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不是故意的。”老太太撇撇嘴。
“所以說，我覺得，您是不是跟我有仇啊？”
“老大，你……你什麼意思？”
周縣有些疲憊，“看問題，尤其是我家，您不要只看天秀得到了什麼，您要看她付出了什麼，當年如果不是我的連累，她的日子比現在要好。”
沒人喜歡給人當後媽。
周縣又特意問了一句，“想沒想起來？”
“……你突然問我，一時半會的，我怎麼能想起來？”老太太開始強詞奪理。
“那好吧，你慢慢想，想起來就記在本子上，免得過了一夜又忘掉，我得去開會了，差不多要十點多回家，對了，天秀明天就請假回來照顧你。”
“讓她該幹嘛幹嘛，我不用她照顧。”
周縣沒有理她，拿着公文包轉身就走了。
屋子裡只剩下老太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朝後面靠過去，不知道爲什麼，就想起了有一年周縣帶倆孩子去A城的情景。
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此時被大兒子這麼一說，忽然間想起小軍那孩子在她家裡的一幕一幕。
也只去過那麼一次。
很拘謹，小心翼翼的。
吃飯都看他們全家的臉色。
小浩在飯桌上，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喜歡吃的肥肉會吐在桌子上。
小軍則是連肉都不敢夾。
第二天她在院子裡看到小浩在打小軍。
她聽到小軍說：哥哥別打我了，我錯了……
當時她還在想，死兔崽子認錯倒挺快。
驀然間，她又想起了現在的小軍。
這孩子和她一點都不親，說話也冷冷淡淡的。
可是他看着麗麗那姑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說話的聲音也是溫柔極了。
與往日，是截然不同的。
老太太也沒開燈，就那麼坐在黑暗裡，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什麼。
而此時，準備明天開車回北荒的陸涼州，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接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和他說了一件事。
就看本來目光溫柔，甚至帶了一點喜色的陸涼州，臉色一點點的沉下來。
最後和對方道謝，然後沉默的掛上了電話。
秦老是什麼意思？
難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暖陽針織總廠是棠棠一手建立起來的，真正的從無到有。
從一開始的一個小車間到現在的千人大廠，從一開始只能擺在縣城百貨大樓小櫃檯，到如今已經出口海外。
人人都覺得是創造奇蹟，可沒人知道棠棠爲此付出了多少。
那一套完整的管理體系，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嗎？
浪費了他家棠棠多少腦細胞不知道嗎？
耗費了他家棠棠多少心神不知道嗎？
奪走了他和棠棠多少獨處時光不知道嗎？
湯姆斯惦記不成，難道秦家也要伸手？
陸涼州所有念頭，不過轉眼即逝，他將電話直接打給了秦老。
他纔不管那些呢。
凡是對棠棠不利的，都要扼殺在搖籃裡。
秦老還很詫異，陸涼州怎麼會給他打電話？ 秦老和陸涼州聯繫不多，不過兩個人在一起開過幾次會。
秦老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他的聲音帶着長輩對晚輩的讚許。
“涼州啊，真是意外，沒想到你給我打電話，可是有什麼事嗎？”
“秦老，我跟您說一件事。”
“好，你說。”
陸涼州就將他剛纔知道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講給了秦老聽。
完後，陸涼州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秦老，晚輩有些愚鈍，冒昧的問一句，暖陽針織廠有秦傢什麼東西，您的孫子孫女要拿回來？”
秦老此時臉色漲紅，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那邊陸涼州嘆了一口氣，“您肯定是不知情的，可是不知情三字，只是您自己知道，下面的人不知道啊，難免會曲解您的意思，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還有，這事棠棠還不知道，您暫時不要和她講。”
那邊的秦老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莫名的沈秘書，沉默了一瞬，他才聲音溫和的與陸涼州說，“涼州，我知道了。”
陸涼州放下了電話。
周家的事兒不管了，他還是聽媳婦的不跟着摻和。
涉及到周縣的母親以及周縣的兒女，那是家事，希望周縣能處理好。
再說了，他很快就要回去。
而這時候，秦老平靜下來，看着站在面前低着頭，面帶愧疚之色的沈秘書，聲音淡淡的說道，“那兩個蠢東西到底都做了什麼，你都講給我聽，不要瞞我。”
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小沈你放心，我身體沒問題，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上次我的劫難有貴人相助，我且有的活呢。”
沈秘書愧疚的說道，“對不起，其實顧廠長回家之前來看過您，但是被娜娜和元祥給趕走了，說的話也不好聽。”
“……還有嗎？”秦老攥了攥手，平靜的問道。
“沒有了，我知道之後先給顧廠長打電話，給她賠禮道歉，顧廠長說這事不要告訴您了，她不跟他們計較。”
秦老皺起了眉頭，隱忍着怒氣，“秦元祥和秦娜娜對外放話，說什麼暖陽針紡總廠是秦家的，他們兩個是不是嫌命太長，還有，給我查這話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
別說這會妨礙到他和棠棠的關係。
就是上面聽到了，也會心有微詞。
自己到底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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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肯定是幫過的，這點大傢伙是看在眼裡。
暖陽，他的確很看重。
可如果說暖陽是秦家的，這就過分了。
而且這話說出去之後，他這兩年多所做的努力，都付之流水。
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他，如今反對他的人不是沒有，並且還很多。
所以這事一定要查清楚。
秦老疲憊極了，人都說富不過三代。
但是秦家也是百年大族，辛辛苦苦傳到現在，不能毀在他的手裡。
繼承人？
秦家該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了。
他想起了拎着醫療箱奔走在世界各地的大孫子。
那是大兒子和他的前妻所生。
後來大兒子出軌，嬌瑩不肯原諒，真的就是一去不回頭。
娜娜的親生母親有美貌還有攏男人的手段，可是在其他方面，真的是太糟糕了。
他不能怪安妮，只能怪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