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龍覺得楚越人不是洪禹的對手,等到楚越在洪禹的荒獸騎兵衝擊下,堅持不住即將潰敗的時候,自己出面安撫那些荒獸,讓它們倒戈相向,殺的洪禹片甲不留,那纔是真正的英雄感受着楚越人崇拜的目光和洪禹他們畏懼的目光,那才叫痛快
所以昨夜他躲在一邊——這裡是他的部落,他非常熟悉——就等着楚越戰敗的來臨。沒想到楚越人有辦法剋制洪禹的荒獸,山龍不爽,以爲自己不用出手了,可是隨後洪禹居然更加出人意料,那一頭光滿萬丈的荒獸圖騰實在是太可怕了,強大的氣勢,恐怖的力量,山龍甚至懷疑,哪怕是山蠻傳說之中最強大的獸神,也比不上它吧？
他那點對於荒獸的影響力,根本不可能起到什麼作用。
這也是井底之蛙的悲哀：原本狂妄自大,一旦被現實擊碎他們的自信,立刻就會變得膽小如鼠。
山龍甚至根本不敢出來,之前對於洪禹的不服氣和不屑,瞬間煙消雲散,明白洪禹絕不是他能夠冒犯的。他小心翼翼的躲着,看着洪禹輕而易舉的擊敗了能夠正面和山部對抗的楚越精兵,然後屏住呼吸在那個小洞裡躲了一夜。
等到洪禹攆走了俘虜,率軍出發,他纔敢出來。嚇跑了膽的山龍立刻去找山元,似乎只有在大蠻師的保護下,他纔能有一點點安全感。
山路上,張玉書湊到了洪禹身邊：“哥,咱們這次其實挺走運的,瓊神域關家已經開發數十年了,想必各種設施都已經很完善,如果是一個全新的神域,就像上次那個,你也看見了,從開拓探索到後期的開發,要投入的資源非常多,很麻煩的。”
洪禹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張玉書納悶：“哥你怎麼了？”
洪禹一撇嘴：“我很不爽”
張玉石奇怪：“誰招惹你了？”
“山元”
張玉書明白了。因爲楚越人也是山元給洪禹招來的。
洪禹道：“理性來說,我們現在不用去管山元,他就像是一隻老鼠,鑽進大山之中很難尋找。要找到他,可能要花費我們巨大的精力,得不償失。不如我們去開發瓊神域,立刻就能夠得到大筆的資源。但是我就是不爽,這麼一個老混蛋,不斷的挑釁本少爺,我要是還讓他舒舒服服的活在這世界上,那我就不是洪禹了。”
張玉書無奈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你自己也知道,在這茫茫大山之中找幾個人,就像是大海撈針。”
洪禹露出一個微笑：“我是找不到他,但是我知道他回去什麼地方。我只要去那裡等着他就行了。”
張玉書奇怪：“什麼地方？”
“神樹他想要樹神果實,肯定會去神樹那裡。我本來不是爲了這東西來的,但是既然人人都以爲我是來搶樹神果實的,我索性就不要讓他們失望好了,所有的樹神果實,我全要了,一顆也不給他們留”
張玉書不會反對他,只是問道：“可你到哪裡去找神樹？”
之前的長谷野合,後來的關星河,都不知道神樹的位置,這個蘇三他們早就認真的審問過了。洪禹一笑：“簡單,河桑人不知道、楚越人不知道,可是山蠻肯定知道。”
洪禹帥人在山林中掃蕩了今天,捉到了十幾名山蠻,順藤摸瓜,擊破了十幾個部落。這些部落有大有小,但是都不足以和五大部落分享神樹的秘密。但是洪禹並非一無所獲,他找到了一個嚮導：能夠帶他們去五大部落之一雲部的嚮導。
洪禹騎在烈馬背上,看着前方在山林之中健步如飛好似猿猴一般的瞭部大蠻師,相比於別的大蠻師,瞭木要年輕得多,他還不到四十歲,很可能是整個山蠻所有部落之中最年輕的大蠻師。
因爲年輕,所以更能夠接受外來事物,他在洪禹率人攻破部落山寨的時候立刻投降,保住了部落大部分人的性命。
當聽說洪禹在尋找神樹的時候,他也沒有像別的山蠻一樣視神樹爲祖先聖物,要用生命和鮮血來捍衛。
瞭部雖然不知道神樹在哪裡,但是他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帶洪禹去雲部。
此時,他在洪禹隊伍的前方帶路,時不時的回頭跟洪禹聊兩句：“雲部和我們是世代血仇,我們瞭部上一任大蠻師就是死在雲部人手中,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這麼年輕就成了大蠻師。
這些年來,雲部越來越強大,壓得我們喘不過氣來,如果你們能夠剿滅雲部,對我們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洪禹饒有興趣的觀察着這個山蠻人,試探問道：“你們山蠻不是向來兇狠好鬥,自己的血仇一定要親手殺報,怎麼會想要借刀殺人,藉助我們的力量報仇？”
瞭木腳下不停,哂笑道：“因爲我有自知之明,瞭部和雲部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就算是我比別的山蠻聰明那麼一點,能夠帶領瞭部發展起來,可是仍舊不可能消滅雲部報仇雪恨。
哪怕是再幻想一下,我能夠帶領瞭部和雲部對抗,可是我死之後呢？世世代代綿延的血仇,我的後代很可能還要被雲部欺壓,所以有機會把雲部徹底消滅,我當然要主動配合你們。”
洪禹來山蠻之前,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是見到了這個山蠻人之後,他的心思反而活泛起來,或許這是一個機會,永遠解決山蠻,並且把大夏的邊界,往楚越深深推進一步的機會
洪禹不動聲色的道：“我去雲部,只是爲了尋找到神樹的線索,我並沒有許諾幫你徹底解決雲部。”
瞭木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你們山外的人很聰明,一定早就想到了,雲部肯定會反抗,而且以他們的驕傲和自大,這種反抗會非常激烈。你就算沒有對我許諾什麼,一旦動手雲部也必定遭受重創。所以,我想問你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目的？”
洪禹滿意的點點頭：“有自知之明,而且還很聰明,你這樣的人很難得。
他微微一頓,接着道：“我可以對你許諾,幫你永遠的解決雲部,將雲部的族人全部劃給你作爲奴隸。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瞭木的眼神熱切起來：“什麼條件？”
“幫我統一山蠻,永遠歸順大夏”
“這不可能”瞭木立刻搖頭：“你不知道山蠻和你們大夏也是生死血仇嗎？”
洪禹笑而不語,只是那麼看着他。
瞭木低頭沉思一番,還是搖頭道：“不行,真的不行,山蠻部落太多,彼此誰也不服氣誰,我沒什麼威望,沒有強大的武力,更別想懾服他們。”
“強大的武力我可以給你,你看看我的身後,只要我願意花時間,鎮壓山蠻所有的部落根本不成問題。山蠻最大的依仗,就是這連綿不絕的大山,可是我有荒獸坐騎,有空間鐵珏,你們的依仗在我面前根本不是困難。我只是不想死那麼多人罷了。”
既然瓊神域以後就是自己和白宛晨的私有神域,那麼就必須派遣高手坐鎮。坐鎮瓊神域,順便鎮壓一下山蠻,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而洪申和洪寅在一旁卻是暗暗激動,拼命壓制自己的情緒,不在臉上表露出來。
山蠻,對於大夏來說可能只是疥癬之疾,因爲山蠻歷史上很少有能夠衝出山區,殺入大夏郡縣的戰績。可是山蠻卻是困擾大夏時間最久,僅次於北方狄戎的一股異族勢力。
從這方面來說,如果能夠徹底收服山蠻,解除這個禍患,功績足以封王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何崇到目前爲止,最拿得出手的功績就是擊敗山蠻。可是如果洪禹能夠徹底收服山蠻,何崇在少爺面前那就連頭也太不起來了。
何家就像是躲在陰影之中毒蛇,雖然不聲不響,但隨時準備衝出來給洪家致命一口如果讓洪家人挑選一個最恨的人,那一定是百里盛世。
如果挑選兩個,一定是百里盛世和武宗皇帝。
如果是三個,肯定就是何常
現在有機會狠狠打擊何家,洪申洪寅全都暗暗激動。
可能是因爲洪禹的提議瞭木從來沒有想過,甚至不敢想,因此他猶豫再三還是搖頭道：“真的不行,這個難度太大了。就算是能夠以武力讓所有的部落臣服,可是他們對於大夏的仇恨根深蒂固,沒辦法讓他們向大夏稱臣。”
洪禹也不逼迫他,淡淡道：“我們還有一天才能抵達雲部,你好好考慮一下,到時候再給我回答。”
瞭木點點頭。
洪禹略微覺得有些遺憾,瞭木各方面都很符合這個人選的要求,就是野心小了一點。這是一個悖論,野心太大不好控制,野心不夠不敢去做。洪禹也有些撓頭。
他看了看前面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瞭木,心思轉了幾轉,有了辦法。
到了中午的時候,洪禹丟給瞭木一隻水囊,自己拿了另外一隻猛喝了一氣
瞭木的確口渴,他笑着一躬身：“多謝大人。”
洪禹跟他喝着水,看似閒聊：“瞭木,跟我說說大部落的特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