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來。”秦湛口吻帶了一絲命令。
孽障……把女人當貨物，蘇柒柒腹誹，古代的女子好沒人權。
她絞着手帕，瑟縮一下，就是不擡頭，換體液好處沒得說，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卻有一個致命缺點，那就是眼睛，眼睛形狀同外貌一樣可千變萬化，內裡卻不會變，原裝貨。
蘇柒柒微忐忑，王八羔子狗精狗精的，瞧出一絲端倪來，前功盡棄。
“擡頭。”這回是實打實的命令，且透着淡淡的不耐煩。
蘇柒柒不敢再僵持，將藏於手帕的掌心死命掐了掐，畏畏縮縮地緩慢擡起頭，眼睛裡裝滿疼痛，怯懦。
秦湛目光如刀，眼角泛着凜冽的寒光，視線掃過她精緻的臉龐，驚豔一閃而過。
美則美，心性卻似木頭。
隨後，又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
他認不出我，他認不出我.....
蘇柒柒身形一縮，半垂眼簾，默默地說服自己。
兩人結下大仇，互相都是恨不得搞死對方那種，又近在咫尺的相處了幾日，不可謂不熟悉啊！！
當初秦湛沒少觀察她，如何不忐忑啊！！
兩人若是單單比拼智力的話，蘇柒柒拍馬也追不上。
“看着我。”秦湛這麼一說，蘇柒柒後背一涼，拔涼拔涼地，完犢子了……
也不糾結什麼跪不跪的事了，尊嚴某些時候一錢不值，跟小命一比算個球，拿得起放得下才算真英雄。
她如此安慰自己，當機立斷，乾淨利落地撲通跪伏在地上，身子抖啊抖，聲音抖啊抖，“爺恕罪，爺寬宥，妾有罪啊，妾惶恐啊，妾對不住你啊……”
噼裡啪啦一通請罪，意圖攪亂對方。
秦湛望着腳下瑟瑟發抖的人兒，失了大半興致，探究的心思亦消弭了下去。
“你有何罪？”他輕悠悠地問。
蘇柒柒掬一捧淚，抽泣道：“妾...妾...妾罪大了，不知爺今日要來，身子不乾淨，污了爺。”
她伸手按向腹部，暗示，本大王大姨媽來啦，懂了嗎。
這一招還是跟餘蔓枝學的，別說大姨媽還真是個不錯的應急殺手鐗……
秦湛眼角抽了抽，這麼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來的不是時候.....
一夕之間興致全無，站起來道：“好生養着吧。”
話落便大步離開了。
蘇柒柒趴地上，悄悄擡頭盯着走遠的背影道：“恭送爺。”
內心冷呵呵，瘋狂吐槽，去你大爺的，狗東西，一聽吃不到，扭頭就走，好嘰兒現實。
冷心冷肺，一點溫度都沒有，勞資好歹名份上擔着你妾的名頭呢，多少關懷一下吧，哪怕虛情假意說一句多喝熱水也好啊。
一聽沒肉吃，撂蹄子就走，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幸虧曲向薇不用看你這副嘴臉，不然得傷心死。
柳雲目送瘟神出了院門，轉身進入內室扶着蘇柒柒起來，低聲道：“委屈族長了。”
蘇柒柒撩撩凌亂的髮絲，不甚在意地說：“不委屈，倒是這法子最多再用一回，需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柳雲皺着眉，試探着說：“不如給他吃幻藥？”她內心其實更傾向於毒死秦湛，讓族長下跪，簡直不可饒恕。
蘇柒柒搖頭：“不行，王八羔子警覺性高，一個不慎恐遭察覺。他短時間應該不會上門了，咱們再琢磨琢磨吧。”
“嗯。”柳雲扶她坐下，雙手輕揉着她的膝蓋道：“疼嗎？”
“我哪有那麼嬌氣，跪一跪不礙的。”比起大計，跪一跪小事一樁，無非就是膝蓋疼一疼，姑且算成本吧。
若不是神來一筆，說不得已引起王八羔子的疑心了，從側面來看，算是好事吧，蘇柒柒一向看得開，也豁得出去。
形勢逼人的情況下還梗着脖子硬撐，呼哈喊着勞資是天王，勞資寧死不屈，那不是氣節，那是腦子不正常。
不拘小節方成大事。
她笑笑道：“不用揉了，你去歇了吧。”
“沒事，我不累。”柳雲執意給她按摩了一會才退下。
蘇柒柒靜靜地躺在被窩裡，思忖着，眼睛終究是個隱患啊……
化個濃眼妝轉移注意力？
沒由來突兀地頂着個大眼妝招人疑，得找個什麼藉口才行。
運道好的人，瞌睡來了必有送枕頭的.....
翌日一大早，白若芹頂着一張憔悴不堪的臉又來南院了，進入內室，行一禮道：“二夫人，大夫人喚你過院。”
嗯？王八羔子來閃一腳，那邊就按耐不住了？耳聰目明嘛，院內不少眼線啊。
大清早上門，影響人胃口，蘇柒柒惆悵地擱下筷子，“大夫人喚我何事？”
白若芹遲疑了那麼一下，回道：“不知。”
“哦～你吃了嗎？”蘇柒柒重新拿起筷子，咕嚕咕嚕喝一口粥。
白若芹聞着噴香的肉味，飢腸轆轆，口中說道：“吃過了。”
話間忍不住偷偷打量她，深感疑惑，二夫人就不怕大夫人嗎？大夫人召見，居然悠哉悠哉喝粥，不覺得屁股下的椅子燙人嗎？好坐得住啊！
蘇柒柒瞟一眼悄咪咪咽口水的人，心道，階級害死人啊！一大早不給人吃飯，就遣來跑腿，造孽哦。
“柳雲幫白姑娘盛一碗粥。”又對着白若芹道：“坐下吧，這粥是用小爐子煨的，糯米肉粥，香得很，你嚐個味吧。”
白若芹感激之餘搖了搖頭，“奴婢不餓。”
蘇柒柒點點頭也不勸，犯不上，而且吧，在這深宅大院內善意搞不好會害到人。
吃飽喝足，她起身漱漱口，“走吧。”
東院，蘇柒柒等在廊下小半個時辰了，來來往往的奴僕當她是個木樁子，進進出出視而不見。
一來就是下馬威，跟當初袁夫人一個套路，套路不怕老，好使就成啊！貴人們動不動就玩這些小把戲，不覺得厭倦嗎！
蘇柒柒觀着園景，替曲華裳膩得慌，擡腿準備去別處逛逛。
當值的婢女見她擡腳要走，伸手攔住她，傲慢無禮的喝斥道：“站住，你去哪？”
蘇柒柒張張嘴，無聲口形：“出恭。”
婢女：.....“粗鄙。”
“要不要一起？”蘇柒柒好心問道，“一起去你還能吃點熱呼的。”
婢女：.....“你....沒教養，不準去。”
蘇柒柒冷呵呵，神特麼不準，東院的規矩甚妙啊，蹲個茅房還須一個奴婢準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