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紅豆最相思
熟悉的琴室,那千年的古琴,琴聲悠揚,如今紅豆卻只能用它來彈奏一首讓人心碎哀婉的曲子。
一曲兩行淚,弦弦亂君心。
自從燕丹提出要她明日入宮之後,她的眼淚就從來沒有停下來。
她的心碎了一地,就連開在她身邊的花草也無不垂頭折腰的無精打采的開在一邊。
她拒絕再見燕丹,因爲她知道他一旦做了決定便絕無更改。但是燕丹卻不想她這麼難過。
門外,燕丹拿起竹簫附和着紅豆哀婉的琴音吹奏起來。
那簫聲一處,紅豆的心便是一緊,他是懂她的,他既然懂她又爲何偏偏要她去?他既然懂她又爲何拒絕她的心。
曲短流長,峰迴路轉之時卻是絃斷音絕,一滴滴鮮血自紅豆的指尖流出。
燕丹察覺出不對頭,急忙踢開房門。
“你這是,你這又是何必呢?”
燕丹情急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因爲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紅豆悽慘的笑,讓燕丹的心很沉重。
“我只不過是個奴隸,一個奴隸的死活都不該是主人操心的事情,更何況我只不過是心裡難受,主人就更不必牽念了。”
“紅豆,有些事我們左右不了。”
“可有些事你可以一開始就告訴我真相,我至少有屬於我可以選擇的權利,但是現在我的心被你拿走了,我只能服從我的心。”
當燕丹告訴他,百越被滅之後,冷君桁的目標就是她的時候,紅豆的心碎了,原來她以爲燕丹是爲了她,爲了對她的父王的承諾,其實她不過是燕丹的貨品,他和冷君桁之間的買賣而已,原來她什麼都不是。
她恨燕丹欺騙她,可是她的心卻完全給了他,這一刻她生不如死。
“我一開始計算的天衣無縫,你依靠了大王,大王順理成章的會幫你重建百越,你的部族就會平安無事,你流放在外的家人就會重新歸位,這一切還會回到原位,所以我才向皇上舉薦了你。”
“天衣無縫嗎?你忘記了最不應該忘記的事情,那就是人的感情,人不該是最特殊的商品嗎?不應該多算計一下嗎?不過不要緊,我說了我不過是你的奴隸,你不必掛心了。”
“你受傷了,我叫大夫幫你診治。”
“不必了,主人放心我是不會讓自己在受傷的,我會好好保護好我的價值,不讓主人受到一點損失的。”
“紅豆,你這樣我很心痛!”
燕丹心裡難過,紅豆悽慘的笑了。
“你難過就可以改變這個事實了嗎?我可以不入宮嗎?”
紅豆咄咄逼人,燕丹沉默了。
“一切已經成爲了定局,你何必還要對我這麼好?你何必還要我有這種錯覺,我倒情願你對我置之不理,這樣我反倒走的安心些。”
紅豆轉過頭,燕丹本欲向前的身體僵直了。猶疑了良久,他終於放棄。
“如果這樣會讓你好過一些的話,那我先走了,你不要太難過了。”
說完這些燕丹離開了,紅豆再回頭眼淚已經落了一地。她悲慼的從心頭唱出一首絕唱。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此物最相思……
重複完這最後一句,一口鮮血自紅豆的口中噴出,她難過的伏在地上,任冰冷的寒意傾覆了她,她心中不再有愛,她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怨恨,而那個人就是兩次讓燕丹險些喪命的秦淺兒。
“既有了我紅豆,爲什麼天下間還要有一個秦淺兒?爲什麼?爲什麼?老天啊,這是爲什麼?”
不管爲什麼,第二天的日出還是如期而至,不管爲什麼紅豆的眼前還是擺滿了各色華麗名貴的衣衫和首飾,不管爲什麼她依舊在燕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挽留。
她絕望了。
或許在走出繡房前她心中還有最後的一絲希望,甚至在走出尋園之前她的心還是渴望有着奇蹟降臨,可是什麼都沒有,燕丹沒有在出來,甚至最後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公主,可以啓程了嗎?”
皇宮前來迎接的公公們等的都有些交集了,可是紅豆的步輦依舊停在大門口沒有動靜,紅豆則在步輦內抿緊了嘴脣。
“哎呦,這是怎麼話說得啊,這再不走耽誤了時辰,皇上怪罪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公主啊,到了時辰了,咱們入宮吧。”
紅豆最後決然的望了一眼尋園的大門,可那扇門空洞洞的開着,依舊沒有看到燕丹自那門口走出來。
梆……梆……梆……
步輦的橫槓被紅豆輕輕的敲響,她恍如隔世的聲音空靈的響徹在和她格格不入的繁華之中。
“起程吧~”
紅豆沒有再回頭,就這樣在衆人的簇擁之中慢慢地離開了。
有些事有時候就是那麼巧合,其實只要她再回頭,或許就看見了燕丹,或許她的心裡就沒有那麼多的恨。
只是她卻沒有,就這樣帶着對一個人的怨恨離開了。
燕丹回身將懷裡的一紙契約拿出來擊碎在風中,眼中充滿的了無限的落寞。
“百越王,我對你的承諾兌現了。紅豆自由了,她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隸,從此她將成爲這天下的擁有者,希望你在天之靈保佑她平安多福!”
飛花如夢,雲煙似心
請君憐我
幾多惆悵,幾多煩憂
誰知道曲中情
水月倒影,終是虛幻
難辨這情裡因果
心如明鏡,愛染丹楓
淚沾霜菊影
對影三人,寂寥若何
情雖美,卻終是鏡花水月虛幻
落英繽紛,吹雪忽飛
滿眼繁華
幾多惆悵,幾多煩憂
誰知道曲中情
水月倒影,終是虛幻
難辨這情裡因果
心如明鏡,愛染丹楓
淚沾離人影……
天空中彷彿又響起了紅豆的那首動聽的歌聲,只是這曲譜尚在卻是人去樓空,尋園在美,也是孤寂空洞,簫音依舊琴絃已斷這首曲子將不再有和鳴,自此燕丹又成了孤家寡人。
沒人搭理我,鬱悶一個!金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