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踏上木地板,別院裡頭傳來沙啞的聲音。
“是霖霖回來啦?帶他們進來吧!”
聽到這聲音,樹霖面色一鬆,眼淚水成股的往下流。
緊繃的精神在這一刻鬆懈,讓她幾近崩潰,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發出聲響,帶着原栩幾人進入到轟然洞開的別院小屋裡。
屋子裡頭佈置得很簡陋,一張長桌,一個小火塘,加上牆上掛着的成排木屜裝點了整個屋子。
一個頭發花白,鬍子臂長,有點斑禿的老頭正在火塘邊攪和藥草。
見得四人入內,他擡起頭,下一刻面色慈祥的他勃然大怒,將手裡的罐子一摔道。
“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告訴爺爺,爺爺幫你討回個說法!”
說着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掃過原栩三人。
三人霎時如芒刺在背,一種惡寒之感充滿全身。
“爺爺,哇……“
聽到他這麼說,樹霖哇的一聲撲進他懷裡哭個不停,放聲的把最近所受的委屈全發泄了出來。
四長老抱着自己的孫女,眼中怒火滔天,精炁四溢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似降了幾度。
“是誰?告訴爺爺是誰?爺爺要把他抽筋扒皮!”
狠毒的話語不似是嘴上的安慰之言,若蟲溪出現在這裡,估計還會受到牽連,肯定是十死無生。
原栩三人暗自吞了口唾沫,冷汗不停的從頭上往下流。
少傾,樹霖發泄完畢,抽噎着道。
“是,是,樹,樹……”
想起自己挨的那幾巴掌,想起差點就死於非命,樹霖懼怕不已,話語斷斷續續,急得原栩等人心焦不已。
好在很快她穩住了情緒。
“樹新他背叛了我們。”
“什麼?”
四長老一驚,隨即後怕不已。
這次孫女要出去執行採集任務,他特意尋了跟了自己十年之久的樹新去保護他,可沒想到自己派去的人出了問題。
“他在哪?”
四長老擡頭看向原栩三人。
“那,那個,我們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四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看向樹霖。
作爲一個地區的執掌者,他查驗觀色的本事一流,從幾人的表情話語中他可以確定他們確實不知道。
可若是這樣,孫女又是如何脫身的呢?
帶着疑惑,他手上精炁噴吐,精炁絲線涌入樹霖身體中,迅速探查了一遍。
“沒有被控制。”
孫女身上沒問題,他又看向原栩三人旁敲側擊道。
“感謝你們送霖霖回來,你們是怎麼遇到她的?”
不待三人回答,樹霖擡起頭道。
“是,是羽織溪,哦,不,蟲溪救,救了我。”
“什麼意思?”四長老有點懵。
“誰救了你?”
“蟲溪。”
“蟲溪?”
四長老重複一句,眉頭一皺。
以蟲爲名的部落現在在落日平原可不存在,只有十年前那場大變之前,在西南方向纔有一個部落以蟲爲名。
“蟲溪?會是那個部落的人嗎?他們難道從黑森林中出來了?最近的事情是不是他們在謀劃什麼?”
思緒飛轉,四長老想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他的面色漸漸嚴肅起來。
沒有發現四長老情況的樹霖接着道。
“對,就是他,他扮作羽織溪的樣子,跟我們去執行採集任務。樹新叛變後,他把樹新殺了,救了我。”
遐想被打斷,四長老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樹霖的背。
“知道了,爺爺會感謝他。你這次出去受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爺爺先處理點事情。”
聽到這話樹霖愣了一下,猛的搖頭道。
“他救我是讓我帶話給你,很重要的話。”
“什麼話?”
“他說樹新是靈族的僕從,在千巫殿中潛藏已久。
這次抓我,背後有重大陰謀,目的是爲了幹掉千巫殿中的反對者,徹底掌控落日平原,我只是推動計劃的一顆棋子。
還說樹新他們設下了兩重計謀。
一個是抓我到血霧林那邊,讓阿落回來報信,引開爺爺你。
另一個是通過他傳達樹新他們的假營地籠山石窟,引大爺爺去攻擊假營地,從而在那裡將大爺爺殺死,後面又會清除爺爺。
他讓我回來告訴大爺爺和您靈族的營地位置,對方真正的巢穴是孤峰領下的地窟。“
樹霖張口,連珠似炮的把蟲溪告訴她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這些話,四長老默然不語。
蟲溪傳達的消息是從自己孫女的嘴裡說出來的,看樣子對方想要取信於自己,可問題是他知道孫女的情況。
說句實話,以樹霖的能力,隨便一個混跡久點的人當着她的面說謊,她也分辨不出來。
“可信嗎?”
捫心自問,四長老覺得自己無法信任。
“唔,爺爺知道了,爺爺這就派人去查看兩個地方,如果真像他說的,爺爺便組織人手,把這些敢傷害我孫女的外族賊子,一網打盡。”
他剛說完,樹霖一下站起來。
“不行!”
四長老愣愣的看着她。
“千巫殿還有他們的人,我們都是躲着回來的,沒人看到我們進來。蟲溪說過,千萬不能讓人發現我,不然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四長老有些吃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孫女,發現不過短短一天多功夫,這個孫女竟讓他看不清了。
這還是那個只會站在自己庇護下的孫女嗎?一次生與死的磨難,居然讓她成長了一大截。
“是我以前保護她太過了嗎?”
如此想着,他試探道。
“那你說怎麼辦?”
樹霖一怔,回答道:”要不我們去找大爺爺商量一下?“
四長老聞言笑了。
“好,我們就聽霖霖的,先去找大兄商量一下。”
言罷他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原栩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