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你們兩個。去御膳房裡,請御膳房廚娘們,燉兩盅羊奶,送去御花園,我六角梅花亭子裡頭等着。”
“是,娘娘,奴婢們告退。”紫荊心裡鬆了一口氣,紫菱卻明顯地肩膀一沉,差點就跪坐地上了。
好夢寒月吩咐完,人就走了。
紫荊暗自搖了搖頭,心裡開心打鼓起來。她與紫菱雖然是同負責灑掃東宮園子和池子宮女,雖說二人之間平日裡也有交談。但以紫菱這樣沒腦袋,又管不住嘴巴,偏偏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人一起幹活,遲早會被連累了。
今天就是個兆頭了。躲過了這一回,那下一回呢?
每日裡,時時刻刻這麼緊張兮兮,擔驚受怕,她真是怕了。但這皇宮裡,她這樣區區一個灑掃丫頭,說換個地方幹活兒就換個地方幹活兒,那是不可能。
怎麼辦呢?
想着,視線就追隨着前頭消失二進門圓門處身影上頭。
雖說這東宮裡頭,下面人將太子妃娘娘描述成吃人潑f。可跟着潑f,也沒見竹鳶抱怨過。可明顯,竹鳶越發活得自了。
可見,跟着潑f,總比干着這不見天日,日復一日做着一樣活計枯燥工作好。也不用害怕被身邊紫菱帶累了,整日裡提醒吊膽,就怕紫菱那張閒不住嘴又說出個什麼大逆不道,不動腦袋話來。
“…嚇死我了,咱們這位冰塊娘娘in晴不定。我怎麼就這麼倒黴,被她派去御膳房,替她傳話…,還要替她送兩盅羊奶去御花園裡去。”紫菱是好了傷疤忘記疼,太子妃來時,她嚇破了膽兒。太子妃走後,她又開始抱怨。
紫荊瞧着紫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暗自皺了皺眉。愈發覺得不能再跟着個惹禍精一同做事了。
“這還臘月裡,還沒入春,這風陡峭陡峭,呆這裡多好啊,偏偏要去御膳房,又要折回御花園。哎喲,我這今早用了玫瑰膏算是白用了。”紫菱自太子妃走後,喋喋不休地抱怨。滿心滿口就是不樂意去辦事兒。
任誰都聽得出她意思來。偏個,她一邊兒說,一邊兒撅着嘴向紫荊求饒撒jiā:“紫荊姐姐,傳個話,送個羊奶,用不着兩個人,姐姐身體好,養結實。
不像我,從小個身體就不好,你瞧妹妹這身板,風一吹就倒…,姐姐行行好,替妹妹走一趟吧。好姐姐,好不好嘛。”
紫荊垂着眼皮一跳,擡起眼來看了看紫菱,直把紫菱看有些紅臉了,這才文文靜靜地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怕以後紫菱妹妹會後悔。”
“後悔?”紫菱不解,睜着眼往紫荊,聽她繼續說下樓去。
“是呀,太子妃可是身份尊貴人兒,以後就是厲唐皇后,母儀天下。太子妃看中我姐妹倆做活,咱們姐妹倆也可以太子妃娘娘面前ll臉。這可是別人花錢來買都買不着恩寵呢。將來說不得就是一番造化了。”
紫荊說很明白,字字清晰,她擡頭,眼睛晶亮地望着紫菱:“紫菱妹妹,你當真是不願意隨我一同去御膳房嗎?”
紫菱還以爲紫荊會說什麼獨到見解。聞言滿不乎地輕諷一句:“不是還有李側妃嗎?她可是李閣老孫女兒。”說着,神秘兮兮地拉住紫荊袖子,挨近紫荊耳邊,與她耳語:“紫荊姐姐,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我前天個去御花園裡請教袁嬤嬤事情,回來時候,恰好聽到了一些話。…咱們這位冰塊子娘娘啊,外頭對她爭議可多了。聽說朝臣們有很多都不滿意她呢。”
紫荊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閃過沉思。
隨即嘆了一口氣,“哎,紫菱妹妹原來是早有了消息了,難怪你不願意…那,紫菱妹妹是不隨我一同去御膳房了?”
“嘿嘿嘿,有勞紫荊姐姐了。”
紫荊笑了笑,“行。我這就去。”
紫荊擦了擦手,就走進了陡峭風裡去,朝着御膳房方向走去。
“傻子,哼。”紫菱站木廊上頭,鄙夷地望着走陡峭風頭裡紫荊。
…
而這只是一個小插曲。
御花園裡六角梅花亭子裡頭。
天冷,御花園裡少有臘梅花開,六角梅花亭子周圍用了厚實布簾子圍住了,只留下一處來,用是水晶簾子外加透明絲綢簾子擋住。前者是爲了擋風遮雨雨,後者是爲了人能夠這六角梅花亭子裡賞梅看景。
御花園很大,不止這麼一處風景。
聽說,光就御花園裡亭子,就有十來處。
平安熟門熟路,繞彎轉點兒,就引着衆人到了這六角梅花亭子裡頭去。
竹鳶替夢寒月等人liá開水晶簾子,“娘娘,裡頭燃了銀絲碳呢。暖和着呢,進來坐着歇息歇息。”
幾人進了裡頭坐下,這才發現,這亭子看着不大,裡頭擺設卻不少,石桌上擺了鎏金香爐鼎,爐鼎上頭還繚繚繞繞飄着白霧。
“嗯,這味兒好聞,竹鳶,這是什麼香?”夢寒月心情大好,對外物也意起來了。
“哦,聞着這味兒,該是宮裡製出來臘梅香。娘娘平日裡也不大愛這些香,奴婢平日裡就不大燃着。”
夢寒月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亭子外頭就有人通報:“娘娘,御膳房嬤嬤來了。”
夢寒月笑盈盈地點點頭,看着御膳房下人們,擺了一桌精緻飯菜來,“酒呢?”沒見着酒,夢寒月又問。
“別急,娘娘,這酒啊,要煮熱了再喝。”竹鳶笑眯眯地接了話。夢寒月使了個眼色,她從懷裡掏出幾個碎銀錁子打賞了送飯菜婆子。
那婆子見了銀子,老眼眯成一條縫,說了好聽話,就給退下去了。
“我等那兩個小丫頭送羊奶來,喝了羊奶再吃酒,纔不容易醉。”
這期間,夢寒月又和明月嘮起嗑來。
竹鳶聽着聽着,愈發心驚起來。娘娘平日裡話不多,清晨裡出宮去,中午時分回來,回來後話也不多,抱了妙音小公子,又問了平安小公子功課。就會小憩一會兒。到了晚上時候,就可這勁兒地給太子殿下找不舒坦。
而這個叫做明月女子來了,娘娘就跟換了個人似,就這等羊奶,煮酒一會兒工夫裡,娘娘已經和這位叫做明月女子,從家長裡短,到小孩子尿布巾子。沒什麼特別地方,但聽這二人對答,卻覺得和諧極了,整個身心疲憊都會去了一半。
再稱呼起明月時候,竹鳶就改口稱了“明月姑娘”。
“我打算與他作對。你要幫我。”忽而,祥和嘮嗑到此結束,夢寒月突然道。
“夫人意思是?”明月隱約知道夢寒月意思,但她瞅着平安安安靜靜坐一旁,小手裡抱着妙音,逗着玩兒。她就又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夫人意思。
畢竟平安還旁邊呢。若是夫人真是那意思,也不怕平安小公子回頭會與太子殿下說起?
“明月啊,你如今也算是經過事兒人,明明猜中了我意思,又爲何不自信起來?”夢寒月見羊奶還沒送上,徑自倒了一杯熱茶,又順手給明月滿上一保此舉看似稀鬆平常,但看竹鳶眼裡,又有了其他意思了。
太子妃娘娘太擡舉這位明月姑娘了!
“容明月問一句,夫人…,您與太子殿下之間是有些誤會吧?”
“呵,誤會?”豈知,夢寒月冷笑一聲:“若是誤會話,那這誤會可就大了。大到了我是一點兒都不想去糾正這個誤會了。呵呵。”舉了茶杯,冷笑地抿了一口茶水。
比起被自己心心戀戀男人**,她能接受被無惡不作惡徒**!至少那樣話,她可以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斬下那些人人頭!
被自己心上人**,這是想起來,就既屈辱又心碎感覺!她…甚至連殺了他都不能做!
因爲她下不了手!
可積攢下怨氣要發泄,活該那男人受罪了。
明月張了張嘴,沉下心來想了想,“夫人,若不是夫人話,明月此時還困那小小花船上,看不清自己。夫人對明月有再造之恩,夫人說什麼,明月就做什麼。
只是…明月儒慕夫人,既然夫人認明月做妹妹,明月就得把這話說出來!”明月眉心起了山川,眼卻清亮:“夫人,明月不知殿下到底做了什麼,叫夫人如此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
但明月卻覺得,殿下對夫人是用了真情。”
夢寒月聞言,微怔:“是…嗎?”
問出口話,十分艱澀。
平安逗弄妙音手頓了頓,原先個被平安逗得張嘴亂咬妙音也同時頓了一下。
平安頓了一下手,小嘴努了努,“阿孃…,你不日子裡,阿爹…很想你。”
夢寒月肩膀陡然一顫,低頭看着兒子晶亮,像極了那男人眼瞳。
她不是一味頑固人,但此時卻是硬是頑固地不肯聽從旁觀者話。哪怕這個旁觀者是她很重要人!
“別說了!我意已決!”…她潛意識裡有些害怕。怕什麼,自己明白,又好似並不大明白!
但她決定頑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