真是被自己蠢哭啊!
詭異的安靜了幾秒後,夕和蹭的一下站起身,也不敢回頭看他,乾笑了幾聲後,指了指牀榻,說:“呵呵,我、我想我還沒睡醒,我再去睡會兒,再睡會兒……”
然後舉步就跑,然而她的一縷頭髮還握在傅珏手裡,走出兩步就被扯痛了頭皮,她又一下捂着頭低呼了一聲。
傅珏醒過神,立時鬆開了手心,跨出一步到她面前,移開她捂着頭的手就要看看有沒有拉傷。低下頭的時候,她身上獨特的幽香絲絲鑽入鼻腔,瞬間就勾起了他昨夜未能滿足的慾望。
他不禁皺了皺眉心,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後立刻鬆手,走回到圓桌旁,和她拉開距離。
“睡那麼久,別餓壞了。洗漱好就過來,準備了你愛吃的。”
夕和對於傅珏的突然走遠有些怔忡,聽了他的話後木木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進了隔間洗漱。
洗漱好後,她出去拿了簪子簡單地將長髮挽上髻,然後纔到桌邊坐下。
桌上擺着三菜一湯,確實都是她愛吃的。她喝了幾口湯後纔去動筷子,但在她拿筷子時不小心碰到了傅珏的手,傅珏一下便站了起來。
夕和驚了一下,無措地擡頭看他,傅珏卻避開了目光,輕咳了兩聲,說了句“你慢慢吃,我去甲板上看看情況”後就出去了。
夕和一臉懵然。這什麼情況?!他這是……在避開她?爲什麼,是因爲她的話太過放浪讓他覺得不喜了嗎?
夕和下意識就想追出去跟他解釋一下,可身子一動她又發現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知從何解釋起!天吶,昨天還好好的,睡了一覺怎麼就成這樣了,都怪她昨晚不該就那麼睡着了!
夕和一下食慾大減,隨便扒拉了兩口飯就吃不下了。她端着食盤上了甲板,外頭的日頭正高,曬得海面一片金光閃閃,而傅珏正與蘇敘言在一處說話。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始終都沒發現她。她便兀自嘆了口氣,轉身去船尾了。
午後,夕和同白幻兒、青蘿等人坐在一處閒聊。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了的關係,她的腦袋一直暈乎乎的,被鹹溼的海風吹久了就越發不舒服,便同她們說了聲,打算回船艙裡躺下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