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歡,你認識白鬼嗎?”
聽到這句話,顧連歡停下腳步,看着手背後走在前面的李星月,眯了眯雙眸,輕聲說:“星月姑娘何出此言?”
李星月也停下了下來,回頭笑着看他:“先前你說你對氣味很敏感,所以才能夠找到白鬼。”
可是如果你從來沒有遇見過他,又怎會熟悉他身上的氣息?
顧連歡也聽出來了李星月沒有說出口的意思,擡手微微轉了轉自己的手腕,笑出了聲,道:“先前偶然遇見過一次,被他逃了,便記住了他的氣息。”
李星月看着顧連歡,沒有出聲。
如果說先前她只是有點懷疑的話,聽到這句話,她就已經確信了——顧連歡有問題。
最起碼絕對不會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個溫潤樣子。
從先前羽姐姐的反應來看,她和沈墨一併不知道顧連歡此前見過白鬼,如果那時已經知道了目標就是白鬼,他又爲何不說出來?
除非他並不想讓人知道他見過白鬼。
真如羽姐姐所說,他知道了人質在哪裡後就會傳遞信號,此後他便不必再隱藏了,可是……當時面對白鬼的時候,她好幾次陷入危機,他都沒有任何行動,這和他對外所展現出來的又大相徑庭。
最重要的是,白鬼最後的反應,她總覺得有點奇怪,就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李星月擡眼看着顧連歡,道:“連歡,你說過,你是去捉鬼的。”
也只是去捉鬼的,所以她們這些人質他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救。
顧連歡聽到這句話後,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擡頭望他的人,太陽在她的身後悄然落下,他緩緩開口:
“星月姑娘,有的時候,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哦吼,這就忍不住了?
看見顧連歡這個模樣,李星月反而笑了起來:“哦,連連你誇我聰明啊,哪有了也就一般般哈哈哈。”說着還擡起手放在嘴前作嬌羞狀。
“……”
顧連歡猛然反應過來,道:“你剛纔喊我什麼?”
“連連啊。”
“不許喊。”
李星月手捂胸口作委屈狀:“爲什麼,我覺得連連很適合你呀!”
一朵黑了心的小白蓮,李星月內心補充道。
顧連歡不說話了,他怕再繼續和她說話,自己會忍不住立刻動手掐死她。
李星月看着面前人黑了臉的模樣,愈發想笑,但又怕這會激怒他,便轉身邊走邊說:“我們快點回去吧,羽姐姐她們還等着呢。”
說實話,李星月其實並不在乎顧連歡真實的面目是怎麼樣的,無論是溫柔還是冷淡,他給她的感覺都不會變。
他一開始沒打算救她又怎樣,他最後還是救了她的命,結果並沒有改變。
顧連歡看向前方蹦蹦噠噠的身影,面色糾結,還沒出發,他已經開始後悔同意帶她一起走了。
她是個不確定的變數。
李星月這個人從天而降,說話行事毫無章法,彷彿什麼事情在她眼中都可以隨隨便便,無關緊要,就連剛剛的談話,也像是她不經意間的隨口一問……
他擡頭望了望天,想起先前她先前玩笑般的話,無聲冷笑。
呵,來自天上的星辰嗎。
顧連歡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散去一身冷意,踱步跟了上去。
——
初春時節,陽光明亮,一行人走在翠油油的竹林裡,這裡似乎剛下過雨,雨霧紛揚,看起來就像是一幅充滿意境的水墨畫。
“我說,師姐啊,”沈墨一擡手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苦着一張臉對謝令羽道“我們爲什麼不直接御劍去佩城,這走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沒錯,這正是剛出發不久的李星月一行人。
“我不是說了嗎,星月現在沒有修爲,御劍飛行速度又太快,我怕她吃不消,而且,我們是來歷練的,步行更有益於修行。”謝令羽無奈的又一次說道。
沈墨一邊走邊抱怨,李星月有點不好意思,便跟着開口:“對不起啊,是我耽擱了時間。”
謝令羽一聽這話,轉頭對着她道:“別瞎想,不關你的事。”又轉向另一邊對着沈墨一皺眉說道:“先不提顧道友了,你好歹也有一身修爲,怎麼連星月都比不了?星月都還沒抱怨呢。”說完還嫌棄的撇了撇嘴。
沈墨一忍不了了,說他不如一個女人?還是個凡人?
內心憤憤不平,張嘴剛想反駁幾句,謝令羽卻像是被這句話提醒了。已經走了大半天,秉承着勞逸結合的思想,提議說休息一會兒。
李星月鬆了口氣,她其實也很累了。
走到樹蔭下,喝了一大口水後,李星月凝神打坐起來,她要複習顧連歡教她的功法。
是的,是功法!
她也能修煉了!
話說先前在客棧,謝令羽用靈石想要測驗一下李星月的資質,原本以爲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應該就是最普通的普通人一枚,可不測不知道,一測嚇一跳,李星月居然還真有那什麼勞子靈根,還是極其罕見的極品木靈根,她聽完就呆住了。
其他三人也不比她冷靜多少,顧連歡愣了,極品木靈根……
謝令羽驚喜的衝着李星月說道:“星月,你是極品木靈根,這可是上好的修煉資質啊。”
李星月還處在自己居然有靈根這件爆炸性的消息中,便聽見沈墨一用略微有點酸的語氣開口:“居然偏偏是極品木靈根,嘖,落到你手裡真是可惜了。”
李星月:“……”
“你別聽他瞎說,上一次出現的極品木靈根,還是墨一的孃親,”謝令羽看了一眼沈墨一,打趣道,“他這是羨慕你跟他孃親有一樣的資質呢。”
眼前三人正對着李星月,謝令羽和沈墨一沒看見,李星月卻注意到顧連歡聽到這句話後的眼神,有一瞬間變了,其中似乎隱含了極大的痛楚。
後來的許久,李星月都在想,如果自己再仔細一點,在這個時候便發現顧連歡身上所揹負的痛苦,那麼事情的結局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只是這眼神轉瞬即逝,而這時的她尚且還不懂得這眼神背後的含義,她只是聽見沈墨一回憶的談起和自己具有相同資質的那名女子。
他說那是他的母親,秦家前任家主獨女——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