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還沒聽說吧，村南老王家今天請了飛霞觀的道婆過來收鬼，這會兒正在院子裡唸咒收鄭寡婦的鬼魂呢。”劉氏帶着倆孩子到藍怡家串門閒聊。
“宇兒跟我說了，”藍怡回道，宇兒的小同窗二柱子乃是老王家的孫子，這孩子不同於他爹王得壽，是個極其愛說話的，他家發生什麼事第二天全班孩子準知道，“我還以爲飛霞觀只有道士，沒想到還有道婆。”
劉氏呵呵直樂，“你啊，就是不喜歡出門，飛霞觀裡大小道婆有十幾個呢，他們今天請的道婆道行高深，這收鬼道場可不便宜。嫂子，咱們去看看不？”
藍怡搖頭，“我不去，收鬼無非就是用收鬼符，桃木劍、攝魂鈴，再念唸咒語罷了，有什麼好看的。若我說你也別去，省得嚇着孩子們。”
劉氏低聲道，“嫂子，我也不是特意想去看，是想去尋道婆要兩道符帖在大門上去去斜。我娘沒走那兩日夜裡也驚着了，我怕有不乾淨的東西，林遠時常不在家，我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守着院子，怪害怕的。”
“那去求兩張符也好。”藍怡說道，“有兩張就夠了，別再要符水喝，你現在奶孩子呢。”
劉氏應下走了。藍怡拿着小撥浪鼓逗三妞妞，問旁邊和文軒玩積木的二妞妞，“二妞妞，知不知道奶奶去哪裡了？”
模樣秀氣的二妞妞點頭，奶聲奶氣地回答，“奶奶和二伯孃帶着大姐進城了。”
“那妞妞知道他們進城做什麼不？”這樣下雨天，又不是集日，怎麼會進城呢？
二妞妞點頭。“奶奶說去廟裡。”
今天伏馬寺還有收雨法事，看來又是王二嬸的主意吧，爲什麼陳氏和孩子也跟着去呢？藍怡接着轉動撥浪鼓，看三妞妞黑溜溜的大眼隨着撥浪鼓轉動，很可愛。
劉氏沒有提，怕是又和房子的事情有關吧，這場雨還真是夠讓人糟心的。
也不曉得下雨的範圍有多大。梅縣那邊下雨沒有。賈氏走了這些時日。現在應該在回來的路上，好像自她走了，雨水就沒有停過幾天。斷斷續續的也快有一月，藍怡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
“伯孃，我想喝水。”二妞妞爬到藍怡身邊，“想喝甜甜水。”
這小丫頭。最好吃甜食。
“娘，軒兒想喝奶粉。”文軒也擡起小腦袋。
二妞妞一聽。趕緊改變主意，“伯孃，我也要喝甜甜的奶粉。”
“好，都喝。”藍怡把三妞妞放在炕上。“你們倆別碰着妹妹。”
羊奶粉家裡還有一罐子，家裡的山羊產奶後藍怡除了擠一些煮着喝外，也會熬奶粉留着。等到羊不產奶時好衝來喝，這是她和兩個孩子已養成的習慣。周衛極不喜歡奶粉的味道，藍怡也就不強迫他，反正這傢伙個頭已經夠高了。
上月底二咩才生下三隻小羊羔，正是產奶的時候，所以這段日子他們喝鮮奶多，奶粉倒是有幾日沒有喝過。藍怡快速到廚房取奶粉和碗，進屋給兩個孩子衝了。
二妞妞一會兒就喝了大半碗，“伯孃，好喝。”
藍怡笑着摸摸她的頭，“想喝了就過來，伯孃給你衝。妞妞家的羊生小羊羔沒有？”
“生了，娘帶着妹妹，沒時間熬奶粉。”二妞妞用手背擦擦嘴，接着玩積木。
文軒小口小口地喝着奶粉，忽然認真問道，“娘，你也會生小妹妹麼？”
藍怡抱着三妞妞，“文軒也喜歡小妹妹，想讓娘生一個？”
“不要，娘生了小妹妹就沒時間熬奶粉了。”文軒搖搖頭，“小妹妹不好玩，只會哭。”
藍怡呵呵樂着，“好，娘這兩年不生小妹妹。”
文軒點頭，開心地和二妞妞接着玩。
劉氏回來時，又帶回一個大消息，“道婆收完鬼，說真正厲害的不是鄭寡婦，是那個冤死的孩子，那孩子本不該來的，現在又不明不白地沒了，怨氣難消。”
藍怡聽了嘆息一聲，“道婆這麼說，該不會還要做一天法事收怨氣吧?”
劉氏搖頭伸出三個手指頭，“不是一天，是三天，連收三天。”
“……”藍怡忍不住抽抽嘴角，這道婆還真是會趁機賺錢，“看來這怨氣還真是不小，王家嬸子同意了？”
劉氏壓低聲音，不想讓兩個孩子聽到，“那是，七十二拜都拜了，也不差這一哆嗦。嫂子你不知道，這樣冤死的胎中子，怨氣最是厲害，我也替嫂子求了兩張符，你帖在大門和堂屋門上，噹噹怨氣。”
說完，她從懷裡掏出兩張硃砂畫的黃紙符，遞給藍怡。
藍怡接過，劉氏是好意，這裡的人都信這些，她也不好特立獨行，左右是帖兩張紙罷了。
“不過，我覺得嫂子你貼不貼的都成。”劉氏羨慕道。
藍怡這倒有些好奇了，“爲什麼這麼說?”
“有周二哥在啊！就他那一身殺氣，什麼髒東西也得繞着你們走。”劉氏理所當然說道。
藍怡無語望天，心說難道這就是神鬼怕惡人的意思麼？周衛極都可以當門神用了……
“村裡不少人都從道婆那裡求了符，爲陽叔也過去了。”劉氏抱起三妞妞餵奶，“和道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也沒聽說他家出了什麼事啊。”
趙里正家是沒什麼事，但是村裡要有事了。天黑剛掌上燈，趙里正就到了。
“衛極還沒有回來？”趙里正問道。
藍怡搖頭，“還沒有，爲陽叔您屋裡坐吧，他也快回來了。”
“那我先去別家，待會兒再過來。”趙里正轉身往外走了兩步，卻又停住，“衛極家的，你是火命吧？”
藍怡搖頭，“不是，我是木命。”
趙里正點頭，就走跨門去了東院，藍怡好奇跟着。
東院四人已經吃完飯，堂屋門開着，藍怡看到蘇永珅和雷天澤正在品畫，淺墨在廚房洗碗。
“大哥，三哥，爲陽叔過來了。”藍怡喊完走進去，看到桌上攤開一副墨竹，畫得甚是大氣，一看就是出自雷天澤之手。
趙里正第一次到蘇永珅這院內，客氣誇了幾句房子敞亮後，就說起正事，“蘇夫子，你兄弟刀無鋒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