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邁步的慕容醜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着了魔似的轉身往回跑。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
慕容醜立在山崗處觸電般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見刷刷的利箭往站在中 央的華君鈺射去。
“華——君——鈺！”
她竭斯底裡大喊一聲。
“快……逃……”華君鈺嘴吐鮮血，身負數箭，遙遙看了她一眼，單膝跪倒在地上。
“華君鈺！”她紅着眼圈哭喊了聲，連爬帶滾從小山坡上跑下來。
弓箭手盎然欲動，馬背上作指揮的紅名燁冷拂手示意讓他們別妄動。
“華君鈺……”慕容醜含着淚跑到華君鈺的跟前。
“逃……逃……”華君鈺凝視着她，只是不停叨喃着一個字。
“是你救我的對不對？”慕容醜淚眼婆娑哽咽問道，昨晚的黑衣人是他，霎時營帳守衛的是他，爲了引開注意力，他纔會被萬箭穿心。
她很早就感覺到，那日雖把他趕走了，但仍有一個站在遠處默默地看着自己，偶爾會聽到幾聲狂笑，她知道，是他。
只是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來往，所以才假裝看不見，假裝聽不到。
“笑笑……”華君鈺艱難地提起手來，抹掉她眼角的淚，輕聲低喃，“莫哭……我早已是一無所有的人……死……不足惜……”
慕容醜淚水噠噠滴滑落下來，拼命搖頭不語。
“告訴我……”華君鈺低喃了聲，渾身痙攣咳出一口血來，繼而緊抓着她的手，滿眼的迫切問道，“我可不可以在你心裡佔一個位置……哪怕比新宇低一點……只要一個位置……”
慕容醜吞噎着淚水，說不上話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華君鈺這份情，恨他，是有的，但是，在下了那顆藥後，已經煙消雲散，她一直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交割，哪怕知道他一直默默相守。
“你願意爲我哭……死而足以。”華君鈺凝視着她眸底的淚水，沾血的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弧，痙攣了一下，卻又是滿臉苦澀道，“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恨我害死柳新宇……”
“已經不恨了，我已經替他報復了……”慕容醜哽咽低念，“一直走來，你害我一次，我報復你一次，已經……早就不恨了……柳新宇……他安息了……”
“他好幸福……”華君鈺緊拽着她的手，竭盡全身的力氣，喃喃哀求，“把我……葬我柳新宇旁邊……我讓他嚐盡了苦，他也讓我嚐盡了苦，我要……我還要跟他見面……他討債……或我討債……還清了……我就有資格愛你了……”
話音未落，他的眼就閉上了，手一鬆，頭低了下去，嘴角浮起一絲意味深遠的嘚瑟笑弧。
“華君鈺！華君鈺！華君鈺！”慕容醜使勁搖晃着他竭斯底裡大喊，“你醒醒！你醒醒！”
紅名燁從馬背上跳下來，慢步走過去，冷聲說道：“的確死不足惜。”
慕容醜頓時厲目一揚，狠狠剜了一眼嘴角帶着譏諷笑意的紅名燁，隨手握在其中一根利箭上使勁從華君鈺身上拔出來。
“我殺了你這個瘋子！”慕容醜抓着利箭紅着眼圈，疾步向紅名燁跑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手執利刃與他相向，那個曾經讓她動搖過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