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見顧暖都被她媽虐待成了這樣，還在擔心她媽，他恨鐵不成鋼的瞪她一眼：“顧暖，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
顧暖嘆口氣：“可是……她是我媽啊！而且，我媽只是犯病了纔會這樣的，如果她是清醒的狀態，是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
言墨將顧暖半擁在懷裡，避免碰到她背上的傷，他問她：“你媽以前犯病的時候，是不是也會這樣？”
“是，”顧暖也不瞞他，“在我五歲之前，我媽還不認識我繼父，她一個獨身女人帶着個孩子，難免會招來流言蜚語。她性子又剛烈，聽不得那些話，久而久之，精神上就出了問題。”
“你不知道吧？”顧暖勾脣自嘲的笑笑，“我五歲之前最多的記憶，就是我媽手裡拿着藤條，瘋了一樣往我身上抽，我越躲，她就越惱火，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被她打的斷了氣。
我知道，她恨我。要不是她當初把我生下來，她的人生不會是這樣，也根本不必承受那麼多非議。
但，或許她也是因爲恨我父親，纔會將所有怒意都發泄到我身上，誰知道呢？”
言墨以前只知道，顧暖的母親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但他知道她對這件事情敏感，因而她不跟他說，他也從來不會主動問起。
直到現在，聽顧暖主動說起她的小時候，言墨才知道，他心愛的小女人曾經經歷過什麼。
對她的心疼，從心臟的位置一直蔓延至全身每一處，遏制了他的四肢百骸。
“你母親恨你父親，是因爲被你父親拋棄了？”
顧暖點了點頭。
言墨又問她：“那你呢？你恨你父親嗎？你父親叫什麼？現在在哪裡？是做什麼的？”
頓了頓，他又說：“如果你恨你父親拋棄了你們母女，或許我可以……幫你們報仇。”
顧暖擡眸看向言墨，眼中的神色越來越複雜。
“怎麼了？”言墨不解擰眉。
“沒什麼，”顧暖搖頭輕笑，“你當這是豪門恩怨的狗血劇呢，還報仇？你不用爲我報仇，因爲根本沒有意義。”
似是解釋般，她閉上眼睛，輕聲呢喃：“他死了。在我心裡，他已經死了。”
言墨就不再問，兩個人忽然間就沉默了起來。
直到聽到顧暖輕淺的呼吸聲，確定她已經睡着，言墨才從牀上起身，去衛生間處理自己的傷口。
傷口都在背上，他只能自己對着鏡子，或者用手摸索着，動作略顯笨拙的給自己抹藥。
好不容易纔處理完自己背後的傷，言墨回到臥室，突然就聽到顧暖低低的哭聲。
他心口一緊，幾步走到牀邊。
牀上的顧暖並沒有醒來，她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夢靨中，蒼白的小臉上都是淚，低低的嗚咽出聲：“媽、媽……別打我……我疼、疼……嗚嗚……”
“暖暖？暖暖？”言墨拍着顧暖的臉，輕喚着她。
顧暖終於睜眼醒來，她看着言墨，淚溼的眼中滿是迷茫，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言墨就告訴她：“你剛纔做噩夢了，一直說胡話。”
顧暖低低“哦”了一聲，垂下了眼簾。她大概是因爲身上的傷口太疼，纔會夢到溫婉又在打她。
言墨去倒了杯溫水，在顧暖牀邊坐下：“起來喝點水，緩緩精神再睡。”
顧暖依言，被言墨小心扶着從牀上坐起來，就着言墨手裡的水杯喝了幾口水。
緩了緩情緒後，顧暖重又躺下，窩在言墨懷裡，重又進入了睡眠。
這一次，因爲從言墨懷抱裡汲取的安全感，整個晚上顧暖都沒有再做噩夢了。
身上受傷的緣故，顧暖這幾天都不能去公司了，她得在家養傷。
言墨想要留下來陪她，卻被顧暖攆走。她手腳都能活動自如，完全能夠照顧自己，她不想總是耽誤言墨的公務。
言墨離開後，顧暖又在牀上迷糊了會兒，等到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她才從牀上不情不願的爬了起來。
應顧暖的要求，言墨已經將家裡的攝像頭全部拆除，電話和網線也已經接好。
顧暖挪到客廳，拿起座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電話是顧祁山接的，聽到顧祁山在那邊“喂”了一聲，顧暖反倒沉默了起來。
“暖暖，是你嗎？”
顧暖垂眸輕“嗯”了聲，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沉默。
“暖暖，你昨天受的傷，應該挺重的吧？”顧祁山自責的說道，“唉！都怪我，我應該料到你媽會犯病，勸你先躲出去的。要不是我讓你去跟你媽道歉，你也不會撞在你媽槍口上。”
顧暖沒接顧祁山的話，只問：“爸，我媽情緒穩定點了嗎？”
“穩定了，昨晚你跟言墨離開後，我看念念一直嚇得哭，便讓顧琛抱着她離開了。我和小北合力把你媽送到了醫院。醫生給你媽注射了一針鎮定劑，她就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我和你媽已經從醫院回來了，這會兒她正在臥室躺着呢！”
聞言，顧暖總算鬆了口氣，可心卻又一陣陣緊揪着疼了起來。
昨晚那情景……小丫頭肯定嚇壞了，她好心疼自己的女兒啊！
“你媽今天早上醒來後，想起自己昨晚做的那些事，臉色很難看。她雖然嘴上還說着強硬的話，但我知道，她現在心裡肯定也特別後悔。所以暖暖，你能不能……別恨你媽啊？”
“我沒有恨我媽，”顧暖聲音小小的說，“我只是擔心……她還在生我的氣。”
顧祁山嘆口氣：“你媽心裡怎麼想的，我現在也搞不清楚了。你要不，就在外面先躲幾天，等你媽氣徹底消了你再回來？”
就算顧祁山不說，顧暖也是要這麼做的。她現在身上都是傷，可再經不起昨晚那樣的折騰了。
“老顧，你在給誰打電話？”溫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顧祁山身後。
“哦，沒、沒誰……”
顧祁山想要掛電話，卻被溫婉眼疾手快的搶走了話筒。
“顧暖，是不是你？”
“媽……”
“你別叫我媽！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還跟那個混蛋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