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而流光溢彩，映在傅染臉上，更顯出那淺淡如畫的眉眼，說不出的動人。
“你把被子裡的槍拿出來幹什麼，這是我用來防身的。”她鎮定地走上前，想要拿回槍，卻被霍擎天一把按住手。
“防身用的，爲什麼只有一顆子彈？”霍擎天嗓音似長白山千年寒冰，亙古不化。
“那我怎麼知道，我是託別人帶的。”
“託誰？你要槍爲什麼不找我？”
家裡原本有把槍，只是後來被他收了起來。
“霍擎天，你夠了，我不是你的犯人，不要用逼問的口氣審訊我。”傅染先聲奪人，清悅嗓音大了不少。
她的腕骨都快要被他抓碎了，很痛。
她的心，莫名慌亂。
“傅染，你爲什麼要藏一把槍，爲什麼槍裡只有一顆子彈？”霍擎天步步緊逼，他仍攥着她手腕，身子卻繞過桌子，來到她面前。
傅染懼怕這樣威嚴的霍擎天，想要甩開他的大掌逃走，卻被他按住肩膀。
“傅染？爲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傅染腦袋都快要炸開了。
那些東西，害怕、恐慌、自責……並不是不存在，它們只是藏起來，在心裡發酵，等待一個時間爆發。
“我幹什麼你憑什麼管，你換命的時候問過我了嗎，你什麼都沒問。”傅染低頭一口，重重咬在霍擎天的手腕上，想要掙脫他，雙目猩紅道，“霍擎天，我不管你，你也別來管我。”
霍擎天眼睛紅得能滴血，他總算明白心底的不對勁是什麼了，傅染太過平靜。
原來她早就做好準備，如果救不回他，就自殺殉情，所以才能這麼平靜。
她怎麼能這麼絕然，這麼傻……
“傅染，我換命，是想要讓你好好活下去！”霍擎天用力搖了傅染兩下，臉上表情猙獰又痛苦，像是要將她從自己骨血裡分離，又像是想將她死死擁緊。
傅染心臟的絞痛一陣強過一陣，她明白，但她又怎麼能失去他。
沒有了他的人間，對她來說就是地獄。
“霍擎天，既然你知道我會跟你一起走，那就給我好好活下去。只要你還活着，我就活着。”一字一句，都是傅染內心的最深訴求，她說得毫無遲疑。
霍擎天用力攥緊傅染的肩膀，咬牙切齒道：“難道你忘了小小和楚兒嗎，他們還小，需要人照顧，傅染，你不要任性。”
傅染像是突然想起還有一對兒女，倏地愣在原地，久久後，她回神，輕聲喃喃道：“他們都大了，能夠照顧自己了。”
不知爲什麼，說完這句話後，傅染突然捂臉哭出來，心臟像是被人挖去一大塊，難受得喘不上氣。
如果他走了，她也活不下去了，偏偏心裡還惦記着兩個半大的孩子。
是啊，他們還十歲出頭，一下子沒了爸爸媽媽怎麼辦？
霍擎天眉頭難受得跳動兩下，將傅染的臉死死按在懷裡，嗓音嘶啞乾澀，“傅染，答應我，不管我怎麼樣，你都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