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愣,,面色鐵青,卻只得隱忍不發。他知道這是蒙古人的激將法,但說的句句在理,一時之間實在難以反駁。北平離洛城路途遙遠,將士們到洛城後早已疲憊不堪,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而皇上給的糧草也遠遠不夠,如果不能就地補給,怎麼去應戰?他原想等軍隊休養生息後給蒙古來個出其不意,可沒想蒙古人竟然如此大膽,只派一個使臣就來擾亂軍心!看來,這仗不得不打了啊!
果然,大家的臉上都露出極爲憤慨的神色來。這蒙古人實在是欺人太甚!王爺也真是的,來洛城都一個月了,怎麼還不肯出徵?難道真像蒙古人說的那樣,不敢應敵不成?
王將軍下跪哀求道:“王爺,末將請求帶兵出征!”
其他將軍也都跪倒在地,一臉的堅毅。
桑晴見朱棣爲難,忍不住哼了一聲:“醜八怪,你少廢話了。我大明人數是你蒙古十倍,難道還怕了你們不成?現在按兵不發是王爺宅心仁厚,不忍生靈塗炭罷了。你以爲我們和你們蒙古人一樣兇殘?”
她在蒙古受盡了苦難,對蒙古人實在沒有什麼好感。她見使臣咄咄逼人,早就忘了答應過朱棣“不開口,不惹事”,忍不住開口說話。而除了駱風和朱棣,帳中的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原來王爺身後的人是個女子啊!將軍們看着她熟悉的面容會心一笑。看來王爺對這個女子真是恩寵如斯呢,居然會把她帶到軍帳來。聽這女子的口氣,應該也是個血性之人,實在是可敬可佩。
使臣呆呆的望着桑晴,一時之間有些失神。好像啊!真的好像!爲什麼她的神色說話的語氣和我認識的那個人那麼像?怪不得朱棣會把她帶在身邊!好你個朱棣,你那麼快就把她忘了嗎?真枉費她那麼喜歡你!
桑晴見使臣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羞又惱:“你爲什麼老是看着我?真是無禮!”
王將軍見使臣出言無禮,又盯着王爺的愛妾看個不停,火爆的性子上來,舉劍就朝使臣砍去:“臭韃子,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的功夫不弱,一擊之下更是用了全力。可使臣只是輕輕一閃就閃過了重創,姿勢美妙至極。
好俊的功夫!王將軍求勝之心大起,大叫一聲就與他撕打了起來。還有兩個將軍也加入了撕打的陣營。使臣在他們三人的合力圍攻下,竟然也沒有敗落的痕跡,脣邊洋溢着一抹嘲諷的笑容。
“以多欺少,這就是大明待客之道?我真是長見識了!”
朱棣鐵青着臉,緩緩的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可這人實在可惡,將士們替本王取了他一對招子(眼珠),也給蒙古人一點顏色!”
“是!”將士們都歡呼了起來。他們也知道以少勝多實在勝之不武,但這蒙古人實在太可氣了,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
朱棣一聲令下,數十名將軍就一齊向使臣衝去。使臣就是功夫再高,也在打鬥中落了下風。他的衣袍被劍氣所傷,招數也漸顯吃力。他見衆人一心取他性命,一咬牙就揮劍向朱棣砍去。
“小心!”桑晴大驚
,飛速擋在朱棣面前。使臣一驚,劍急忙收回,卻又一個轉身把她攬入了懷中。他用劍抵住桑晴的咽喉,沉聲說:“還不住手?”
朱棣忙說:“大家住手!混賬,你快放了晴兒,本王保你安全出門!”
“多謝王爺!王爺真是憐香惜玉呢。”使臣微笑着看着桑晴,可劍並沒有放下的意思:“小姑娘,方纔多有得罪,實在對不起啊。”
桑晴束髮的絲帶被劍氣打斷,滿頭的青絲散落肩頭,一雙大眼睛驚慌的看着把她劫持住的使臣,沒有說話,滿腹的怨氣。
媽媽的,怎麼又是我?我怎麼那麼倒黴?這兒那麼多人,爲什麼偏偏拿我當人質?桑晴啊桑晴,你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你……叫什麼名字?”
“桑晴。”她沒好氣的說道。
“晴兒……好名字啊。”使臣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喂,王爺都答應放你了,你怎麼還不放了我?”
朱棣,你到底何德何能,爲什麼每個女子都爲你神魂顛倒?使臣心中一陣怨毒,將桑晴推了出去:“去吧,找你的王爺去吧!王爺,小人先行一步!“
“送客!”朱棣陰沉着臉說道。
使臣走出了賬外,望着天空,微微一笑。今天的計劃完成的很順利,看來朱棣只得去攻城了。朱棣啊朱棣,我看你怎麼死在我手上?這樣,也算爲枉死的印雪報仇了吧……
他一抹臉,露出一張美麗至極的臉來。他望着深夜中的軍營,嘴角帶着一絲嗜血的微笑。
待衆人退下後,朱棣輕輕撫着桑晴的臉頰,關切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拿使臣真是該死!居然拿你當人質!你也真傻,怎麼就那麼擋在我的面前?受傷了怎麼辦?”
桑晴忙笑眯眯的湊了上去:“沒事啦,你看我不是生龍活虎的嗎?”
“那是你運氣好!如果你爲我受傷了,讓我怎麼辦纔好?”
桑晴見朱棣神色悽然,忙轉移話題說:“好了,反正我現在沒事,就別說這個了。你真的要和蒙古打仗了嗎?”
“事到如今,恐怕不得不打了。若我執意拖延,軍士們會對我產生懷疑,軍心大亂。好個狡詐的蒙古使者!他這麼一鬧,我軍天時地利均無,只得在不利的情況下出戰。好在我軍戰士都驍勇善戰,想必也不會吃虧。”
“你……就要走了嗎?什麼時候?”
“恐怕這幾日就要動身。我派人把你送回北平,你還是在王府中等我吧。對了,你放心,我定不會讓府中女眷再欺負你了。若你有絲毫損傷,我讓她們個個都去陪葬。”朱棣毅然說道。想起桑晴在王府中受到的傷害,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桑晴失望的低下了頭,眼中盈盈有淚:“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嗎?你爲什麼不要我?”
“真的不行。戰場實在是太危險了,不是你能去玩的。”
“難道王府不危險嗎?我幾次受傷,都是在王府,更別說你不在我身邊了。戰場再危險,有你保護我,我不怕。就算你把我送回北平,我也會偷偷跑來的。你
別離開我,好不好?”
“晴兒!”朱棣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酸楚。他知道晴兒這話不是戲言,她一定做的出來。對啊,她在王府真是受了不少苦難,怪不得她會那麼怕回府。就算我再寵溺她保護她,也擋不住別人對她的陷害啊。可戰場上隨時都有可能傷亡,我怎麼能讓她冒險?
“朱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和你說一句話:生便生,死便一齊死。我已經錯了很久,不會再對你置之不理了。如果你有三長兩短,我……我絕不獨活。”桑晴含淚看着他。朱棣啊,爲何我們的愛情有那麼那麼的苦難?如果你不在了,我一個人在遙遠的未來又有什麼意思?如果不是怕給你帶來不幸,我真不願意離開你!神啊,你爲何要這樣折磨我?爲什麼讓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你究竟是爲什麼?
“晴兒!你這又何苦?”朱棣感動的握着她的手:“好,我答應你就是。我出征的時候你就在後方等我,等我凱旋歸來。”
“嗯!”桑晴重重點點頭。朱棣他答應了,真是太好了啊!到了戰場,我一定會小心謹慎,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但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能再那麼任性,讓我受驚擔憂了。可以嗎?”
“可以!”
“好,那你也答應我了。等我打敗蒙古,我們就回家。”
“好,等戰爭結束,我們就回家……”
鴛鴦帳中,兩人終於相擁而眠。
沒過幾天,軍隊果然就朝安城進軍了,在半月後到達距安城二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朱棣怕桑晴一個人寂寞,就找了她一貫喜愛的駱氏兄弟來陪伴,更是吩咐駱風對她貼身保護。駱風也很願意保護桑晴,但不能上陣殺敵,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
桑晴心中十分內疚:“駱風,真是對不起啊!我和王爺說過沒事的,但他非要……”
駱風笑道:“娘娘真是客氣,保護娘娘是末將之福。”
駱林疑惑的看着桑晴,又疑惑的看着哥哥:“哥,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晴兒姐姐怎麼能說話了,又怎麼成娘娘了?”
桑晴尷尬的解釋道:“其實我之前就是王爺的妻子。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真是抱歉。”
“那哥哥呢?那哥哥怎麼辦?”
“小林!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娘娘,實在對不起,小林言語冒犯,還請您諒解!”
“駱風你說什麼呢?你爲什麼總是叫我娘娘?我是晴兒啊!不管我的身份如何,我都是你們的好晴兒。”
是嗎?恐怕這是你的一槍情願吧。你我身份有別,難道你真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不計較嗎?真是傻姑娘!
望着桑晴着急的臉龐,駱風硬着心腸說:“娘娘,你我君臣有別,還是請您饒恕駱風先前的無禮。娘娘放心,駱風就是拼了性命也定保娘娘安全。”
“駱風……”
“娘娘,王爺要召喚將士商量對敵戰略了,請恕駱風告辭。”
說着,他起身就走,一點不顧及桑晴和駱林的召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