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的氣勢太勝，一下子把在場的所有人給鎮住。就是許老，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沒有特別說什麼，眼底閃過欣賞。
馮昌本來心裡就有鬼，現在碰上王昭脾氣起來，總覺得自己就像是給人貓捉老鼠，整個人瞬間縮起了肩膀，看上去特別的慫。
“說得好聽。”季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陣仗，這畢竟和出任務不同，他只能用力地嚥了咽口水壓下情緒，深呼吸了幾口氣，很快找回自己的聲音，“妳的這些數據我們早就覈實過了，根本不足以證明妳跟實驗室這頭的研究沒有關係！”
“那你的這些‘證據’，我也可以質疑是怎麼來的。”王昭也沒有急着給自己表清白，而是上前一步，對着季鑫伸手，“不是說有人舉報嗎？我也想知道兩個數學系的小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跨了大半個學校，發現我‘有問題’的。”
說着，王昭還特意看了滿頭冷汗的馮昌一眼，又意有所指地說道，
“季少校看上去也是個相當明理公正的人，希望不要被一些所謂的‘專業人士’的胡亂判斷，矇蔽了自己的敏銳跟直覺。”
季鑫只知道王昭是被人匿名舉報的，而馮昌的蒐證速度又很快，他本來還覺得是馮家人因爲前陣子的出醜，幾乎要被樑家擠出了首都，這纔會拼命想要表現——
但現在整個回想起來，似乎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季鑫就是再傻也知道，王昭在的化學所，怎麼也跟數學系的人八竿子打不着。他們在兵營裡，光是炮兵都有分梯隊，彼此之間光是專長方向跟負責的內容都有天差地遠的區別，更別提數學跟化學這種明顯到傻子都能知道差距的情況。
他回頭看了馮昌一眼，眼神裡沒有太多的情緒，卻令後者全身發毛。
“資料在這裡，請看。”季鑫揮手讓身側的人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直接遞給王昭，“如果是因爲我們的疏失，我會想辦法彌補並且把真正做錯事情的人給抓出來......但現在問題是，受害者是真有其人、雖然你們這裡的受害者據說已經不幸死亡，但總體來說作假成分很低，所以更顯得這份數據的真實性。”
王昭一聽，立刻皺起眉頭。跟許妙妙還有許老交換了一個凝重的眼神，很快地拿起數據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不斷髮高燒，而且免疫系統大幅下降，並且出現全身性潰爛？”許妙妙讀出報告內容，挑起眉毛，有些不解地問，“這種事情，很多已知的疾病也有這樣的反應，爲何你們會第一反應覺得跟實驗室樣本外泄有關？”
“因爲這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季鑫有些沉重地說，“軍區醫院裡面已經有多起案例，無一例外都是之前接收過樣本的實驗室。我們現在正在積極將相關人員集中到一起，就是希望可以早日找到解決方案。”
聽到季鑫的話，大家立刻拉開注意，開始仔細地翻起後面的數據。
“既然知道樣本可能會有問題，你們怎麼當初不想辦法把我們都拉過去？現在好了、到處給樣本，反而把問題給擴大！”許老一面看着數據，一面豪不客氣地罵，“就不要讓我知道當初是誰給你們出的主意，否則老子肯定去搞死他！”
“我想知道這些人發病多久了。”王昭的注意力顯然跟許老不在一個頻道上，她仔細地找着這些人的血液報告，一面對季鑫說，“發燒環境，溫度變化，體細胞變化，體液採集樣本。”
她問題相當具體，而且很精確。再加上眼神清亮，時不時跟許老和許妙確認相關的數據，讓季鑫的心中的懷疑開始慢慢的將下來，甚至還生出不小的希望。
軍區的醫生已經束手無策，大量的病人送到他們手裡，卻始終拿不出具體的解決方案。每天都有更多的人死掉，這對情況還在拖的人是種折磨、對他們這些負責監控的人更是有着相當大的壓力。
“不可能有這麼多人接觸樣本，你們都是怎麼隔離病患的？排泄物跟水源還有食物有特別處理過嗎？會不會已經可以透過呼吸感染了？”許老一看統計資料，很快地問，“醫務人員有沒有做過篩檢？”
“我出來之前，情況都是還能控制的，就是感染情況越來越嚴重，但是大家一直搞不清楚傳染源。”季鑫相當嚴肅地說，“單人隔離、多人同時隔離、還有病房消毒等等都做過，可是仍然不能阻止情況惡化。醫務人員倒是很少有出狀況的，也有加派人手幫忙。排泄物跟飲食等監控數據都是獨立分開的，目前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
“等等，我們過去幫忙當然是沒問題。”許妙妙卻更加現實，皺着眉頭飛快地阻止王昭跟許老還想說的話，很直接地問，“現在我們知道的確是有哪裡出問題，但是昭昭這邊的事情，你們還是要想辦法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季鑫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木着臉點頭地轉頭看了滿臉發白的馮昌一眼，對剩下的人說，
“雖然是匿名舉報，但是現在出了差錯，我們肯定需要當初的舉報人員親自過來一趟做陳述。”
季鑫的帶來的人行動力很高，估計還怕走漏消息，直接現場走了三個去找人。而後又分出兩個人堵住實驗室的大門，然後季鑫還直接地鉗住馮昌，抽出電話拔出電池，然後毫不客氣地問，
“馮昌，你們監管是怎麼走的流程？又是怎麼蒐證的？爲什麼我現場也看了，我的人剛剛還特別檢查過，根本沒有所謂的外泄，甚至連當初送來給許老的那份樣本，也根本就沒有看到半點影子？”
馮昌傻眼，他本來還以爲季鑫是自己人呢，哪裡想到來的居然是個傻子！這和馮詩詩當初說好的，會派自己人過來處理的說詞，根本就不一樣！
“我也不知道！我都是照着流程跑的，數據覈實的很快也是因爲剛好項目人員本來就在！”馮昌腿都要軟了，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十拿九穩的事情，最後居然會反燒到自己的身上，“我也是第一次到現場......對！應該是要問舉報的人，到底都是哪裡發現這裡有問題的！不是我的錯！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