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 呢喃
阿宅所在的這個城市，不知道爲什麼，隱藏着許許多多可怕的存在。
不僅如此，在許多看似繁鬧的地點，更是被刻下了無數繁雜恐怖的陣法。
與第一次到達這個廢棄遊樂園的時候不同，此刻已經擁有超出黃金極限實力的阿宅，在進入遊樂園門口的瞬間，便感覺到了某種相當特別的力量。
那是類似於靈魂法則的波動，但細細品味，卻又會發現與靈魂法則有着完全不同的運行規則。
虛空法則千千萬，阿宅自然不可能全部掌握，但就算如此，擁有神之智慧的他，卻也能夠喊出那些法則的名字。
可惜……位於廢棄遊樂園內部的力量，卻是讓此刻的阿宅根本無法辨知。
是秘術？還是法則碎片？
爲了將謎底解開，同時也爲了不讓身邊的少女發現，阿宅故意將話題引到了修煉上面，之後，更是直接展示出了自己最強的姿態。
眼中的銀色光芒快到黃泉根本無法捕捉，雖然只是一瞬，但阿宅，卻已經感覺到了位於遊樂園地下的某個恐怖存在。
那是被封印起來的類人生物，雙手雙足，全身綻白。
彷彿被油漆塗抹過全身的‘它’，此刻正被無數鎖鏈捆縛着，不要說動彈了，就連張一張嘴，似乎也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
穿越空間的束縛，阿宅，看到了對方，而幾乎就在同時。那個生物。也擡起頭看向了阿宅。
兩道視線。在無人知曉的亞維度中碰撞，其激起的火花，僅僅一瞬，便將那個維度完全毀滅。
隱藏了實力的交鋒，讓阿宅微微皺眉，他並沒有受傷，同樣，對方也是如此。
但正是因爲如此。阿宅，纔對於地下的那個存在有了一定的認識。
要知道，就算沒有使出全力，但如今阿宅的一擊，也可以輕易傷害到黃金高階的存在。
而那個類人生物，在被風影的情況下，竟然也能如此輕鬆地抵擋下來。
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視！
阿宅心中警惕，爲了不讓黃泉看出破綻，當然，也有拒絕的意思在內。少年，將自己調轉到了無心的狀態。
而後。便是體內事項解析的最高速運轉……
達到這個境界的阿宅，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那麼，就算是要將法則完整地領悟出來，他也一樣能夠做到。
而現在，阿宅不過只是想要解析一下地下的那個存在，還有封印對方的秘術，其所需要的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分鐘。
……原來，是這麼回事嗎？
坐在摩天輪遊覽車上的阿宅，在將秘術解離完成之後，眼中，便閃過了一絲無奈的光芒。
‘啊，我也沒有想到，庫洛裡多當年把我封印在這裡，竟然是爲了讓我維持那個秘術的運轉。’
阿宅的精神海內，生有兩翼的‘希望’，此刻的臉上，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事項解析傳回的結果，讓阿宅和希望同時陷入到了無語的狀態。
封印地下人形存在的秘術，其陣眼竟然是希望！而在一個多月前希望被解放的那一刻，失去了陣眼，或者說是操控者的秘術，便已經處於極度不完整的狀態。
秘術的完整性，決定了秘術的強大與否。
完整的秘術，那是可以越階挑戰的資本，那強大的力量，甚至超越了法則的投影。
但相對的，越是完整的秘術，其結構就越精密，往往一個微小錯漏的發生，就會讓秘術的威力降低數個層次。
阿宅不知道創造出此地秘術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他能想到用希望這樣的靈魂生物作爲陣眼強化秘術的威力，卻讓阿宅的眼神越發明亮。
阿宅的實力很強，但那是因爲他有着輝之環、神之真名這樣的寶物。
論及秘術，和那些浸淫了無數歲月的古老存在相比，他卻還是差了太多太多。
‘星河’，與法則投影威力行當的秘術，同時，也是阿宅現如今能夠使用的最強秘術。
與法則投影相當……
以阿宅的年齡，做到這一步，毫無疑問可以被人大喊‘天才’！
但‘天才’始終只是‘天才，和那些擁有無窮歲月沉浸的古老存在相比，阿宅，卻還是缺少了許多積累。
不說其他，僅僅只是眼下出現在阿宅面前的秘術，那已經超過法則投影的威力，便讓阿宅，忍不住想要鼓掌驚歎。
秘術之所以被無數黃金種研究，不正是因爲他那幾乎沒有提升極限的關係嗎？
如果……能夠將靈魂作爲陣眼的理念代入進那三個秘術，那麼自己的實力，是否能夠再一次提升呢？
想到這裡，阿宅的嘴角，不禁悄悄向上翹了一下。
原本，這樣的動作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坐在遊覽車內的，可並不是只有阿宅一個人呢。
“阿宅，你笑了！”
從進入摩天輪之後，黃泉，就一直在注視着阿宅。
少女並沒有找機會說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安靜，或許比言語更讓人感覺幸福。
只要想到此刻能夠面對面近距離地看着對方，黃泉的內心，便一陣陣的甜蜜。
雖然阿宅也沒有說話，但那眉毛，那眼睛，還有那因爲思考着什麼而微微抿起的嘴。
啊啊啊啊啊……
黃泉不認爲自己是個花癡，但她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孩子，真的有讓人被其吸引的地方。
想起第一次進入阿宅家時還不斷詛咒對方人渣的自己，少女的臉上，不禁飄起了兩朵羞澀的紅暈。
明明就是個人渣。但自己。爲什麼還會陷落呢？
“笑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阿宅說話的語氣依舊冰冷。但黃泉，卻是從其中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是自己的熱情，融化了對方的內心？
如果是的話，就讓自己的火焰，燃燒得更旺一些吧！
“別人笑是別人的事情，但阿宅你的笑，卻太過容易招惹女孩子了。”
黃泉的語氣嬌嗔，坐在阿宅對面的她。此刻就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般，不斷數落着戀人。
“也……包括你？”
原諒阿宅吧，他也沒想到即使是當下的狀態，竟然也能說出如此口花花的言論。
果然……是宅爸小時候的指導太過深刻了嗎？
阿宅在自己話語出口的瞬間，便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但事已至此，解釋再多，也只是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
果然，在聽到阿宅的問題之後，黃泉。便綻放出了至今以來最爲高興的笑容。
“沒有錯！”
沒有絲毫避諱的她，用力點下了頭。接着，便向着阿宅這邊迅速撲來。
狹小的空間有時候的確有着一些不方便，就比如，原本打算避讓的阿宅，此刻卻因爲避無可避的關係而被黃泉直接撲中。要不是他的力量超過對方太多，或許，在這一撲之下，兩人便已經造成了女上男下這樣讓人羨慕萬分的姿勢了吧？
但就算如此，黃泉的突然行爲，也讓處於空中的遊覽車晃動了數下，那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甚至讓人以爲，它會就這樣直接砸在地上。
“還真是……大膽啊。”
阿宅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少女，在摩天輪使用期限早就已經過去許久的現在，對方竟然還敢這麼玩，就不怕兩人坐着的遊覽車真的掉下去？
“不是有阿宅你在嗎？”
黃泉顯然也發現了自己之前行爲的隱患，不過和阿宅不同，她只是吐了吐舌頭，接着，便低下頭直接趴在了阿宅的胸前。
有你在，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黃泉的意思，被阿宅聽了個明明切切，那是少女愛的誓言，我喜歡你，所以就算一起奔赴地獄，也沒有什麼可在意的。
黃泉都如此告白了，如果阿宅再不做點什麼，那他可就太禽獸不如了。
是的，做了是禽獸，不做，便是禽獸不如，無論如何選擇，阿宅，都會被冠以‘人渣’的稱謂！
要是放在二度空軌世界前，阿宅或許會選擇禽獸不如，而在經歷了歌姬世界之後，阿宅的選擇，則應該是禽獸一把。
可惜，此刻的他，卻並沒有選擇禽獸或是禽獸不如。
不！確切的說，阿宅連選擇都沒有做出！
因爲黃泉誓言而想起某個回憶的他，此時，只是沉浸在那個幸福的瞬間。
“無論天涯海角，我都願意與你同行。”
“無論刀山火海，我都願意與你踏過。”
“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
……
那是一無所知的少年，與剛剛明晰自己情感少女的戀之告白。
懷揣着滿滿的幸福，同時，也爲之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科洛絲。”
當你躺在喜歡之人的懷中，並且剛剛完成告白的時候，你所喜歡的人，卻在漫長的沉默之後喊出一個另一個女性的名字，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麼做？
黃泉不知道其他的女孩子會怎麼歇斯底里。她只是體會着自己的內心，然後，想要找出一個詞語來形容心底的漣漪……
憤怒？悲傷？無奈？
或許都有吧，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心中還藏着另一個‘她’。
但憤怒過後、悲傷過後、無奈過後的情感，又是什麼呢？
黃泉慢慢地品味着，少女早就已經做好了長久抗戰的準備，只是，在聽到阿宅那一聲充滿了痛苦與悲傷的呢喃之後，她，卻是忍不住想要將對方抱入懷中。
科洛絲……就是那個有着紫色頭髮的女孩子嗎？
爲什麼要喊她？她不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嗎？
黃泉的心困惑了，她不明白爲什麼阿宅此刻的表情會讓她感覺難受。
科洛絲……科洛絲……科洛絲……
恩？
黃泉的眼中突然亮起了一道亮光，而某個讓人大吃一驚的想法。也同時出現在了她的腦海。
二十多天前……沒錯！就是那個阿宅性格變化的時候。科洛絲的言行。也似乎有些古怪……
條件已經給出，結果，只要通過思考，便自然可以被黃泉握在手中。
只是少女啊，你真的已經做好了，迎接那個事實的準備嗎？
黃泉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究竟是對失措，只是……想要了解阿宅！想要靠近對方！
這樣的思緒。佔據了黃泉所有的思考迴路，哪怕會因此見到另一個世界，哪怕因此會踏入未知的彼方，黃泉，也已經義無反顧！
然後……便是答案的得出……
“科洛絲，不，是你現在身邊的那個‘科洛絲’，並不是我知道的科洛絲？”
即使處於戀愛這樣的debff之中，黃泉的智商，也顯然沒有下降太多。
僅僅片刻時間。少女，便得出了那個讓人瘋狂的結論。
科洛絲不是科洛絲。那麼，她是誰？真正的科洛絲又去了哪裡？！
黃泉發現，自己越是想要靠近阿宅，就越是無法明白阿宅這個人。
太多的秘密，宛如繁星一般……
就好像他天使的身份一樣，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了危險，或許，對方還準備一直這樣瞞下去。
換成普通的女孩子，或許到了這一步，即使激情再多，也已經被燃燒殆盡了。
但黃泉畢竟不是普通的少女，她是靈器亂紅蓮的契約者，被他人稱爲天才的除魔師少女！
秘密衆多又如何？只要讓我在你身邊，那麼就算你身上的秘密多如繁星，我也一樣會將你瞭解得徹徹底底！
黃泉望向阿宅的眼中，彷彿在訴說着這樣的事實。
而阿宅……
“呵，既然猜出來了，我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帶着略微苦澀的笑容，阿宅，開始敘述起他那短暫而又漫長的成神空間之旅。
或許故事真的要迎來終結了吧……
短短几天時間，阿宅，就已經和好幾個人坦白了自己的一切。
悲傷、幸福、快樂、還有無節操……
面對他的傾訴，新一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做一個默默的聽衆，有的時候，纔是朋友應盡的職責。
但黃泉不同，黃泉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已經注視向了阿宅身邊的那個位置。
——戀人……
和只需要傾聽的朋友不同，戀人，是可以爲對方提供港灣的存在。
傾聽，不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安慰，以及如何安慰，方纔是少女此刻應該做的。
“……我有些嫉妒了呢。”
在沉默了良久之後，黃泉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帶着無盡醋意的言語。
從很早以前就應該感覺出來了，眼前的少年和那紫發的少女，她們之間那幾乎沒有辦法被人斬斷的羈絆。
黃泉相當羨慕科洛絲，在阿宅的心中，那個已經遠去的少女，卻始終佔據着最爲重要的位置。
哪怕之後接受了華琳、哪怕之後接受了狂三、杏子、莉莉安娜……
科洛絲的位置無可替代！
這是狂三她們都知道的秘密，而少女的對策則是——既然自己無法替代，那麼就讓自己，成爲阿宅心中另一個無法被替代的存在好了！
黃泉有那麼一瞬，的確產生了想要退卻的想法，但下一秒，這個消極的念頭，便被她自己直接丟出了腦海。
其他女孩子能做到的，自己，又憑什麼做不到？！
阿宅的心底，一定會被刻下自己的印記！
這時，摩天輪已經不知道旋轉了多少圈，天上的太陽，也在不知不覺中西沉。
原本被黃泉用來遊樂園約會的第一天，就這樣因爲阿宅的秘密而無疾而終。
但黃泉卻並沒有感到失落，這一天不過只是她的嘗試，第二天和第三天，纔是少女真正進攻的時刻！
“我不會放棄的。”
這是黃泉在進入臥室前留下的話語。
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也帶着，讓人無奈的堅強。
“結果是？”見黃泉離開，少女等人，這個時候也終於有機會詢問阿宅。
“還好吧，只是將成神空間的事情說了出去。”
阿宅攤了攤手隨意地說道，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秘密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但少女們在聽到他的話語之後，卻是露出了幾乎相同的無言表情。
成神空間的確不是什麼大秘密，但能將這個秘密說出，卻也已經說明了黃泉在你心中的重量。
哪怕她現在的位置還是朋友多過戀人，但只要給予機會，或許，對方真的會擠進來吧……
少女們默默地對視了一眼，這個時候挑明，其結果，只會讓阿宅更加明白自身的想法。
還是……什麼都不說好了……
如往常一般開始收拾碗筷的衆人，並沒有注意到，在阿宅敘述自己與黃泉一天經歷的時候，那個在一旁聽着，臉上帶着微笑的美麗女性。
這就是他前進的動力嗎？
將少年少女們念話交談內容成功截取的由理，臉上依舊帶着溫煦的微笑，但心中，卻是忍不住泛起了波瀾。
由理當然記得那個爲了阿宅而被困命運之座的女孩，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孩的離開，竟然會讓自己的弟弟產生那麼一段悲傷的時期。
不！不止是他！
那些被自己毀滅了世界的住民，因爲親友，因爲家人，不也一樣承受着無邊的苦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