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衚衕進去，走到第一個岔路口的寬街往東走，第三個門便是。”
“多謝小哥兒。”孫掌櫃拱了手，又給夥計拿了一兩銀子，這才上了馬車，讓車伕按着夥計所言，將馬車往衚衕裡頭趕, 去找尋胡家的大門。
到了夥計所說的門口，便瞧見門口有許多人。
或站或蹲，但各個都凶神惡煞，時不時地伸腳踹了那胡家此時有些斑駁的大門，更是喝罵道，“老子今兒個這話撂在這兒, 若是不給錢, 老子今日就不走了！”
“對, 我們就不走了！”有人放狠話，其他人急忙跟上，“想着關起門來當縮頭烏龜不給錢，那你就一輩子別出來！”
“我們在這裡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守，就算要不回來錢，餓死你們也算能出口氣！”
“快些還錢！”
孫掌櫃摸了摸鼻子。
看這個架勢，這是債主上門催討借款了。
“夫人莫要動怒，我並非是來討債的，而是來買鋪子，給夫人送錢的。”孫掌櫃笑道。
她實在是饞的厲害，孩子們也都吵嚷着要吃肉。
孫掌櫃伸出了四個手指頭。
偌大的宅院空空蕩蕩，自然也就顯得冷清。
“記得買只燒雞回來。”韓氏補充了一句。
只是胡家宅院裡現如今卻是寒意十足。
要是真是有比武家更高位的人出手，此事自然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聚味齋的底細我家主子早已打聽清楚，不過並不在乎。”孫掌櫃笑道。
被堵了好些時日，家中大門緊閉，奴僕皆是不能出去，家中的吃食吃了個七七八八，唯獨剩下一些米麪，成日不是白麪饅頭便是白米粥，嘴裡實在是沒味兒。
孫掌櫃摸了摸鼻子。
討債的那些彪形大漢先是一愣，接着爲首一個人嘿嘿笑了笑，“孫掌櫃竟是要買聚味齋，只怕不知道這聚味齋裡頭的事兒吧……”
衆人一聽此言，互相看了一眼，片刻後，皆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胡家的狀況，比想象中的還要更糟糕一些，那價錢應該能壓得不錯。
“若是此事事成，旁的好處沒有，好酒好肉再給些喝茶錢，我還是能夠做主的。”
“有勞。”孫掌櫃拱了拱手。
孫掌櫃呵呵笑了笑，“我來買鋪子, 胡家的人將鋪子交給我，我給了胡家錢，胡家不就有錢還你們了嗎？”
這孫掌櫃看起來來頭不小。
說的的確不錯，早些拿到錢後，也好早些回去交差，免去責罵不說，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得些賞銀。
爲首的一個叫做賴五的，往前走了走，“孫掌櫃說的不錯。”
還能各自都吃上兩塊。
見旁人都看着賴五，孫掌櫃料定這賴五應該威信頗高，便道，“不過這胡家素來喜歡背信棄義，又最是見錢眼開，我怕胡家見我來買鋪子，坐地起價，又怕他們爲了不還你們錢偏不賣給我，所以爲了我早些買到鋪子，你們也早些討回債款，希望各位能幫一幫我。”
不過……
日頭漸漸升高，讓整個大地都帶了些冬日難得的暖意。
“聽着外頭似乎沒什麼動靜了，去瞧一瞧，是不是那些人都已經走了，若是走了就偷偷溜出去買些吃食回來。”
賴五聽得明白，拱了拱手，“孫掌櫃放心，我們一定極力配合。”
“孫掌櫃想讓我們怎麼幫？”賴五詢問。
見那粗使婆子回來時兩手空空，且領着一個陌生人進院子，孫氏以爲是要債的進門來，氣得拍桌子，“趕緊滾出去，沒有銀錢給你們，若是再鬧，我們便一脖子吊死在這房樑上頭，燒了房契地契，讓你們什麼都落不着。”
“各位不該對我敵對，反而該跟我合作，如此才能早些拿到錢回去交差。”
“我姓孫, 清河人氏, 做牙行營生。”孫掌櫃應答, “今日來尋胡家倒不是爲了要債，而是想着來問胡家買聚味齋。”
“就是，別耽誤了我們幹活。”有人附和，就要將孫掌櫃攆的更遠一些。
武家雖然權勢滔天，可要仔細論起來，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仔細論及京城中的各方勢力，比武家厲害的也不是沒有，不過大都平日低調內斂，不如武家這般張揚也就是了。
粗使婆子應下，從孫氏那領了需要花銷採買的銀錢，急匆匆而去。
不過無妨，他有辦法。
與他們無關。
那些人看孫掌櫃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的敬畏，卻又滿不在乎道，“雖說你是來買聚味齋的，可什麼事也等我們要到了錢再說。”
二是爲了多挪出些銀子救胡興顯和胡興義，家中能夠發賣的奴僕和下人盡數換成了銀子，只留下一兩個能夠做近身事務和一兩個粗使的婆子。
“買聚味齋？”韓氏眼前一亮，“你出多少銀子？”
孫掌櫃示意賴五上前，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
衆人又是一愣。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後，粗使婆子又折返了回來，戰戰兢兢，“夫人。”
“你是何人, 要做什麼？”有人上下打量了孫掌櫃一番, “你也是來尋胡家要債的？這胡家欠你多少銀錢？”
買聚味齋？
難怪那些要債的全都是彪形大漢都不敢進門來，合着這裡頭是一窩的滾刀肉，估摸着那些人也是怕辦壞了主子的事兒挨罰，甚至吃過虧的，所以不敢硬來。
孫掌櫃心裡有了底兒，走到了大門跟前，衝衆人拱手，“勞煩諸位讓一讓。”
若是前幾日韓氏這般說，孫氏必定譏諷一番，說她這一房嘴饞奸猾，可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各個都是面露菜色，孫氏點了點頭，“買上兩隻吧。”
一是因爲早已沒錢採買炭火，一整個冬日裡頭炭盆地龍盡數都沒有燒，屋子裡頭冷的跟冰窖一般。
孫氏臉上亦是有了些喜色。
孫氏吩咐道。
“四萬兩？”
四萬兩，差不多夠還清外面的那些借的錢，打點上下，甚至也夠他們兩家離開京城，去外地安家落戶，往後日子過得富足了。
不得不說，聚味齋真的是個好東西，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給胡家帶來這般大的好處。
“是四千兩。”
孫掌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