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識。
雲凡的心底略有不安。
之前提到黃仙教時，相柳沒有露出任何疑惑，現在‘小姨’又一眼認出了相柳，顯然他們之前接觸過。
這對他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情。
果然。
相柳的黑影扭曲了一下，聲音冷漠道：“是我，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
副教主保持着施禮的動作，沒敢起身，聞言後掃了雲凡一眼，解釋道：
“回大人，幸虧有張飛大人的提醒，我們纔沒被老道士方衍算計，現在正在極力幫助張飛大人破陣。”
“張飛？”
“大哥，是我。”雲凡適時開口。
“哦。”
相柳應了一聲，追問道：“爲什麼說躲過了那臭道士的算計？”
“這……”
副教主轉頭看向雲凡。
‘嘖嘖，真不怪曹操啊’……雲凡在心底感嘆一聲，解釋道：
“是這樣的大哥，我發現青陽觀的這代觀主極爲陰險。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故意隱藏修爲，設下圈套，想要將黃仙教的人一網打盡。”
這是他早就想好的說辭。
反正老淫棍橫豎看自己不順眼，不如將他退出去扛雷，至於能不能扛得住……關我什麼事？
至於老道士設了什麼圈套，他沒有細說。
雖然這是很好的拖延時間的辦法，但云凡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言多必失，說不定哪句話就露出破綻了。
壞人往往死於話多，好人也一樣。
“該死的，待本尊出世，一定要滅了青陽觀，將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啊啊啊……”
相柳的精神病又犯了。
這是雲凡原意看到的。
他每發一秒神經，時間便浪費一秒。
一旁的副教主寒蟬若禁，躬身站在那裡，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直到相柳發泄完畢，才暗鬆了一口氣。
就在她準備進一步詢問時，雲凡已搶先開口。
“那麼，小……副教主大人，現在相信我的身份了麼？”
‘小副教主？’
副教主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稱呼自己，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精緻的小臉上露出歉意：“大人息怒，是我疑心太重了，巧兒給您賠不是了。”
話落，她微微欠身，展露出完美的身體曲線。
‘多麼通情達理的小姨啊，可惜便宜了那個狗屁教主’……雲凡有些惋惜。
他的身體雖然是龜，但靈魂還是曾經的那個少年。
“好了，說說你們接下來的計劃吧。”
相柳的聲音突然響起，似乎已經沒有了耐心。
‘小姨’看了雲凡一眼，沒有說話。
“是這樣的大哥，我準備從兩方面入手。一是強攻，二是智取，不過因爲黃仙教的教主正在突破，現在缺少主要戰力，所以強攻之事暫且擱置下來，那麼便只剩下智取一條……”
雲凡侃侃而談，學着上一世領導給自己打太極的樣子，儘量拖延時間。
終於在兩分鐘之後，相柳失去了耐心。
“別扯沒用的，說重點。”
“破陣！”
雲凡趕忙吐出兩個字。
相柳的黑影扭曲了兩下，聲音沙啞的問道：“你能破‘伏魔陣’？”
“是的大哥。”
雲凡露出胸有成竹的樣子，進一步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對陣法之道頗爲精通，只要給我時間和足夠的資源，破此陣，不難。”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給人不容置疑的感覺。
不過相柳顯然還是很懷疑。
“這‘伏魔陣’乃是三百年前道門的渡劫境強者所布，估計早已失傳，你確定可以破開？”
此話一出，連‘小姨’也看向了他。
雲凡嘴角微揚，一副篤定的模樣。
“大哥你也說了，此陣歷經三百餘年，早已今非昔比。而且因爲失傳，後人沒法進行維護，只能以符籙加固，效果甚微。
爸爸（兄弟）我雖不知此陣的具體結構，但陰陽五行相生相剋，只要輔以奇門遁甲之術，破陣並不難。”
見相柳和‘小姨’都沒有開口的意思，雲凡只好繼續瞎掰。
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擡於腹前，拇指搓在另外四指的第二截關節上，高深莫測的道：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衝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摸金校尉，合則……”
“好了，好了。”
相柳終於打斷了他的話。
不過態度明顯好了幾分，聲音也不像剛纔那般陰冷。
一旁的‘小姨’同樣露出驚訝之色。
明明對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了。反正……就挺深奧的。
雲凡臉上露着微笑，心底卻緊張的要死。
如果相柳再遲一些開口，他都準備背誦‘道德經’充數了。
不遠處的黑影閃爍幾下，似乎即將破滅。
相柳聲音略顯急促的問道：“爸爸（兄弟）要多久才能破開大陣？”
“如果黃仙教極力配合的話，不到一年必能破陣。”
“還要一年才能破陣？那我豈不是還要忍受一年的時間？該死，該死，這個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黑影劇烈扭曲，又一次陷入瘋狂。
雲凡和‘小姨’對視了一眼，全都低頭不語，誰都不願去觸這個黴頭。
相柳狂叫了許久才漸漸停歇，不過因爲是黑影形態，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小姨’還是心頭一凜。
她突然有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極力配合我爸爸（兄弟）破陣，敢有任何懈怠，你知道後果。”
“是，屬下必全力以赴。”
雲凡看到，‘小姨’說話時，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很顯然，相柳雖然被鎮壓在道觀下，但他似乎有要挾黃仙教或者是‘小姨’的手段。
他們在怕什麼呢？
“張大人，不知你的傷勢……”
“無礙，救大哥脫離這個鬼地方要緊，到時候我們兄弟二人聯手滅了這個鬼地方，讓道家的人生不如此纔好！”
雲凡惡生生的開口，不着痕跡的打斷了‘小姨’的話。
在他話落之時，相柳那沙啞癲狂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錯，一定要那些傢伙生不如死。三百年啊，他們困了我三百年，這筆賬我相柳一定要加倍奉還，桀桀桀！”
看着他不斷扭曲的身影，雲凡安鬆一口氣。
他剛剛的話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從而轉移‘小姨’的注意力，不要提‘他與大羅聖地長老大戰受傷’的事情。
桀桀狂笑中，黑影突然渙散。
下一刻，迷霧褪去，雲凡與‘小姨’的神識一同退了出去。
“呼！”
甦醒過來後‘小姨’長舒了一口氣，高聳的胸脯微微起伏。
隨後，他轉身看向趴在地上的小烏龜。
“張飛大人，接下來……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小烏龜彷彿受到驚嚇一般，飛快的跑向遠方。
‘小姨’繡眉微皺，隨即恍然。
她想起廖青曾說過，張飛大人會溢出一縷神識附在一隻小龜身上，顯然就是這隻烏龜。
“還真是夠謹慎的。”
‘小姨’嗤笑一聲，轉身躍向牆頭，隨後消失在夜色中。
“總算是矇混過去了。”
後院的一處草叢中，雲凡也長舒了一口氣，現在纔算真正安全。
不過後面的路依舊不好走，還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不過‘小姨’是針不錯啊，不如便宜老淫棍算了，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嘿嘿！”
雲凡壞笑一聲，向道觀外閃去。
江靈兒還傻乎乎的在東湖等着自己呢，也不知道河燈結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