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北冥又一次轉到老爸面前，沉靜而篤定地看着老爸。
他沒有勸說，而是直接問。
“沐伯父，你知道你在魔界呆了多久麼？”
老爸被帝北冥的問題弄得有些愣住了，頓了一下才回答。“我去年跟惡魔大人做了交易之後，就跟着他來到了魔界。到現在，還不足一年的時間。”
帝北冥的聲音泠然地響起。“沐伯父，你已經在魔界呆了十年，人界的十年。”
老爸猛然擡頭，驚愕地看着帝北冥。
“十年……”
“是，確切地說，是十年零七個月，你在魔界，已經十年多了，人界，沐伯母已經人到中年，你的女兒，也已經長成了大姑娘。”
老爸怔怔地愣在那裡，好一會兒，才驚異地看向魔玉。
魔玉善心大發地點頭。“是，十年多了。”
“十年了，竟然十年了……”
老爸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幾歲一般，他低低地笑着，聲音中盡是苦澀。
帝北冥也有些唏噓，隔着老爸和魔玉，看向我。
我們深深地對視，這一刻，恨不能地久天長。
空間裡一片沉默。
魔玉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來回看着我們，把我們當做一場大戲，看的興味盎然。
帝北冥自然不願意給他看戲。
背對着魔玉，看向老爸。
老爸唸叨了幾句十年之後，一直都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魔怔了一樣。
“沐伯父，跟我回去吧，沐伯母還在等着你。”
老爸猛然回神，重重地搖頭。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是用自己的靈魂跟惡魔大人交換七七的平安，如果我回去，七七會出事的。”
我捂住嘴。
老爸，爲什麼你時時刻刻都要想着我。
我不要你們爲我做出這樣的犧牲，我不要。
你們一徑的爲了我考慮，爲了我犧牲，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我的命，是用你們的命換的，我活都活得不心安！
猛然轉過身，我背對着老爸，蹲下身，死死地咬住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帝北冥嘆息的聲音響起。
我能夠想到他心疼的眸光，是怎樣的深邃。
我捂住眼睛，滿心都是對不起。
“沐伯父，我既然要帶你離開，自然是考慮了所有的情況。你放心，七七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她已經是一抹優秀的驅魔師，擁有你和沐伯母的血脈，沒那麼脆弱的。更何況，我已經和魔玉談妥了，他同意放你回去，你們之間的靈魂交易，取消了。”
我悄然看向魔玉，用眼神表達我的祈求和威脅。
魔玉微微勾了勾脣角，看着老爸，點頭。
“是，我同意你回人界了。”
老爸驚喜地看着魔玉，好一會兒，猛然對着魔玉跪倒，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惡魔大人，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救七七，當年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更謝謝你願意放我離開。回去之後，我一定爲你立長生牌位，祝禱，年年供奉。”
魔玉嗤了一聲，不屑地撇嘴。
“不必，那些凡俗的東西，我不屑。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你不用覺得虧欠我。現在，馬上離開魔界，否則晚了，說不定我就改變主意了。”
老爸站起身，又鞠了一躬，這纔跟着帝北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