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水四濺的時刻,覃志誠正好跟劉氏說着什麼,被湯水濺了個滿臉,不由一愣,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摸到了一手油污。
劉氏臉色一沉,剛想開口罵人,覃志誠卻重重咳嗽了兩聲。
劉氏看了他一眼,臉色一變,居然立馬多雲轉晴。
瞪着覃大力罵道:“二伢子,你也真是的,人家夏姑娘都說了要贖身,你這一聲聲三弟妹、三弟妹的叫着,不是敗了人家姑娘的名聲?你真是…”
重新大口吃着飯的夏梓晴手一抖,被劉氏這一聲聲夏姑娘夏姑娘的叫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是硬得不成來軟的?
得比得比說了覃大力一頓,劉氏回頭看着夏梓晴,一臉和藹可親。
“別,算我夏梓晴怕了你。有話你就直說,有屁你就快放。之前咱們可是說好,在我賺銀子贖回賣身契這段日子,你不得以任何藉口爲難我。難不成,你想毀約,想言而無信?”
“那哪兒能呢。”
劉氏眯眼笑,那張鬆垮的老臉拼命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瞧着瘮人得慌。
“我老覃家的人說話自然算話,那二十兩銀子贖身這件事兒,我沒二話,而且你賺銀子這段時間,我也絕不找藉口爲難你。並且,這二十兩不但是贖身銀子,連帶前些日子你在老覃家吃住的費用都算在內!不過…”
“不過什麼?”
“這往後的吃住的費用嘛…”
“哦——我明白了。”
夏梓晴點點頭:“你是想收我這段時間的食宿費用是吧?這好辦!”
她重新拿起碗筷:“現在一隻野兔,十五文總能賣吧?除去這隻野兔外,我再拿出一隻野味兒來,就算是這個月的住宿費用了。你們看可行?”
“不行!”
劉氏還來不及開口,覃寶山卻否定了:“娘,晴子她是我媳婦兒,您怎麼能這樣…”
“三伢子,你想造反不是?啊!”
劉氏啪啪啪拍着桌子,怒視着覃寶山,“別說她沒和你拜堂成親,就是她真做了我兒媳婦,也照樣要給我們二老養老錢。咋滴,老孃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吃你一隻竹鼠又咋啦?啊,你還想吃了老孃不成?”
說得憨厚的覃寶山啞口無言。
想辯解,又吶吶難言:“我、我只是…”
“寶山哥。”
夏梓晴衝着他微微搖頭,又轉頭看向劉氏:“這住宿費用嘛,去到哪個酒樓都是要花錢的。這隻竹鼠我給了,晚些就給你們送來。”
用一隻竹鼠堵住衆人的悠悠衆口,值!
覃寶山擰緊了眉,一臉不贊同。
“夠了,吃過飯都不得安生。”
老覃頭受夠了吵吵嚷嚷,再也忍不住,氣哼哼發了話,“晴子上山一趟也不容易,她想怎麼處理這些野味兒,就怎麼處理。眼下是吃飯的時候知不知道?”
他冷哼了一聲:“食不言寢不語,老祖宗教導你們的規矩都忘啦?都給我坐下吃飯,吃!”
老覃頭髮了話,衆人再不敢多言,大家都坐下來,沉默的扒着飯。
一頓飯,就在壓抑的氣氛中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