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順着我的目光看向旁邊。
他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不過，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話。轉頭期待看着我，用顫抖的懷疑的口氣問我。“葉艾，她，她真的在這裡？
我點頭，指了指葉艾。“是，她就在那裡，正在哭。”
陳禮臉頰上的肌肉不住地顫抖着，雙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頭，眼底的光芒劇烈地閃動。
似乎是不信，又似乎是渴盼。
“小艾，小艾……”
葉艾聽到陳禮的呼喚聲，慢慢地擡起頭來，深深地凝視着他。
陳禮自然是不知道葉艾的動作，他依然柔聲低語。“小艾，你在這裡是麼，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葉艾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陳禮面前，擡頭癡望着他。“陳禮，我在這裡，我能夠聽到你的每一句話。二十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陳禮茫然四顧，目光一次次從葉艾身上掠過。
好一會兒，他頹然地捂住臉，語調悲愴。“小艾，我看不到你，我也好想能夠看看你。二十年了，已經二十年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這才走上前。
“陳禮，我有辦法能夠讓你看到葉艾。但是，你們人鬼殊途，我讓你看到她之後，你會走背運一段時間，甚至可能會生一場病。這樣，你還願意看到她麼！”
我的問題問出口，葉艾屏住呼吸看着陳禮。
陳禮猛然擡頭，雙眼錚亮地看着我，語氣急切。“你說真的，你可以讓我看到小艾？”
我點頭。
“我要見到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陳禮堅定的回答，讓葉艾感動地捂着嘴低聲哭泣，也讓我放下了心頭的擔心。
這至少證明，在他心裡，葉艾也很重要，不枉費葉艾心心念唸了他二十年。
“好，那我就幫你見到葉艾，你別動！”
我叮囑了一聲之後，使用咒法把陳禮兩個肩頭的陽火壓制，然後拿出牛眼淚，用柳樹葉沾着抹在他的眼睛上。
陳禮一直一動不動地等着我動作，等我收起牛眼淚，他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目光茫然地掃了一下之後，猛然頓在了葉艾身上。
“小艾……”
深情的呼喚，顫抖的深情，陳禮凝着葉艾，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順着他瘦削的臉頰流下來，滴在衣襟上。
葉艾激動地咬着嘴脣，凝視着陳禮，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陳禮……”
“小艾……”
兩個人深情凝視，淚眼朦朧。
陳禮激動地看着葉艾，猛然伸手，用力地抱向白衣清透的女孩兒。
他的雙手猛然從葉艾的身上穿過。
用力的擁抱，卻抱了一個空。
陳禮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懷抱，又擡頭看看站在面前近在咫尺的葉艾，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說不出的複雜。
葉艾也神色悲慼地看着陳禮，嘴角明明是彎着的，想要笑。
可是眼神卻那麼的悲涼。
濃濃的悲傷從兩個人的身上流溢出來，這方空間都被濃郁的悲傷給包圍了。
“小艾，我錯過了你那一次，就錯過了二十年，錯過了這輩子。現在，我竟然連擁抱你都不能夠了……都怪我，都怪我，當初如果不是我拉不下臉去求你父母，也不會讓你跟他們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