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到了晚上,既然是女皇盛情邀請,哥舒九沒有不去之理,女皇沒有挑明她的身份,所以她暫時仍舊是以凌雲閣閣主的身份前去。
褪去了往日的紅色長裙,而是換上了銀色衣衫,同夙千隱暫時分別,乘坐着屬於凌雲閣的馬車緩緩駛入宮中,天地玄黃四人隱於暗中,花開花落則是出現在明。
哥舒九今天身子不適,所以大多時候都是懶懶的倚在了馬車之中,誰讓她特殊情況,小腹隱隱作疼了一天的時間,直到現在她的臉色都還有些蒼白,這讓夙千隱是操碎了心,不僅專門給它熬製了紅糖水,而且暖爐也準備了不少。
可惜這些對於哥舒九來說見效甚微,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大約是因爲她現在身體融合了鳳凰血和龍鱗兩種力量,所以纔會比起尋常的人更要來得洶涌和陣痛一些。
花開知道今天是特殊情況,所以趕車的速度比起從前更是放慢了不知道多少,生怕癲着了她,哥舒九懷中抱着暖爐想着那人離開時對她一遍又一遍的叮囑。
尤其是不能喝酒,更不能碰冷水,哥舒九想起那張臉一本正經教訓自己的模樣倒是有趣,心中更多的卻是欣慰。
馬車平安朝着宮中駛去,不過才走了一半馬車就停了下來,哥舒九拉了拉錦被,懶懶問道:“怎麼了?”
“閣主,前面是淺鶴公子的馬車,似乎在等着你。”花開開口道,當他知道了原來的一切都是百里淺鶴所爲,他對百里淺鶴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感,只是礙於情面,不得已停下了馬車。
西風見到哥舒九的馬車到來,走到了哥舒九馬車之旁,恭敬道:“閣主,我家主子已經恭候多時,還請閣主隨主子一起進宮。”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但這樣的姿態已經是他除了百里淺鶴之外最恭敬的姿態,哥舒九連馬車的幔帳都沒有擡起,仍舊維持着方纔的腔調:“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本主應該沒有礙着淺鶴的路纔是。”
西風從她話語中聽不出喜怒,只覺得這道充滿着慵懶,好似裡面的女子正臥榻淺眠,“閣主,你同我家主子本就有婚約在先,所以還請閣主同主子乘坐一輛馬車前去。”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此事哥舒九就沒有什麼好臉色,她喜歡設計人,卻不喜歡被人設計,尤其那人是百里淺鶴,那一日若不是他趁着自己已經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失去了意識,讓自己暫時答應了他,而今竟然還拿這件事開口。
哥舒九臉上的慵懶之意頃刻間變得森寒,“你休要拿此事來搪塞本主,婚禮那日,本主並未到場,更沒有行禮,本主同他仍舊沒有半點干係,你是個聰明人,下一次再莫提起此事,本主脾氣不是很好的。花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車。”
“是,”花開驚訝於哥舒九的突然而來的冷厲,絕非以前的白九卿能夠比擬的,看樣子她自己的性子的確要囂張和跋扈一些。
馬車繼續前行,可是前面的馬車並沒有讓行的意思,哥舒九透過縫隙看見百里淺鶴的馬車攔在了路上,百里淺鶴並未現身,也和她一般窩在馬車之中。
“百里淺鶴,那件事你我都知道並非我所願,休想用這個來禁錮我,閃開。”說着一道疾風突然刮過,馬兒受驚,被風撥到了一旁,花開順勢趕着馬車通過了此處。
他駕車飛快離去,西風快速走了過來,臉上有些憤憤難平,“主子,她也太不識好歹了些。”
“罷了,西風,走吧。”車中傳來一道淡漠的男聲,還伴隨着他的咳嗽聲,百里淺鶴同她一般,也是靜臥在馬車之中,臉色並不好看。
馬車一前一後的前往宮中,直到快要進宮之時,哥舒九方纔戴上了面具,她沒有昭告天下的意思,宮中定然有着認識她的老人,所以她現在還是隻維持着凌雲閣閣主的身份前來。
很快便有人替她引路,花開替她撩開幔帳,哥舒九輕盈落地,隨着引路的宮人離去,棲霞溫暖,所以桃花早早的便開了一路,她一身銀色衣衫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本主知道路,你且退下吧。”哥舒九淡淡道。
引路的宮人道了一聲是便躬身退下,哥舒九看着那一片瓊樓玉宇在夕陽下閃着薄薄的微光,她負手而立,任由風將她的衣裙吹得颯颯作響,她的身形也巍然不動。
“閣主留步。”耳畔傳來了男人清朗的聲音,不必回頭便知道是誰。
說話間樓雲青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哥舒九看着立於身旁的男人,仍舊是初見是白色長衫,臉上帶着疏離的笑容,不過對於她,這抹疏離化作了親暱,“冷皇。”她淡淡招呼道,並沒有喚他大哥。
樓雲青倒也沒什麼反應,“閣主不介意同孤一同前去赴宴吧?”
“怎麼會,冷皇請。”哥舒九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樓雲青又怎會剛好這麼巧的恭候在此地,很顯然是在此處等着自己了。
兩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銀衣,皆是風姿綽然,即便是哥舒九臉上戴着面具,不過渾身所散發的氣度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比擬。
“閣主,孤明日便準備離開棲霞了。”樓雲青帶着笑意道,從那一天他答應了哥舒九不干預此事,只有離開才能做到孑然世外。
哥舒九知道哥舒霄定然在暗中也曾經找過他,樓雲青沒有幫助哥舒霄便已經是留情了,“雲青大哥,謝謝。”她是發自肺腑之心,無論如何,樓雲青從來不曾傷害過她,對於樓雲青她沒有辦法恨,卻也無法愛就是了。
“你我何須言謝,其實只要你開口孤就會幫你,不止是孤,連暝皇,玄皇,又有哪一個不是站在你這邊的?可是啊,你生性逞強,也罷,你想要自己報仇,我們不干涉就是了,不過閣主可要記得答應孤的事情。”樓雲青淡笑着提醒。
“不會忘記。”
“那好,這一年的時間,孤會努力的。”樓雲青似乎也明白了哥舒九的性子,最好是按着她的性子來,興許自己還有一點機會呢,不過到底還是要好好試一試,否則他又如何能夠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