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入城稅錢,由於沒有帶什麼貨物,三人面貌不凡,他們未受什麼刁難,輕輕鬆鬆進到了上川縣城。
沿着主街行進,看着席清像個涉世未深,什麼都不懂的富家小姐新奇的這裡逛逛,那裡瞧瞧,時不時發出幾聲驚呼感嘆,蟲溪也是服氣。
走了半條街,快要到一條岔口之處時,忽的蟲溪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們。
擡頭望預感到的方向看去。
在他們左側一棟二層酒樓的靠街窗戶邊,一個比舒鵬醜那麼一點點,長得極其陰柔的青年正盯着在旁邊堅果攤子買東西的席清。
對方目不轉睛,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石護衛,付錢。”
收回視線,無語的上前扔下一個錢幣,蟲溪感知到樓上的那人動了。
對方直接從二樓酒館躍下,位置就在席清身邊不遠的地方。
繞過舒鵬他們,蟲溪上前一步,用身體擋住他們兩個,目光看向落到自己面前的青年身上。
青年剛落地便發現蟲溪出現在了自己身前,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呦呵,好厲害的護衛。”
他誇讚一句,目光從蟲溪身側穿過,落到席清身上。
“這位姑娘,在下並無惡意,可否……”
說着他指了指蟲溪。
“石護衛,退下。”
蟲溪依言讓開,站到席清身側,一隻手放到了腰側的配刀上。
青年見此,滿臉堆笑的上前一步,無視了蟲溪的警惕注視,溫婉的開口道:”這位姑娘,在下上川金軒,家父是上川縣丞,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他一邊說着,視線飄忽的注意着舒鵬的表情。
發現舒鵬並未因此表現出什麼不滿的神色,金軒繼續道:“我見姑娘臉生,似第一次來我上川?”
席清磕着堅果,點了點頭。
“是啊,我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這裡是第一回來。”
金軒聞言,笑道:“果然如此。”
奇言怪語的說了一句,他忽然對不遠處揮了揮手。
蟲溪幾人轉頭看去,發現那邊有一壯漢提着一個縮成蝦米的乾瘦中年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壯漢來到幾人面前,擡手一丟,乾瘦中年人滾地葫蘆般摔到地上,被金軒踩住。
“剛纔我在樓上見此人一路尾隨姑娘,便知其不懷好意,許是姑娘已被這城中霄小之輩盯上了。姑娘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外出在外,當小心謹慎纔是。“
說到這裡,他擡腳一踢,已經說不出話來的中年人被他踢出一截。
“把他弄去縣衙處置。”
壯漢依令提起中年人快步而去。
壯漢離去,金軒又開口道:”姑娘遠來,對上川縣不熟,這城中魚龍混雜,惡徒除之不絕。姑娘雖有高手護衛,但惡徒手段卑鄙,有心算無心,極有可能遇險。“
席清頓時裝作花容失色的樣子,懼怕道:“這裡,這裡那麼危險?”
“姑娘勿怕,在下乃縣丞之子,在這上川一地生活幾近二十年,必不會坐視惡徒傷害姑娘。我見幾位當是剛剛入城,還未尋到住處吧?“
席清裝模作樣的舒了一口氣,接着點了點頭。
金軒臉上露出微笑,配上他那陰柔的外貌,怎麼看都像不懷好意的陰笑。
“在下知道一些比較安全的住處,如若姑娘不棄,可隨我前去看看。”
席清聞言,偏頭看了看舒鵬。
舒鵬這小子這時候也似乎才體會出來金軒的目的,他趕忙搖頭。
“清妹,我等初至此地,當小心謹慎爲好,我見此街人流頗多,有數家客棧,尋一家住下便是。”
席清又看向蟲溪。
“小姐自決即可,無論有何惡徒,在下必能護衛小姐安全。”
席清立刻裝作不知道該怎麼選的糾結模樣。
見此情況,金軒未見着惱,他繼續道:“此地客棧雖然安全,但客棧臨街,頗爲吵鬧,在下誠心相邀,並無惡意,姑娘大可放心。”
席清意動,“那,那便麻煩金公子了。”
金軒微微一笑,眼神飄忽的放到舒鵬臉上,發現舒鵬在旁邊聲悶氣,他笑意更濃。
“幾位且跟我來。”
言罷,他湊近到席清身邊,給席清指起了路。
蟲溪適時後退兩步安靜做起了護衛,心底卻笑開了花。
沒曾想出來一趟,假裝了幾個身份,居然能碰到這種奇事。
這金軒明顯是看上了席清,故而纔會用這樣的方式上前搭訕。
他所說的那個什麼窺伺惡徒,有很大可能是他自己安排的獲取席清好感的手段。
一路上被席清噁心得不行,現在她自己被人纏住,還要與舒鵬配合着跟別人演一場兩男爭女的戲劇,蟲溪心底暗爽,近日積聚的鬱氣都消散了幾分。
心情暢快,蟲溪一分注意力放到金軒與席清的談話上了解上川情況,九分注意放到四周,看什麼都歡快起來。
跟着金軒沿街行進,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周圍的房屋樣式忽的大變。
一邊是小門小戶的普通建築,一邊突兀的變成了牆高院深的高級居住區。
這片居住區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沿着北去的方向延伸,院子不大,樣式統一,另外一部分沿東延伸,全是朱門大戶,當是此地豪強世家之人的居所。
正欲跟着金軒等人轉進北進街道,蟲溪陡然停住身子,目光放到東進大街中段聚於街邊的幾個人身上。
那邊共有五人,四人身着青色勁裝,統一樣式,估計是哪一家的家僕,剩下的一人身着黑色錦衣,頭戴玉冠,卻是蟲溪的熟人。
“林豹!”
當日蟲溪千方百計放走林豹,爲的是讓他將碧玉板的信息傳遞出去。
由於當時沒有過硬的情報網絡,林豹去了哪裡蟲溪並不清楚。
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在這上川縣見到他。
看他的衣冠打扮,這小子混得還算不錯,沒有枉費蟲溪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