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賽爾號後,已是其他星球的晚上,寶寶累得回到房間倒頭就睡。等等,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在半夜時起來,把賽爾號繞了五圈到廚房去找水喝,結果回房時才發現牀頭櫃旁邊就有一臺飲水機……那水還是滿滿的……這就很尷尬了……寶寶沒多想,喝完水就把杯子往牀頭櫃上一放,又趴牀上睡着了。但是生物鐘並沒有被打亂,第二天我五點就醒了,但我還想睡,又睡不着,就拿着手電筒趴在牀上折千紙鶴,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聳聳肩,把一切的一切全說了出來。羅傑船長問:“那你爲什麼要讓賽爾號五圈呢?”我沉默了。我下意識的看了下旁邊的雷伊,在心裡默默地問自己:我可以不承認自己是個路癡嗎?然後我不小心說出來了……是的,你沒看錯,我不小心說出來了……
整件事情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就在一夜之間,賽爾們的精靈全部中毒了,所有的精靈都進了急救室,而賽爾號的高層們調開監控錄像,發現監控在11:39分錄下我從房間出去時就被損壞了。而不管我怎麼解釋,始終都無法對質,因爲心幻沒有出來……但我也很慶幸,正因爲如此,心幻纔沒有中毒。
這時候,肖恩博士面色凝重地走進來,道:“有一個微型攝像頭沒有被損壞,也記下了事情的經過。”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我卻不甚在意:怕什麼,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來者是何方神聖!
“肖恩博士,不必顧慮。”賈斯汀站長道。肖恩博士拿出一個U盤,用電腦提取視頻。由肖恩博士的一番快進還原後,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監控上倒退到昨天晚上11:39分,而監控上的我根本沒有去廚房倒水,反而是在所有賽爾們的門前開了一條縫,往裡面吹了一些煙,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誣陷!明晃晃的誣陷!”我氣兒打不到一處來。
這個時候,門外已有了騷動:“原來是使命者乾的!那個人類不配當使命者!”“就是!讓博士們重選一個!”“使命者不可能是這種人!大家要相信她!”……這些話語,早聽慣了!
那些一直在支持我的三個賽爾的聲音逐漸被埋沒,反對我的賽爾則一直在喊:“關押柳夢嵐!重選使命者!關押柳夢嵐!重選使命者!”
羅傑船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我道:“使命者,對不起,只能委屈你一會兒了。”我接下他的話:“我知道,船長,放心,我會配合你們的。”此刻,說不生氣那都是騙人的。換作是任何一個人,被誣陷,背上了毒害精靈,傷害夥伴的黑鍋,哪一位能不動容?
雷蒙教官嘆了口氣,向賈斯汀站長揮了揮手,就轉身去平復門外那些賽爾們了。賈斯汀站長帶着我走到監獄門口,拉開監獄的大門,歉然道:“使命者,我們都相信你,你就在這兒忍一會兒吧。”我走了進去,笑道:“我知道。”他關上門,上了鎖,向我點了點頭,就走了。
我沉默着,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我就收起了笑容。過了許久,我才坐下來,抱着雙腿,委屈至極。忍一忍?要忍到多久呢?一天?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我低下頭,額頭抵在了我的膝蓋上。真是怪嘛……在這個監獄裡,一個人影也沒有,輕輕喊一聲,都會有回聲,靜寂得可怕。我應該是這個監獄裡的第一個囚犯吧……
你以爲我會歡脫至極?在這個監獄裡傻?怎麼可能……
我的淚水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最終化爲了低微的抽泣。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喲,使命者被拋棄了?看來你和賽爾機器人之間的感情也不怎麼堅固嘛。”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我條件反射地站起來,一掏口袋,纔想起來心幻已經被收走了。我擡起頭,怒視着面前的男人:“往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你誣陷我的吧?”往生無奈地聳了聳肩,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我哦,你也清楚地看到監控錄像上顯示是你乾的吧?如果是我又怎樣?我也可以變成別人的樣子。變成你的話,結局仍是這樣,不對嗎?”
我瞪着他,手在背後,卻悄悄地移向了腰間的匕首。
“所以,爲了宇宙的安全,使命者,接受裁決吧!”往生的手上出現了一把銀色的長刀,寒氣逼人。眼見着它向我衝過來,我驚呼一聲,連忙閃開,長刀劃過我的左肩,我的左肩鮮血直流,留下一道傷口。
我再也不敢怠慢,抽出匕首,來防禦往生的攻擊。往生的長刀當頭劈下,我嚇了一跳,腿一軟,大腦陷入一片空白,恍惚之中,我的心裡出現了“跑”這個念頭。我咬了咬牙,使勁往旁側一跳,終是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刀。
“呵……呵……往生,我問你,解藥在你身上嗎?”我粗喘着,問往生。“你以爲我會那麼傻,把解藥帶在身上嗎?”往生單刀衝來,我忙用匕首擋一下,再也不敢分心。
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
我看準時機,蹲下來躲過長刀的橫掃,同時伸手去攻擊往生的腹部。往生的長刀硬生生地急轉方向,擋住我的偷襲。好機會!我的眼睛一亮,站起來,用匕首飛速地往他臉上划過去,卻忘記了他的長刀。這時候我的眉心處傳來一陣壓迫感,我擡頭一看,不禁瞪大了雙眼:尼瑪!往生的長刀直往我的面門而來。
我受了驚,急忙收手後退,卻被往生擒住了。該死!人的求生本能瞬間被激發,我奮力掙扎,卻沒辦法。這時,我靈光一閃,來不及多想,立刻擡腿踢向往生的肚子。如果往生死活不肯收手,那麼受到慣力,我肯定要被拉過去,如果往生鬆了手,那,簡單!直接跑!
往生吃痛地鬆了手,我一個趔趄,摔了一下,就地一翻身,險險躲過長刀,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站起來,看着衝過來的往生,手裡還多了一把手槍……等會兒,手槍?!
“沒有用的往生,你一開槍肯定會把賽爾們引過來。”我道。他把手槍扔在一旁,對我說:“我不用槍,也不用長刀,你,單用匕首跟我打一場,誰死了,誰就輸。”我的後背冷汗直冒,不用槍,也不用長刀,往生這是多自信啊!“往生,我先說一句,不許傷害我的朋友!”我說道。因爲我知道,我根本打不過他,所以,我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那些不分黑白、不仗義的人?他們是你的朋友?哈哈,使命者,你忘了你是怎麼進來的了?”“那也是我的朋友!”我吼道。
往生徑衝過來,我握緊了匕首,轉身躲過,反手就是一刺。往生的身體微微一側,我的攻擊就落了空。我胡亂的攻擊都被他輕鬆地躲了過去,他抓住我的手腕,以鬼魅的速度來到了我的身後。我痛呼一聲,眼淚都出來了。痛!非常痛!
我的胳膊都被他鎖住了,我氣得沒辦法。這下可動不了了,只剩下手掌可以動。等等,手……掌?我一喜,拿着匕首的手順着往生抓着我的手腕的感覺,一舉刺下。往生抓着我的手一鬆,我連忙掙脫而出,轉過身,對着他打出一拳。往生微微側頭躲過,往我的腹部踢去。可我的身後是牢門啊……我狠狠地撞在了牢門上,不,是把牢門撞開了,身體也撞在了一堵牆上。我的後背一陣劇痛,恍惚之中看見往生撿起了我的匕首,向我走來。我的後腦一陣鈍痛,鮮血流了下來,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的眼前一片血紅。
在濃濃的不甘與絕望中,我終於撐不住,合上了雙眼……
“使命者,下次我們再戰!不過……我很是懷疑你現在還能不能聽到我這句話、還能不能再呼吸空氣。不管了,我可是很想知道,若是你的朋友看見是你傷害的他們,他們的反應。是絕望、是難過、是憤怒、還是仇恨呢?哈哈哈哈!……”我聽見往生大笑着,腳步聲越來越遠。他的笑聲,是那麼得意,是那麼……瘋狂……
不……不行啊……不可以……不可以傷害我的朋友……
我再度虛弱地睜開眼睛,露出一條細縫。白光一閃,我看到了一柄長刀……還有一把手槍……
我哭了,這次卻不是因爲疼痛。
原來……我還是在乎他們的……原來……我還是拿他們當朋友的……原來……我還是不想看到他們受傷的……原來……我還是想保護他們的…………
朋友們……兄弟們……等着我……
我扶着牆,慢慢地站起來,幾近虛脫。往前走一步,我的腿就無力地軟了。
我還……不能倒下啊啊啊啊!!
抱着不要命的念頭,我拿起了那一把黑色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