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由冰錐組成的巨大蝴蝶，拍打着翅膀相向而行。
短短四五丈距離，眨眼便能飛過，卻好像經過了數天時間。
最終，兩隻一丈四尺寬的蝴蝶，直挺挺撞在一起。
每一隻蝴蝶，都將翅膀向前合攏，好像要包裹身前的事物。
這是凝霜鎖蝶的攻擊方式。
蝴蝶翅膀從左右兩個方向合攏，組成翅膀的冰錐，會在同一時間攻擊到目標。
翅膀合攏的速度，加上之前蝴蝶飛行的速度，兩者相互堆疊，可以把冰錐的刺擊力量拔高至全新境界。
再加上蝴蝶體積不小，翅膀合攏時，絕對能包裹兩個成年人。
這樣，等同於讓攻擊，同時抵達目標四周各個角落。
如果攻擊只有一個方向，修煉者可以應對的辦法有很多。
移動躲避，用其他防禦法器抵擋，或者出招硬拼。
但凝霜鎖蝶在擊中的一瞬間，卻讓攻擊同時抵達目標各個方向。
如此一來，便沒有躲避空間，只能用全身防禦手段硬接。
而現在，兩隻蝴蝶同時合攏翅膀，使得所有冰錐，頃刻間撞在一起。
成千上萬根冰錐，針尖對麥芒，攜帶着勢不可擋的力量碰撞。
兩隻蝴蝶的形體瞬間崩壞，碰撞處電光乍現，耀眼刺目。
似乎那個位置，有一道白熾的閃電誕生，向外釋放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緊接着好像火雷彈爆炸，憑空響起一聲炸雷，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從碰撞處向外擴散。
如果仔細傾聽，會發現炸雷不止一聲，而是數不清的細小雷鳴混合在一起。
衝擊波擴散，裹挾着一陣濃郁白雲，好像瘋狂脹大的棉花團。
衝擊波的狂風掃過地面，掠過谷雅和羽霖離。
兩人衣裙在這洶涌氣流中獵獵作響，目光相對，似乎在空中迸發出火花。
擴散開的白雲，阻擋住兩人視線，將她倆捲入其中。
清澈涼意灑落面龐，這不是真正的雲。
雙方的凝霜鎖蝶相互碰撞，那無數冰錐在劇烈撞擊中，變成了雪花般的碎屑。
衝擊波又卷着這些人造雪花，拋向四面八方，才形成剛纔這團白雲。
被氣流和雪花形成的雲團包裹，羽霖離有些慌亂，緊握銀錐邊掃視四周邊後退。
她實力不如谷蕭，剛纔那招凝霜鎖蝶，谷蕭顯然沒出全力。
羽霖離最大的依仗，是落霜閣長老和弟子。
但現在被細密雪花阻隔視線，等同於單打獨鬥的環境，對她來說非常不利。
谷蕭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搶攻，自己得脫離出去……
沒等羽霖離想完，前方雪花瞬間被清空。
一股洶涌水柱般的寒流，夾雜着鋒利冰晶，直撲羽霖離面門而來。
羽霖離認得，是谷蕭很喜歡使用的寒霜涌流。
直接將氣勁和天地之力混合，激發《寒霜決》的寒意，然後一股腦全轟出去。
這招羽霖離也熟悉，知曉應對方法。
她高高舉起銀錐，匯聚天地之力於尖端，然後呈螺旋抖動向前刺出。
“點冰破！”
銀錐上淡藍光亮大放，表面凝結出一人寬的冰甲。
結合羽霖離前探的身體姿勢，變成一個更巨大，而且更堅固的冰錐。
冰錐前端有螺旋花紋，中段被一片片冰甲覆蓋，能夠卸去大量衝擊。
那道夾雜冰晶的寒流，直接被羽霖離的點冰破貫穿。
以點破面，好似鋼針穿紙、匕首貫木，簡直勢如破竹。
羽霖離心中暗喜。谷蕭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居然還在用以前那套手段攻擊。
自己看到過那麼多次，背都會背……
羽霖離心中暗笑戛然而止，因爲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她計劃之內。
寒流之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浮現，腦後帶着明亮光環。
沒錯，是變成小女孩的谷蕭。她怎麼順着寒流靠過來了？
不等羽霖離想明白，谷雅便已經擡起手，對着冰甲重重一拳。
神宿境四重天的力量，絕非羽霖離能夠企及。
點冰破形成的冰甲被砸開一個大口子，邊緣冰塊不停崩碎。
谷雅擡腳，將羽霖離從碎冰中踹出來，橫過冰錐點向其脖子。
羽霖離都來不及擡起武器，喉嚨皮膚便傳來寒意。
糟糕！
她腦袋裡只冒出這兩個字，其他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見谷雅揮手揚風，驅散周圍細密雪花，讓裡面的景象呈現到所有落霜閣修者眼中。
四面八方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好似有一堆破風箱在拉。
長老與弟子加起來數百人，每一個都看傻了眼。
原本激憤的心情，被瞬間潑了盆涼水，涼透到心底最深處。
天吶，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閣主使出《寒霜訣》中非常著名的絕招，凝霜鎖蝶。
可那個靈翠山來的小女孩，居然也會凝霜鎖蝶，而且還施展得一模一樣。
從兩隻冰錐蝴蝶對撞，到衝擊波裹挾細雪擴散，再到白霧般的細雪散去。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息時間，也就眨幾下眼睛的工夫。
這麼點時間，等到細雪消散，閣主已被冰錐點到了喉嚨上。
不會吧，閣主可是神宿境至尊啊，居然會被人三息之內製服。
整個落霜閣最強大的修煉者，居然比不過靈翠山一個小孩。
這何止是丟臉，何止是恥辱，簡直就是徹底否定，落霜閣這宗派存在的價值。
羽霖離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谷蕭身上的天地之力征兆轉瞬即逝，她剛纔都沒看清，谷蕭到底有神宿境幾重天。
不管幾重天，反正肯定比自己厲害，而且厲害很多。
難道一切都完了，自己辛辛苦苦謀劃那麼久，到頭卻是一場空？
這時，羽霖離瞥見小女孩身上，已經不發散任何光芒。
證明谷蕭收起了天地之力，也收起來氣勁，很有可能已停止運功。
羽霖離心底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充滿誘惑。
好像溺水時見到的救命稻草，她把這個想法牢牢抓住，不願再放棄。
於是，她立即改變姿勢，從跌坐變成跪伏。
顧不上什麼閣主形象，連連向小女孩額頭求饒。
“師傅，徒兒知錯了，徒兒真的知錯了。
師傅就饒了我這次吧，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