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老天爺發怒
“甚好。”三殿下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我也已經上呈了一份奏摺給父皇，說明情況，更是提及事發突然，未曾及時得到父皇手諭恩准，擅自做主, 還請父皇責罰。”
“想來我提前說明原委的話，即便再有宵小之輩參奏我居心不良，我也有話可說，不至於到時候毫無防備。”
倘若運氣略好一些的話，說不定還能扭轉逆勢局面，能夠讓皇上覺得三殿下見機行事，一心爲民。
賀嚴修連連點頭, “三殿下考慮頗爲周全。”
“眼下能夠洪河往窪地泄洪的河堤決口已經挑選合適，午時正時便要開堤放水, 這邊要進行缺口圍堵，能不能行，就看今日下午了。”
“嗯。”三殿下點頭。
臉上蒙了一層焦慮。
希望一切順遂。
轉眼便幾近午時。
凡事都還是要到了真正確定結果時才能安心。
大約是因爲害怕的緣故，老者說話時滿都是顫音，甚至眼淚縱橫，哽咽不已，“這必定是河龍王發了怒，要懲戒一方百姓，這都是天意，天意啊！”
話音落地，那些人慌忙將粗壯無比，以結實無比, 嬰兒手臂一般粗細麻繩相連的高大木樁, 就着那些擋着水流的石塊外沿，快速地打入泥土之中，再以條石填充，最後灌入石灰、米漿、桐油等混合而成的泥漿……
“三殿下放心，方纔鄭知府着人來報，目前水量平穩，且當時也是按最保守的來估計水量，窪地那形成的湖泊比預計的還要小上一些，別說再來一次這樣的雨天，就算是再來幾次，窪地那的水也不會溢出。”
巨大的石塊紛紛摞在一起，形成了臨時簡易的石牆，阻擋了大部分的河水，唯有一小部分的河水從石頭縫隙處汩汩而出，如涓涓細流一般。
賀嚴修見事情如設想一般順利，也是喜出望外，忙道，“快下樁！”
從晨起後，雨便不再下，但天卻仍舊是陰沉沉的，有風吹着，天氣倒沒有夏日應有的悶熱，反而有些像涼爽的秋日一般。
三殿下停了下來，衝那些跪拜之人道，“眼下洪河決堤口已經堵上，洪水已經止住，你們不必再擔憂了。”
看着原本決堤口處已經基本修繕妥當，且由經驗豐富的匠人查看基本沒有什麼問題，只需再加固一些作爲保障便可一切無憂時，所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洪水只要能被攔下，不再有洪水持續肆虐，那些被洪水淹沒的地方，便可以儘早恢復正常。
事情辦成了。
是啊，辦成了。
“大人們雖然這般說，可草民斗膽，還是想提醒大人們一句，這洪水只怕還要有，而且更多，更大啊！”
但這樣的涼爽，卻吹不盡衆人額頭上的汗珠。
“那就勞煩賀大人多盯上一盯。”三殿下點了頭，打了個哈欠，揉着發酸發澀的眼睛，跟着賀嚴修往洪鄭府城去。
只是笑容中疲憊滿滿，甚至連笑的彎彎的眼睛中，也密佈着紅血絲。
“三殿下一夜不曾閤眼，眼下一切平穩，三殿下還是去吃些東西，再歇息片刻吧。”賀嚴修提議，“待蘇家的賑災糧送到之後，我再叫三殿下。”
三殿下和賀嚴修一行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
一直提着一口氣，一晝夜不曾閤眼的三殿下和賀嚴修也是互相看了一眼，笑了一笑。
而原本決堤口處的水流，肉眼可見的減弱變小，在一旁的衙差、官兵、匠人、苦力們，紛紛將巨大的石塊同時從河堤口處放下。
跪拜之人中，爲首的是一個老態龍鍾的，蓄着白鬚的老者，似乎是族中尊長的模樣，被其他人扶了起來，顫巍巍地朝着三殿下和賀嚴修拜了又拜。
洪鄭府城大部分都還泡在水中，鄭亞坤便着人在城牆的城樓上頭佈置了簡易的屋子，作爲三殿下和賀嚴修下榻之處，還算乾淨安全。
這樣的水流相對於早先的洪水，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這般忙活到了半夜，又從半夜忙碌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那周圍的百姓也算是因禍得福，往後能多上一些吃飯的地方。”三殿下說話時，嘴角帶了些笑容。
三殿下, 賀嚴修和鄭亞坤此時亦是如此，來回查看狀況。
“果然有效！”
此次乃關鍵之舉，且不容有任何的閃失，衆人心中皆是提着一口氣, 不敢有絲毫懈怠, 每個人的臉皆是崩的緊緊的, 加上此時跑前跑後的忙碌, 後背皆是溼了個透。
三殿下心頭一輕，沙啞着聲音問，“鄭知府那裡如何？”
一行人剛走沒多遠，便瞧見許多人正在一片高處，對着洪河不斷地磕頭，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賀嚴修答道，“往後洪鄭府這裡再將窪地周圍好好修繕清理一番，地域洪水災害會更加有利，再過上幾年的話，大約也會成爲周圍人賴以生存之處。”
午時正時, 炮響三聲爲信號，只聽“轟隆轟隆”接連幾聲巨響，河堤被炸開了幾個淺淺的缺口，濤濤的河水順着河堤的缺口處，向窪地而去。
可以說這是完成了此次賑災的第一步，但也是最爲關鍵的一步。
那片窪地能夠儲多少水量，河堤當時放水口要炸掉多少，雖然也經過了許多經驗豐富匠人的計算，但往往理論是一回事，真正實施起來時有時另外一回事，總有變數。
是這段時日，接近洪鄭府以來，第一次露出的笑容。
自到了洪鄭府之後，三殿下幾乎是夜夜不能入眠，他此時也是實在困得厲害，眼下洪水止住，賑災糧也馬上抵達，是可以略微心安，稍作歇息的。
“爲何如此說？”三殿下不解詢問。
“老天爺和河龍王之事，還有什麼爲何，必定是有人做了極大的虧心事，罪惡滔天，觸犯了神靈，纔會如此啊。”
老者滿臉都是畏懼，又對着洪河的方向再次參拜，“眼下只希望老天爺和河龍王這次發怒時稍微留上幾分情面，好歹顧及着這麼多百姓的性命啊。”
“前幾日還不曾見過這些人，怎的洪河決堤處已經堵上，本是高興事，又神神叨叨起來？”三殿下越發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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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