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雲霄跟她相處了這麼幾天，已經能看懂她大部分手勢的意思。
路露接過蛋糕離開，她轉身走了幾步，最終沒有控制住自己，回過頭，看向裴子辰。
裴子辰的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所以在看到她看他的時候，他對上她的視線。
雖然隔着眼鏡，可他還是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壓抑，不捨。
他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對他有不捨，她在壓抑什麼。
不過他沒有喊住她，因爲她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喊住她又能怎樣？
這是他思念以前的媽媽思念的太狠產生的幻覺，還是怎麼？
路露跟裴子辰對視後迅速收回視線，快步走回去。
裴子辰看着她的背影，越發覺得奇怪，她那麼老，怎麼會走的那麼快？
直到路露消失，裴子辰的視線還沒有收回來。
“小辰你看什麼呢？”歐陽雲霄喊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裴子辰皺起小眉毛。
“你是不是覺得奶奶看你的眼神奇怪？”
“嗯。”
“奶奶她原本有個孫子，只是可惜早夭了，她精神受到刺激，所以看到跟她孫子差不多的我們就會把我們當成她的孫子，所以看我們的眼神很熱切，很激動。”歐陽雲霄解釋道。
“是這樣嗎？”裴子辰覺得這樣的解釋符合情理，可卻不符合老奶奶給他的感覺。
“恩，所以阿亞叔叔纔會把她給接過來。”
“喔……”裴子辰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心中那感覺，再說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更沒法跟歐陽雲霄說了。
因爲那個老奶奶給他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彆扭，他沒有玩樂的心情，很快跟歐陽雲霄道別回家。
此時裴家……
“修遠，這些就是假嫂子出現前後，歐陽家出現的新人。”南宮伊放到桌子上一沓照片。
裴修遠懷疑路露就在歐陽家，既然在明面上，那必然是在歐陽家新進的人中。
裴修遠立刻把照片攤開看。
“修遠你看這三個新女傭都跟嫂子有幾分像，你說是不是歐陽無極也把嫂子給整容，整成這樣留在家裡？”南宮伊指向其中的三張照片。
裴修遠只是掃了一眼，“不是。”
“那你覺得誰是？”南宮伊覺得這三個的可能性最大。
裴修遠的視線很快落在一張照片上，盯着那張照片，直直地看着。
南宮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竟是他覺得最不可能的一張，“你覺得這個是？”
裴修遠不語，還是看着那張照片。
“這可是個老太太，還是個啞巴！她有個啞巴兒子，之前一直住在鄉下，嫂子沒出現很久前，那個啞巴兒子就說要把她從鄉下接過來。”南宮伊順便把每個人的身份都調查了，都沒有查出來可疑之處。
裴修遠還是看着那張照片。
“修遠，你到是說句話啊！”南宮伊有些着急道。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嗎，現在的化妝技術比整容還厲害？”裴修遠看向南宮伊。
南宮伊一怔，“你是說，這不是老太太，是歐陽無極讓人把嫂子化成這樣？能化的這麼像？”
裴修遠指向照片中的人，“她的眼睛沒有滄桑感，她的眼睛跟我老婆一樣。”
南宮伊拿起照片再怎麼看，都看不出什麼來，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就一老太太。
“修遠，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啊？我怎麼看不出來？我的眼神有那麼不好使嗎？”南宮伊研究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出來，這照片上的人，哪裡有一點像路露。
“不是你的眼神不好使，因爲這不是你的心愛之人。”裴修遠淡聲道。
南宮伊一聽，有道理，“既然你覺得這就是嫂子，那我們晚上就去把嫂子帶回來！”
之前裴修遠確定人就在歐陽家卻不行動，他以爲是不確定是誰，怕會打草驚蛇傷了嫂子，現在既然他都確定嫂子是誰，那晚上把嫂子安全帶回來再對付歐陽無極就行了！
“不行。”
“爲什麼？”南宮伊再度不明白道。
…………
裴子辰從歐陽家回來之後，心裡一直有說不出來的感覺，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老奶奶的眼神，她給他的感覺，真的像極了媽媽給他的感覺，可她爲什麼會像媽媽呢？
明明媽媽就在家裡！
他忍不住去敲李璐璐的房門。
李璐璐打開門看到是他，下意識地有些頭疼的那種感覺，似乎很怕看到他。
這眼神，這表情都讓裴子辰很受傷。
“你到底是不是我媽媽啊！”他忍不住道，他的媽媽怎麼會不喜歡他，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從最開始的最開始起，即使他們之間是敵對關係的時候，媽媽都沒有這樣看過他，媽媽都是喜歡他的！
媽媽每次都是很想要看到他，很想陪他玩的！
他覺得不管一個媽媽怎麼變，那都是媽媽，做媽媽的怎麼會忘了自己的兒子，怎麼會不願意跟自己的兒子親近！
就算是把他給忘了，可她回來這麼久，他們就是培養新感情也培養起來了啊！
這個媽媽，跟他的媽媽一樣，可卻一點媽媽的感覺都沒有！
“對不起小辰，媽媽對不起，都怪媽媽不好，到現在還什麼都想不起來。”李璐璐看到他受傷的表情，很是自責，就算她不能接受，可這還是她的孩子，她怎麼能讓他這般的傷心難受！
她蹲下來去抱裴子辰，可是裴子辰卻感覺，這懷抱，不是媽媽的懷抱，這懷抱，給媽媽給他的感覺不一樣！
他擡起頭看過去，可怎麼看，這都是媽媽，她眼睛裡還有愧疚，那裡都跟他的媽媽一模一樣！
這讓他忍不住有些愧疚，他怎麼能因爲媽媽暫時的想不起來，就覺得媽媽不是媽媽了呢？他什麼時候這麼玻璃心，這麼受不了了？
“小辰對不起，媽媽一定會努力想起你來，真的對不起。”李璐璐雖然對裴子辰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在她的認知中，他是她兒子，她也接受了有一個兒子的事實。
這是她的兒子，她是怎麼都不願意看到他難受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