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點頭答應：“好，我一點一點慢慢講，順便也將記憶整理一番。”
說罷，他折斷一截水晶，握在手中當作炭筆。
往地上書寫一件件事情，並將它們串聯起來。
“加上我以前解開的記憶，這件事要從尋霧宗開始說起……”
他慢慢講述，一邊尋找有因果關係的事情，在兩件事之間畫上記號。
卿月盤起長蛇狀的身子，放平腦袋靜靜聽老大講故事，時不時低頭看一眼地面，觀察幾件事情的聯繫。
一直講了兩三個時辰，故事終於接近尾聲。
“我最後見到明縱師傅，是在大荒孤城的烈沙角鬥團教場。
當時他幫我、耳貓、馬朋檢查根骨，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明縱師傅似乎離開了大荒，但又沒有回乾雲宗，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鄭秋拍了拍手，低頭查看自己畫下的事件因果圖，分析道。
“按照年份來算，我和葛安的賭約是八年，那打鬥是時間就是在明年春季。
明明有八年之約，我卻沒有留在乾雲宗好好修煉功法，而是跑到大荒，這其中必有原因。”
他託着下巴思索：“明縱師傅在大荒出現過，姐姐芸幽和爺爺鄭治鬆也來過，這麼說我在大荒孤城這件事，乾雲宗是知道的。
如果乾雲宗知道的話，那只有一種可能，我來大荒孤城是宗門的意思。”
想到明縱師傅，鄭秋便想到了那本《蒼翠訣》。
如果記憶沒有錯，那麼《蒼翠訣》是由明縱師傅創造出來的，當年他在芳草樓編寫這本功法，自己也天天看着。
如此說來，當初在烈沙角鬥團當角鬥士時，有個姓王的師傅天天教授自己《蒼翠訣》功法，應該也是明縱師傅在背後暗中支持。
可這本《蒼翠訣》後來爲什麼消失了？
又爲什麼出現在城主手中？
城主把《蒼翠訣》交給自己，書籍後半部分憑空出現了神境的修煉內容，而且這些內容完全不能修煉。
鄭秋記得明縱師傅編寫時，只編寫了前面一部分，書籍後面都是白紙。
他隨即想到一個問題。
城主是否知道自己是乾雲宗弟子？
如果城主知道的話，那《蒼翠訣》在城主手中並不奇怪。
但若是城主不知道的話，那這本《蒼翠訣》他又是從何處弄來的。
聽完鄭秋的分析，卿月開口問道：“老大，那你接下去怎麼辦，要表明身份嗎？要回乾雲宗嗎？”
鄭秋搖搖頭：“幾次和城主碰面，他對我說，希望我好好修煉，爲大荒孤城出力。
看樣子他極有可能不知道我是乾雲宗弟子，還是先瞞着爲好。
至於乾雲宗，我也不清楚是否要回去，等賭約打完再說吧。”
卿月擡起爪子抱住鄭秋的胳膊，吐出舌頭嘻嘻笑道：“不管去哪裡，我都跟着老大！”
擡頭望向洞穴空中的大地靈脈，鄭秋暗暗思量。
“無論情況如何，等到自己和葛安決出勝負，自己就得在大荒孤城和乾雲宗之間選擇一個去處。
與其到時候被動的選擇，不如現在早做準備，把丹藥超市的生意往大荒外面做，先給自己找一個落腳點。”
回到丹藥超市，鄭秋像往常那樣坐在房間裡閱讀藥材書籍，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沒人知道他已經恢復了記憶。
傍晚，他搭乘馬車悄悄前往一處偏僻的街道，提着個箱子拐進一間石屋中。
屋內有位老婆婆正在燒熱水，看到鄭秋趕緊鞠躬行禮。
“鄭老闆何必麻煩您親自來送東西，孩子需要的不過是些便宜之物，我去附近買就是了。”
“無妨，你繼續忙吧，我去看看孩子。”
鄭秋並沒有把箱子遞給老婆婆，這間石屋內居住的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奪舍成功的凜霜至尊谷雅。
鄭秋經常來此，給谷雅送修煉所需的東西。
但也不知道谷雅用了什麼方法，明明住在同一間房子中，傭人老婆婆卻不知道她是修煉者，也不知道她天天在修煉。
來到臥室門前，鄭秋伸手去撥門簾。
就在指尖觸碰到門簾的布匹時，他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沒錯，是天地之力。
看樣子谷雅在門簾上動過手腳，用以警示，怪不得老婆婆沒發現她是修煉者。
今天這股天地之力比較強，自己才能察覺到。
進入臥室，谷雅捏着糖棒笑眯眯地迎上來，口中歡快地呼喊：“大哥哥，大哥哥！”
當她發現老婆婆沒有跟着在後面時，立即收起笑容，恢復成冷傲的表情。
鄭秋豎起拇指，誇讚道：“不愧是至尊大人，演戲演得真像，變臉變得真快！”
谷雅生氣地咬了咬嘴脣，突然擡起手往鄭秋的方向一握。
鄭秋只看到眼前閃過一抹青藍色的耀眼光芒，接着嘴巴傳來劇烈寒意，牙關不由自主地上下打架。
他趕緊去摸嘴巴，嘴脣上沒有冰霜，溫度也沒有降低。
這不是天地之力的效果，是氣勁模擬出來的錯覺。
催動氣勁注入口中，把這股寒冷的錯覺驅散。
鄭秋說道：“你修煉得真快，一轉眼就是氣耀境了，明年是不是能把化神境都跨過去，直接突破到虛神境。”
一邊說，他一邊把箱子放到牀鋪上。
打開箱蓋，上層放着糖棒等零食，以及女孩子用的花簪。
抽掉上層，下面卻放着各種補身體、強經脈的藥材，還有鄭秋在靈脈洞穴裡培育的特殊固氣草。
谷雅沒有看箱子裡的東西，而是盯着鄭秋的眼睛問道：“怎麼突然關心起我的境界了？有事求我？”
聞言鄭秋一愣，隨即想到自己被眼前的外貌給騙了，谷雅其實是個接近三百歲的老怪物，純粹的人精。
自己這點伎倆怎麼可能瞞得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