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還不行。狗日的鬼子的火力太猛。衝了幾次都沒有衝上去。我已經調來了十多挺機槍。但還是壓制不住。還得另外想辦法啊！”
抹着一頭的汗水。周水軒氣喘吁吁地說道。
方雨晰的眼睛通紅。但現在的狀況卻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一舉突破這裡。
眼看着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每多過一分鐘。日軍增援部隊就離這更加近了一步。
“旅座。要不再打上一天。撤吧。”終於。周水軒說出了這句自己最不願意說的話：“其實我們已經達到目的了。打進了風古縣城。雖然沒有能夠攻佔第十一師團的司令部。但勢必會引起敵人驚恐的……”
從最初的憤怒和急躁中冷靜下來。方雨晰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的確。雖然沒有能夠攻佔日軍的司令部。但預先制定的設想其實已經完成了。再這麼硬打下去。很可能最後吃上大虧的反而是自己。何況現在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擊潰面前這股兇悍的敵人。
正當這個時候。一個偵察連長匆匆跑了過來：
“旅座。團座。北城鬼子忽然大規模調走。現在在那隻留下了鬼子一箇中隊在那看守！”
“什麼？”
方雨晰和周水軒一下跳了起來。幾步衝到那個偵察連長面前。方雨晰一把抓住了他。難以置信地問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
“北城門地日軍大部撤離。現在那裡只剩下了不超過一箇中隊地鬼子！”
兩個長官互相看了一眼。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有些太詭異了。北城門方向原本重兵佈防。火力甚至比對面之敵還要猛。這才迫使三旅把主要精力放到了這裡。現在鬼子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居然撤離了。究竟在想什麼？
“會不會是個圈套？”周水軒有些遲疑起來。
方雨晰皺着眉頭想了會：“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鬼子設下的一個圈套。要麼就是鬼子準備放棄北城門。集結重兵於司令部和風古學堂兩個方向。以此二地組成堅固防線。一直堅持到鬼子援軍到來爲止。”
周水軒點了點頭：
“這樣做也對也不對。日軍放棄北城門。集結重兵於司令部、風古學堂。的確能夠增加此二地的防禦。給我軍增加攻擊難度。一旦增援部隊到來。即可形成中心開花。內外夾攻之勢。我軍若是被困在這裡。極有可能造成全軍覆滅……”
“但也給我們提供了機會。”方雨晰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迅速搶佔北城門。號召民衆加固城牆。以一部並城內自願者組成防衛力量。再以主力強行攻擊司令部和風古學堂。這樣。我們就贏得了充足的時間。老周。以一個三旅換日軍一個師團的司令部。只要能夠成功。我看值！”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風古縣城的百姓在提心吊膽了一晚上之後。終於陸續走出了家門。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居然看到了青天白日滿地紅！
天。天那。是國民政府地軍隊！
打從鬼子佔領了這裡之後。別說國旗了。就兩一箇中國士兵都沒有看到過。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多的國軍士兵出現在了這裡。而且連國旗都升起來了？
難道政府大反攻已經開始。小鬼子在中國的日子已經不長了嗎？
當問清了這就是在僞軍口中紛紛流傳地“火神爺”地部隊。並不是大股國軍將士反攻之後。百姓們心中雖然有些略略失望。但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不管怎麼說。這終究是自己的部隊出現在了這。
有了第一支隊伍。將來來這的國軍部隊難道還會少嗎？
此時方雨晰下令以兩個團地地主力持續對風古學堂施壓。以欠一營之一團對北城門發起攻擊。
這仗有些費琢磨的地方。既然快速佔領北城門。又要儘量少地付出傷亡。以應對未來更加慘烈的戰鬥。
雖然北城門方向只有一箇中隊的日軍。但他們顯然得到了某種指示。在那留下了充足的彈藥、武器。一旦強行攻擊。只會增大傷亡數字。
“長官。又爲姓文的老漢求見。”
正當方雨晰和周水軒陷入苦思的時候。部下進來大聲報告道。
“兩位將軍率領神兵天降。救我風古縣城於水火。實乃黎民救命。百姓之福。”那個姓文的老漢七十來歲的樣子。精神看起來倒還不錯。一進來就文縐縐的說道。
“我是旅長方雨晰。不知老人家前來何事？”方雨晰請文老漢坐了下來。客客氣氣地問道。
“不想將軍居然如此年輕。所謂少年才俊。說的大概就是將軍了。”文老漢慢悠悠地說道：
“老夫文雲翳。表字高遠。乃是當年文山先生的後裔……”
他喋喋不休的自報起家門。從遠祖怎麼不願侍奉韃子開始。一直說到了如何流落到了風古縣城。好像倒是爲了來炫耀的。弄得方雨晰心裡大不耐煩。早知道這樣怎麼也不會見這人。
眼下軍情緊張。自己哪裡有空聽這羅嗦。可現在人就在面前了又不能公開驅客。
“聽聞大軍正在準備攻擊北門。老夫倒一個良策。”
文老漢終於說到了正題上。頓時讓方雨晰精神大振：
“風古縣城地連南北。當年乃是交通樞紐所在。最是重要。後來歲月滄桑。慢慢失去價值。這纔不位衆人注目。不復當年之風采。
這城牆殘破如此。諸位將軍可知是何原因？就在二十來前。風古縣城還是城牆高厚。極難被敵人攻進。後來鬧起了革命黨。我清楚地記得那年革命黨攻城。屢次無法得手。後來終於被革命黨想出了一個辦法。
革命黨在城外開始挖掘地道。一直挖到了北門城牆腳下。可笑清兵帶兵地管帶卻渾然不覺。當年連聲巨響。革命黨也不知從哪弄來了那麼多炸藥。居然把北城牆給炸垮了一半。革命黨這才終於攻佔了這裡……”
他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方雨晰和周水軒地眼睛已經亮了起來。
“兩位將軍想來已經猜到了。”文老漢微微笑着說道：
“北門城牆經過那次轟擊之後。根基早已殘敗不堪。日軍人數又少。勢必無法照顧周全。老夫這裡有一份地圖。願意效仿當年張鬆獻圖。以助兩位將軍破敵！”
這老漢雖然說起話來又迂又腐。但只這幾句話卻讓兩個長官欣喜若狂。
“大人。我親手繪製的圖在此！”說着。這文老漢拿出了一張繪製得非常詳細的地圖。
這上面畫了風古縣城全城地形。甚至詳細到了哪裡土質鬆軟。哪裡地基不穩。甚至比軍用地圖繪製得更要仔細。
原來這位文老漢年輕的時候也是學過地圖繪製的。後面得罪上司丟了官職。隱居在風古縣城裡沒有其它事做。閒來無事就喜歡繪製風古縣城全貌。
自從日軍佔領風古縣城之後。文老漢就愈發留上了心。總想着有朝一日國軍反攻過來了。憑藉着自己的一張地圖能夠輕易佔領縣城。成就自己一番功名。也算不辜負了平生所學。不辱沒了祖上的名聲。
這份圖在眼下比任何東西都要更加來得金貴。
貴人。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貴人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文老漢。不。高遠先生。真的太謝謝你了。這份圖對我們真的太有幫助了。若是能夠擊潰北門日軍。先生定是我革命成功之一大功臣！”
眼看得自己地心血終於得到賞識。文老漢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這份圖真的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方雨晰抽調了一個工兵營實施土木作業。上午九時。一切準備完成。
隨着“轟隆隆”地幾聲巨響。原本殘破不堪地北門城牆發出了巨大轟鳴。接着就如同推翻了骨牌一般連續倒塌。
那些固守在北城的日軍士兵。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間。大部都被壓倒在了斷牆之下。
僥倖生存下來地日軍驚魂未定。中國士兵已經衝到了面前。刺刀飛揚之中。鮮血伴隨着百姓們一陣陣歡呼四處飛濺。
北門終於被三旅以最小地代價奪取。而在這次戰鬥中功勞最大的毫無疑問就是文老漢了。
方雨晰迅速命令工兵營臨時搭建工事。儘量在北門方向依託殘垣斷壁構築起一條防線。以應對日軍很快就會到來地攻勢。對城內之敵進行圍攻。
百姓們羣情激奮。紛紛加入到了戰鬥隊列之中。
方雨晰從其中挑選精裝漢子。分發武器。編成忠義救國軍風古挺進大隊。任命了一個以前在軍隊幹過的。叫老魏的充當隊長。協助三旅守城。
又讓那些老弱婦孺。想盡一切辦法截斷日軍水源。斷絕被圍日軍之聯絡。以爲最後之總攻擊做好準備。
此時風古縣城的日軍龜縮在司令部、風古學堂一帶。總兵力還有三千餘人。欲做困獸之鬥。但山寶宗武最大的失策。就是真的讓自己成爲了一隻“困獸”
此時日軍外無援。城內聯繫又被斷絕。隨時都要面對中國軍民之攻擊。這個時候山寶宗武再想起參謀長的話。已經來不及了。末日即將到來。
“將軍是個勇猛的將軍。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這是參謀長片村四十八大佐發出的最後也最無奈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