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漪聽了,就道:“好。你去吧。”可是夏安還只想和秋漪說些緊要的話。方纔在飯桌上,分明娘和二姐邊吃邊議論着大姐的婚事,而且似乎那個新郎,還是要很快就要死的病人。夏安心裡存了疑惑,便趕緊走過來要告訴秋漪。
夏安便壓低了嗓子,對秋漪道:“大姐。聽母親說大姐要嫁的那個人,是個重病多年的癱子。很快就要死的。這些,大姐你知道嗎?”
白秋漪聽了,心裡極度吃驚。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但想想繼母和二妹的爲人,似乎又不跑偏兒。
她哽咽着喉嚨對夏安道:“夏安。這個不關你的事。你還是讀書要緊。咱們白家的希望,可就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呀!咱們爹爹,雖然不在世了,但好歹也是個舉人出身。”
夏安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對白秋漪道:“大姐,我知道了。不過,要是那人果真是個癱子,姐姐還是不要嫁了。”白秋漪聽了,卻是苦笑了笑。待夏安出去後,她便做回到房中,心想:若是果然如此,自己該怎麼辦?抗婚還是從了繼母?
慣常他們在家裡吃飯,田氏總是令白秋漪一個人在廚房裡吃一些剩菜冷飯。因此,飯桌上田氏和春琴說的話,她半句也未聽見。她的心裡,不免悲苦起來,因覺夏安不過十歲,也不會騙他。這件事情,想必然就是真的了。自己要嫁的,果然是個癱子,是個將死之人?
夜裡,秋漪躺在牀上,想起心事,翻來覆去地不能入睡。既然睡不着,不如就起了來,她來到後院爹孃的靈堂前,對着爹孃牌位跪下了。
她低聲嗚咽:“爹,娘。女兒該怎麼辦呀?女兒不想嫁給柳家的大少爺——”可是,靈前一片沉寂,伴隨着她的只有外面呼呼的風聲。
翌日,秋漪醒了來。早早地就去了田氏的房間前,她希望田氏看在她一直爲家裡賺錢的份上,將柳家的親事退了吧。
田氏一大早醒來,猛一低頭,見秋漪跪着堵在了房門口,心裡就沒好氣。“秋漪,你怎麼了?這一大早兒的,你像個喪門星一樣,堵在了房門口。你不去後院裡給蠶摘桑葉,不去紡線織布,只將這大好的日頭給浪費了?我想起來就來氣!”田氏說着,只是要拿一個雞毛撣子打秋漪。
秋漪就道:“娘。求求你,將柳家的親事給退回了吧。女兒——女兒不想嫁給一個癱子。”田氏一聽,不禁惱怒起來,因對秋漪道:“奇了怪了?這好好兒的,是誰告訴你那柳府上的少爺是個癱子?”秋漪聽了,只是搖頭道:“娘。求求你,女兒求求你了——”
田氏一聽,見秋漪知道了,也就不想瞞着她了。因道:“好。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咱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也省的我心裡頭憋得慌。不錯,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那柳府上的大少爺,果然就是個癱子,你是嫁要嫁,不嫁也要嫁!橫豎沒得你的選擇!想叫我退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田氏說着,就拿了個棠木梳大步出了屋子。
白秋漪聽了,不想果然如此,她一下就癱倒在地。她看着田氏的背影,悲慼道:“娘。你不能這樣待女兒呀。女兒自五歲上,可就一直在家做事。這十來年,可也幫與着您賺了不少的銀子!”
田氏聽了這話,就將頭轉了過來,說道:“白秋漪,我可不是你娘。將你嫁進柳家那樣的高門大戶,難道還對不起你麼?你可不要不知好歹。還有十天,你可安生地與我在家裡待嫁,若是被我發現你有什麼小九九,我可饒不了你。你若不嫁,我便將你賣到城裡的綺麗院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纔是人過的日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