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上門
張老太跳腳:“她這發的是什麼瘋?”晦氣,真是晦氣。
她扭頭跟張老頭說道:“照我說,去找個道長過來,給她念唸咒,把身上那股邪氣去掉。”張小露上次撓花她臉的事,她還記着呢。
張清也是頭痛得很,他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爹:“爹,小露這性子越來越擰了,咱們可咋辦啊?”
張清媳婦站在廚房門口,她也聽到張小露的話了,這小姑子越來越難伺候了,以前只是發脾氣,現在動不動就去死,真是讓人頭痛。
張大舅真怕女兒去死,他猶豫半天,跟張老頭商量道:“要不,賣一些,留一些。”他說完,還看了張小露一眼。
張小露聽到這話,扶着牆站了起來,她直點頭。
張老頭的臉黑了下來。
張清忙道:“爺爺,這樣,咱們多去幾個米坊,先問問價,賣谷的事明天再說。”
張大爹過去扶着張老頭,過了會,三人一道出門了。
張小露摸着額頭的大包,卻是開心的笑了起來,真好,糧食留下了。
下午,張老太帶碰上張清媳婦出了門,張老太是這樣跟張清媳婦說的:“小露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咱們去附近走走,打聽打聽有沒有好人家。”若是尋着合意的,就將張小露嫁出去。
張老太暗道,早該將這討債鬼嫁出去了,瞧她的臉,到現在都還沒好呢。
虎子吵着鬧着跟張老太一道出去了,屋裡就剩張小露一人了,張老太他們早就將銀子錢藏得死死的,張小露就算想像她娘一樣偷銀子,也偷不到的。
張小露在院裡站了會,然後栓了院門,穀子太多,不僅擺滿了地窖,還將院裡的空屋都擺滿了,連張小露的屋都一半地擺了穀物。
張小露悄悄的去了張清的屋子,只見她往屋裡走去,等到了牀邊就停了下來,又見她將牀板拿開,將裡面的東西挖空,然後將穀子玉米塞了進去,直到塞滿,張小露這纔將東西還原,她掰着指頭數着,她的屋跟這屋都藏好了,還有張老太的屋跟她爹的屋,還有其他的屋子,她也得找個好藏的地。
張小露知道家人不信她,其實,她自個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上輩子看到的情景,不過,以防萬一,她覺得還是要早做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她不僅將穀子藏在了家中的各個角落,還想着還要多挖幾個地洞,將東西藏得實實的,這樣纔不怕別人搶。
可惜,穀子是直接埋在地下的,要是下了雨,一淋,就該出苗了,除非拿雨布包着埋好,這樣才能保存。
張小露不知道張老太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敢久留,沒一會,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在屋裡坐了一會,張老太三人還是沒有回來,張小露閒不住,便開始打掃屋子,屋子打掃完了,她又將院子也打掃了一遍,連角落都不放過,她這是觀察地形呢。
半個時辰後,張老太三人回來了,虎子的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蘆,已經吃了一半,街上賣小食的多,虎子眼饞得很,張老太經不住他磨,還是花了一文錢給他買了一串。
張清媳婦看到張小露拿着掃帚在掃院子,有些吃驚:“小姑,你、怎麼幹起活了?”
張老太也是皺着眉,這死丫頭又想做什麼?
張小露笑了笑:“我看地髒了,就掃了掃。”上輩子做了丫環,從粗使做起,哪種沒幹過?她的眼力早就訓出來了,若是沒有眼力,早給主子打死了。
張清媳婦真是搞不懂這個小姑,剛纔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又乖乖的幹起了活,這小姑弄得她心驚膽顫的。
她擔心的看着張小露微腫的額頭,說道:“小姑,你別動,去休息吧,剩下我來。”
“沒事,活都幹完了。”張小露笑着將掃帚收了起來。
張老太一言未發,回了屋。
從這次開始,張清媳婦發現小姑子變了,不僅幫着幹活,性子也好了許多,變得容易相處了,不會動不動就耍小性子。
收拾屋子,做飯啥的全搶着做,除了每天都在張家人耳邊唸叨要存糧的話之外,其他時候,正常得不得了。
張家人一致認爲,張小露的魔障的病像要是好了。
又一日,張清讓自家媳婦將張小露帶着出門買繡線去了,故意將張小露支開,張家男人都聚在了一個屋裡。
張清先開的口:“爹,你發現沒,小露像是好了,幹活都利索了,奶奶挑她理,她也不會頂嘴發脾氣了。”
張大舅點點頭:“我看出來了。”他一臉欣慰,閨女好了,總是好事一件。
張清又看着張老頭:“爺爺……”
張老頭擡了擡眼皮:“有話就說。”
張清低聲道:“爺爺,我是這樣想的,家中的糧就別賣了吧,小露好不容易正常了些,不如先哄着她,等這病徹底好了,咱們處理這批糧食。”
張老頭沒吭聲。
張清又說道:“爺爺,奶奶正在給小露找人家,你想想,小露現在多好,能幹活,能說笑,咱們先穩着她,等挑好人家,讓她嫁了。那時,咱們家這糧賣不賣都刺激不到她了,您說呢?”
“不賣糧哪來的錢,沒錢怎麼買地?”張老頭手中還有些銀錢,他說的買地是指張大舅需要錢買地,上次跟張二舅分開的時候,一家子都分了家,張老頭手裡的錢可不會平白給張大舅用。
張清勸道:“糧食現在賣,也是虧,不如先放放。不大了咱們不賣了,直接做成米糕,拿到外面去賣。”
張清跟張大舅輪番着勸說張老頭,最後,張老頭總算是同意了將糧食留下一半,一半已經不少了,剩下的一半他們一年都吃不完呢!
他是覺得,這糧食放着也不會少,就算以後成了陳谷賣不出價,自個吃總是行的,唉,還得得留一半。
商量好,張老頭就帶着張清去米坊將買主找來了,價錢談好了,只等着那羣人過來拉穀子了,正在這時,張小露跟張清媳婦買完東西回來了,撞上了,張小露見那羣人要帶走自家的糧,她又是一通鬧。
還是張清跟她說:“別鬧,留了一半。”她這才恢復。
不過,她大鬧的事左鄰右舍可都看到了,之前準備給她說親的鄰居見她這瘋樣,歇了心思。就算張老太再怎麼提,那些人也不肯接話。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張小露腦子有病的話漸漸傳了出來,這下,她的親事更難說了。
張小露不在乎,反正,她現在就跟守糧奴似的,哪也不肯去了,只守着家中的糧,生怕又被運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再說蘇玉。
第三日清早,她就帶着一家子人離開了縣裡,往州府去了,又過了半月,他們終於到了州府,入城費是二文,她沒在乎,蘇老婆子又是一陣肉疼,直唸叨:“出門在外,哪哪都要花錢啊,這地方可不能久住啊。”
蘇老頭說道:“二妞,咱們直接去找你三叔。”
因爲蘇老婆子跟蘇老頭習慣性的喊蘇玉二妞,所以蘇玉從鄰縣出來後,直接換了女裝,她想着,等回了柳陽縣再換男裝也不遲。
蘇玉記得蘇三叔岳家在下城區,她帶着大夥往那邊去了,她記性好,很快就找到了蘇三叔住的地方,那院子的門關着,蘇玉跳下馬車,走了過去。
“有人在嗎?”蘇玉敲了敲門。
蘇老頭揭開車簾問:“是這嗎?”他邊問邊跟蘇老婆子一道下了車。
過了一會,院裡傳來了聲音:“誰啊?”
蘇玉看了蘇老婆了一眼,道:“我來找我三叔,我上次來過的。”
門開了一條縫,一箇中年婦人見着蘇玉,一臉不耐:“我不認識你,找錯人了吧。”說着便要關門。
蘇玉拿腳抵住門,說道:“我年前來過,那時是官爺帶着過來的,您真不記得了?”
官爺!
那中年婦一聽這話,臉色立刻變了,她拉開門,一臉客氣的看着蘇主,賠着笑道:“哎呀,是您啊,您過來找有什麼事嗎?”她並不記得蘇玉,對官爺的事也沒印像,可她不敢得罪跟官府有關的人。
蘇玉問道:“我三叔在嗎?”
那中年婦人有些疑惑:“您三叔是……”
蘇玉看向蘇老婆子,低聲問道:“奶,三叔叫什麼?”她確實不知道蘇三叔的本名。
蘇老婆子道:“蘇三牛。”沒錯,老大叫蘇大牛,老二叫蘇二牛,老大叫蘇三牛,老蘇家起名就是這麼有性格,還好下一輩的名不像這一代,要不,那可真是……
那中年婦人聽到蘇三牛這個名字的時候,怔了怔,爾後她纔想起來,妹夫好像是姓蘇呢!
那中年婦人臉色一下子尷尬起來:“我妹子的夫君姓蘇,你們難道是蘇家人?”怪哉,那蘇家村一個村的人不都死光了嗎,怎麼這妹夫家人都還在呢。
蘇老婆了聽到這話,滿臉堆笑道:“你們就是親家吧。”她說完便對蘇玉道,“咱們可不能空着手,去,去馬車將咱們帶來的東西拿來。”
蘇玉這次倒是聽話。
蘇老婆子笑得更歡:“親家侄女,咱們進去說話吧。”
蘇三嬸出來喝水的時候聽到了蘇老婆了的聲音,她臉色一僵,有些不信,她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衝了出來,見真是蘇老婆子,一下子冷了臉,罵了起來:“你們還敢上門,無情無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