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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亞軍放下電話後嘆了口氣，他看着高冷眼裡露出一絲惋惜：“這個圈子很小，那五家獵頭公司是瞞不住你這事的，早晚大家都會知道，當然了，知道了頂多發幾個評論或褒或貶，帝國不像國外，國外這樣的情況很多，大家不會說什麼，可帝國是很講人情味的，都是一個圈子的，別人會戳脊梁骨的。”
在國外，像高冷一樣類似的情況很多，尤其是在搶奪一個項目的時候，很多企業會用重金在最關鍵的時候挖走對方一個重要人員，或一個重要團隊。
所以如今國外的公司在入職的時候很多會簽訂一份違約合同，或在勞動合同里加入違約金這一項：若你提前離職或透露公司信息，則需要賠償公司多少多少錢。以此來最大程度地減少被競爭對手大量挖角的情況出現。
之所以會出現違約金這一項，就是因爲曾大量出現挖角對方公司人才，從而直接擊潰對方的案例，而且是大量的案例。這在西方國家的經濟發展史中並不意外。
在國內，雖然很有勞動合同，可帝國不比發達國家，勞動合同本身就漏洞百出。在帝國，更多的合作是看人情的。而高冷的這種做法顯然太沒有人情味。
呂亞軍緩了緩後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高總，現在你還年輕，可能你覺得我迂腐，可是有一點總是不會錯的：社會地位比金錢更重要，贏得社會的尊重比賺大筆的錢，更重要。”
高冷點了點頭，他認同呂總這個看法。
“尤其是到了我這個年紀，身份、地位、社會的尊重等比錢重要得多。”呂總嘆了口氣：“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社會地位比錢重要，被人尊重比錢重要，可是我不理解您。”高冷從辦公桌上下來，伸出手指了指沙發，呂總跟他一起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高冷倒了一杯水遞給呂亞軍：“呂總，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你說。”
“你剛剛說您的野心沒那麼大，以前的星盛就可以了，如今公司做大了，操心的事也就多了，對嗎？”高冷問
道。
“嗯。”呂亞軍點了點頭：“現在和東幫牽扯着，又要吞併老夥計的公司，而且是用這種方式......”
哈哈哈，高冷笑了起來，打斷了呂亞軍的話，他笑得越來越大聲。
“你笑什麼？”呂亞軍臉色鐵青，高冷這笑充滿了嘲弄，他很不高興。
“我在笑呂總你的觀念太荒謬。”
“荒謬？”
“對，荒謬。”高冷語氣加重了幾分：“荒謬到可笑。”
呂亞軍鐵青着臉，忍着不發作，可顯然他有些忍不住了，要知道高冷從來沒有這麼對他說過話，一直對他是畢恭畢敬極其尊重的。
而接下來高冷的一句問話，卻一下讓呂亞軍啞口無言。
“我覺得好笑的是，呂總您一邊口口聲聲地說自己追求着社會地位、社會的尊重，一邊居然會懷念以前的星盛，懷念那個天天只偷拍明星裙底的星盛，懷念那個只報道明星的純娛樂雜誌的星盛。”高冷看着呂亞軍，他的目光裡這一次沒有以往的學生姿態，而是咄咄地散發出逼人的光芒：“難道一個純粹的報道明星的星盛雜誌社，真的擁有你想要的社會地位嗎？真的有你想要的社會尊重嗎？”
呂亞軍的身體一下僵硬了。
“以前的星盛雜誌社報道過什麼？除了跟着偷拍明星的大腿和緋聞，除了參加明星的新聞發佈會，拿着廣告費給這些藝人搖旗吶喊，還做什麼了？”
“以前的星盛雜誌社提供了正確的三觀給讀者？報道過任何與民生有關的新聞？還是救助過哪怕一位需要救助的窮苦人？或者是報道過任何一篇能促進社會經濟的財經新聞？”
呂亞軍在高冷的連番發問下，面露愧色。
“如今的星盛，除了娛樂新聞，有關注民生的暗訪、有關注經濟的財經報道、有明星自己掏錢投資的慈善欄目，我們還在做金融峰會，呂總，難道這些不是你想要的嗎？這些難道不比之前的星盛更有社會地位、更能獲得社會尊重嗎？！”
高冷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旁拿出兩份文件，快步走到呂總身邊遞給他：“
今年，我們星盛還獲得了國家給予的韜奮獎，這可是韜奮獎啊！記者的最高獎項！我們星盛有兩個人獲得！”
呂亞軍拿過那份文件，這份殊榮他早就知道了，記得他知道的那一天，他的電話都快要被老友們打爆了。
“恭喜你啊，呂總，哎呦，你看我做了一輩子媒體了，韜奮獎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呢。”
“呂總，你手下大將也太厲害了吧！腐肉案辦得好啊！這種垃圾企業就需要你們這樣正義的媒體來推翻！”
高冷說的沒錯，這纔是真正的社會地位和社會尊重。
“呂總，我想您在年輕的時候，在創辦星盛的時候，肯定也想過有一天通過自己的媒體，爲老百姓發聲，爲老百姓真正地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僅僅爲娛樂圈發聲吧。”高冷的聲音柔和了下來，他看着呂亞軍，只見呂亞軍的手在那份國家發過來的韜奮獎獲得者的文件上反反覆覆地摩挲。
想過的，呂亞軍自然想過。
每一位從事媒體行業的人，在最初的時候都想過。只不過絕大多數的人最終敗給了現實。
“呂總，在我看來，你要的社會地位和社會尊重太狹隘了，準確地說，你要的僅僅是你的朋友圈那些人對你有一個仁慈、儒雅的評價而已。真正的社會地位和社會尊重，應該是老百姓給的，難道不是嗎？”
高冷的連番反問，讓呂亞軍啞口無言。
他靜默了一會後擡起頭來，說道：“你說的都對，可是我要問你的是，難道企業的壯大，就一定要損害別的企業的利益嗎？吞併，應該是吞併即將破產的企業，而不是使用陰招摧毀一家運轉順利的企業，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被財經媒體報道出來，你在帝國的商界將被人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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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