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地方?
陳援武一時也想不到有哪裡比師長的小會議室更保密更清淨的好地方了。
利用特權看看書而已,沒有誰會說什麼吧?
他保持沉默,等着陳忠的安排。
陳忠卻說起了另一個話題:“小武,你說的沒啥,是真的沒什麼嘛?”
在陳援武看來,陳忠既是父親又是上級,有着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威,他不能有任何隱瞞:“她年紀太小了。”
說沒啥那是違心的好不好。
陳忠笑了:“好小子,總算說實話了。”年紀小有什麼關係,關鍵是得有感情:“喜歡就早點定下來。”
在軍隊這個大環境裡,優秀的女孩子很少,優秀的男兒那是一抓一大把。
尤其是像江筠這樣的女孩子,見一次就一個變化,一個變化就能讓人眼前一亮,若是假以時日,再給予機會,能提到更接近權力中心的地方去!
陳援武還沒想到那麼遠:“就在一起上了三天課,人家要是不喜歡我多不好意思。”
陳忠拿起桌上的菸捲,輕輕的捏在手裡轉動:“你就別跟我裝了!你送去醫院的老百姓,不就是小筠麼?”
警衛員小丁去查問陳援武受嘉獎的細節的時候,居然查出來他家小武因緣巧合救的就是小筠。
對於救命恩人,電影裡演的不都是以身相許的嗎?
就算一開始真的是學雷鋒,後來補課,還有剛纔打乒乓球開玩笑的樣子,可不就是小武有情小筠有意麼?
男女之間能開玩笑,就是熟不拘禮了!
熟不熟的,看緣分,不看時間!
陳援武臉紅了,他沒想到老爹還是知道了詳情:“還是太倉促了,我想多瞭解瞭解,要不,等我考上了軍校再說吧。”
陳忠把菸捲豎在桌上輕輕的敲:“我跟你媽認識第三天就結婚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倉促的。”
陳援武的臉更紅了:“現在不是提倡晚婚麼?”
“你懂什麼!”陳忠瞥了兒子一眼,把菸捲叼在嘴上,拿起火柴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噴出一陣青煙:“兵貴神速!”
陳援武又沉默了。
速戰速決,當然行之有效!
可是,那種朦朧的愛戀,就感受不到了。
他還想慢慢跟江筠培養一下感情,慢慢的讓江筠知道他的喜歡,也喜歡上他。
被老爹這麼一說,什麼浪漫什麼旖旎,都給速度沒了。
陳忠又吸了兩口煙,把菸頭掐滅:“你自己看着辦吧,就這幾天假期了。”
兒子不開竅,當爹的有啥辦法,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可惜小兒子還不怎麼懂事,要不然兩個兒子觸動,小筠看上哪個都行啊。
這麼好的女孩子成了別人家的兒媳婦,多可惜啊!
被人惦記的好女孩,正在編瞎話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江筠從離開師部活動室起,就在絞盡腦汁想着怎麼把自己會打球的事給搪塞過去。
得虧她反應快,跳上單車後座,就想好了對策。
江永華還在驚愣中沒有回過神來,騎上單車走了快一半的路程,還不敢相信女兒是天才,想了半天都沒想通,乾脆直接問:“小筠,你什麼時候學會打乒乓球的?”
就這麼一會兒能學成高手,他肯定不信!
江筠回答得輕鬆自在:“我以前在電影上看過,有人用門板當成球檯練球。後來有一次,我在外面撿到個乒乓球,一個人的時候,在家偷偷練的。”
六七十年代的電影,並不侷限於故事片,還有紀錄片,科教片。
而且,片源少,放一次電影,是一間很大的事,看一次電影能回味很久。
看紀錄片,就像看百科知識全書一樣,是增長見識的一個重要來源。
江筠在某部紀錄片裡看到介紹乒乓球運動的鏡頭,並不奇怪。
按照江筠悶不吭聲的性子,在張秀英的高調之下,偷偷的躲在哪個角落裡模仿打球,也不是不可能。
不用江筠多解釋,江永華自動腦補了一番,就把自己給說服了,高興之餘還有一絲遺憾,這麼好的運動苗子,居然不是親爹第一個發現的:“小筠,你怎麼不早說呢?咱們師經常會舉辦體育活動,爸可以找會打球的人教教你。”
早說的話,早點培養,說不定就特招進了八一隊了。
八一隊有好幾個打球的特招兵,就只有十一二歲,據說越早訓練,技術水平越穩定。
江筠小聲道:“我不敢說,萬一被人知道了,肯定要捱揍。”
江永華默然。
這的確是張秀英能做出來的事。
不要說阻止孩子的玩樂,他喜歡下象棋喜歡吹口琴,還不是被張秀英把象棋給扔了口琴給砸了麼。
“小筠,那你明天還有精力去補課嗎?今天打球累了吧?一會兒我去軍人服務社看看,給你買個罐頭回來吃?”
前段時間,八一籃球隊的隊員到師裡來表演比賽,師部都是一天四餐的提供伙食,牛奶雞蛋雞肉是每餐必備的,把他們一衆軍官看得都羨慕不已。
自家條件差一點,沒有大魚大肉,買個罐頭的錢還是能擠出來的。
江筠拒絕了,她不想讓江永華爲難:“爸,上次小舅做的那兩罈子酸菜都已經好了,一會兒我就吃酸菜麪條。我在姥家的時候特別喜歡吃酸菜燉粉條。”
用野豬肉燉的酸菜粉條,油厚肉香白菜酸粉條糯,那滋味,簡直永生難忘。
江永華愉快的做了決定:“正好家裡還有點粉條,就讓你媽用酸菜粉條給包餃子,正好你舅也在,就讓他用林場帶來的肉乾燉蘿蔔,咱們都嚐嚐。”
張秀英上班兩個月了,這次回家,應該能帶工資帶回來,不說多了,二十塊錢還是有的。
家裡的生活條件一下子就能得到很大的改善。
貧賤夫妻百事哀。
不爲生活發愁,張秀英的脾氣該好點了吧?
閨女會打球了,是好事,得讓家裡人知道,尤其是要讓秀英知道,以後對閨女好點,又打又罵的說出去都讓人家笑話。
事實再一次證明江永華的想法過於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