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灰色的劫雲,漸漸地覆上了一層紅霧,透着噬神魔雲之感。
灰紅之戰,看得周圍人都屏住了呼吸。
蘇顏完全不知道外面在發生什麼。
小點點出生的時候,並沒有天劫降下,所以她也沒想過這個會有天劫。此刻正全副注意力在看自己體內的神血,控制不住的被胎兒抽走。
蹇注意到窗外的天色變化,以及空中的劫雲,被血霧困住,完全無法降下。
“蹇,你快看顏顏!”朱三郎急道。
“怎麼了?”蹇忙過來,這一看愣住了。
蘇顏全身都是暴起的血管,裡面流淌的金色神血,全部集中向了高高隆起的腹部。
蹇掀開了毯子,撩開蘇顏的手術衣……他所熟悉且迷戀的雪白肚皮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紫紅色血管,怵目驚心!
“還記得法爾說的嗎?”蹇對朱三郎道。
“顏顏變成了……”朱三郎忽然喉嚨哽塞,再說不下去。
“小美——她的情況怎麼樣?”蹇厲聲喝道。
空中浮現出一串字——【還在可控範圍內,我會優先保大,宿主對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朱三郎也看到了那串漂浮在空中的字,【是生子系統嗎?】
【是的。】小美回道。
蘇顏的身形,眼見的開始變得削瘦,皮膚緊貼在骨頭上,眼見朝乾屍的方向而去!
“小美,確定沒事嗎?”蹇不放心的再次問道。
【是的,宿主就算神體毀了,只要神格在,小美現在有積分,完全可以再重生宿主,不用擔心!】
蘇顏也注意到了,這個孩子雖然在抽乾她的身體,但是並未抽吸神格琉璃塔內的神魂力,神格也十分穩定的守護着她的元嬰。
如此,就算身體真變成乾屍倒是也沒什麼。
【兒子不怕,娘拼了這具身體,也要把你生下來!】蘇顏暗暗的對腹中的胎兒說道。
……
空中終於降下來一道雷!
金中帶紅的劫雷,看起來格外詭異!劈中了鼎食樓上空的重重防禦,且全部都劈穿了,就連青凌幻和玉灝,以神尊實力聯手佈下的防禦陣,也一樣沒能擋住……
詭異的劫雷,直直的進入產房內,沒入了蘇顏高高隆起的肚子!
因速度太快,又以不可思議的力量,勢如破竹般穿透所有結界!
少說四十重防禦,除了各獸夫的,還有孩子們的防禦符籙!脆弱的跟紙糊的一樣……所有圍觀的神族,都傻了!
那是什麼劫雷!?
二十四世破劫雲飛出,也進入了產房!
卻看到產牀上——蘇顏的身體,已被劫雷劈成了人形灰燼!
二十四世本就冷白的臉,這一刻徹底和死了一樣,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蹇的懷中,緊緊地抱着一個,散發出七色十彩神芒的琉璃塔!目光極爲平靜的看着二十四世。
隔壁的育嬰房內,朱三郎抱着一個藍色襁褓,把他放進了嬰兒車裡。
紫歧、法爾,容若、裴玄,宗司禮,祖魯和明臨淵……都等在這裡,就連溫瑾也冒着極大的風險,從東魔界來了神界。
“顏顏怎麼樣了?”溫瑾急切問道。
“神體沒了,小美說可以重生。”法爾對溫瑾道。
溫瑾鬆了口氣,“她的神格塔還在吧?”
“還在。”朱三郎示意他看看蘇顏剛生的孩子。
嬰兒牀內,躺着一個人類嬰兒模樣的孩子。完全沒有新生嬰兒的褶皺瘦小。這個孩子粉白胖乎,胳膊腿兒跟藕節一樣可愛,圓丟丟的臉,還有雙下巴,黑髮長睫,紅寶石一樣的圓眼瞳,剛生下來就有一對兒尖尖的雪白小牙,吧唧着粉嫩嫩的小嘴兒,好像在表達,他餓了!
“這就是,血族嬰兒嗎?”溫瑾打量着這個孩子。
紫歧笑道:“感覺和小慕慕剛生下來時,有點兒像。小慕慕也是白白胖胖的。”
“還真是。”溫瑾掀開襁褓,看了眼他的性別,“嗯,確實是小子。”
“二十六個雄性,二十個雌性。顏顏的孩子,差不多應該就是這些了。”宗司禮回道。
“玉灝還有一胎沒生,顏顏少不了會被他纏着再生一胎。”容若笑道。
明臨淵看着嬰兒車裡的孩子,想起顏顏給他生了四胎,心裡止不住的懊悔,怎麼就魔迷心竅……
青凌幻和玉灝,也進了產房。
看到產牀上只剩一具人形焦炭,頓時怒紅了眼。
但隨即,又注意到了蹇懷中抱着的神格琉璃塔,又眨眨眼恢復如常。
能保神體,當然是盡力保神體。
實在保不了,那就保住神格,再由小美重生獸體就是,一切以生下胎兒爲先。這是蘇顏在臨產前,跟他們說過的最壞的生子計劃。
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或者說,也只能是這結果。
幸而蘇顏有小美,並非無法挽回。
二十四世忽然想起什麼,“顏顏的心臟呢?”
“顏顏沒有心臟。”蹇回道。
二十四世看着他,還有青凌幻和玉灝,然後伏地,久久未起,“我……不該心存僥倖。”
玉灝看向蹇懷中的神格琉璃塔,已經收斂了所有的光芒,化成了一個金色光球……
青凌幻遞給二十四世一個搓衣板,“好好跪着。”
二十四世接過,毫不猶豫的跪在上面,“你們可以隨便拿我出氣,只要留口活氣兒,讓我回應許之垣,祈求善相,復活顏顏。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在所不惜。”
“嗯!可以。”青凌幻點點頭。
蹇低頭看着懷中的金色光球,隱隱已經有了小白鼠的雛形,立刻瞬移離開。
到了育嬰房,蹇把那一團金光,放在了小嬰兒的身旁。
很快,光散……一隻雪白雪白的小鼠出現。不再是大大的肚子,身材不胖不瘦恰到好處。
下一瞬,小白鼠又化成了人身。
蘇顏長出了口氣,“被雷劈,原來是這種滋味兒啊。”
紫歧抓過她的手腕,第一個烙印了伴侶印記,“恭喜顏顏,死而復生。”
看着手腕上的伴侶印記,蘇顏不由失笑,“每次身殞都要重新標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