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習慣

索爾卻無暇回答歐內斯特,左手的魔法杖遞交到右手,隨後把魔法杖舉了起來,一道道風刃出現在空中,象雨點一般向那分成兩半的影子打去。那影子掙扎着試圖避開索爾的攻擊,但索爾釋放出的風刃太多了,攻擊範圍也太大了,眨眼之間,兩半影子就變成了兩塊破抹布,千瘡百孔的破抹布,無力的掛在空中,而且還有絲絲霧氣一般的東西離開了主體,悄然消逝。

下一刻,索爾的目光轉到了光輝權杖的殘片上,目不轉睛的等待着。

一顆又一顆晶瑩的光點從光輝權杖的殘片上飄了出來,象存在着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似的,那些光點以極快的速度凝聚在了一起,組成了一顆差不多有拳頭大小的光球,天地間陡然被一股神聖的氣息籠罩住了,那光球射出了耀眼的金光,讓人不敢直視,隨後筆直的向高空升去。

索爾什麼都沒有做,只搖了搖頭,另一邊的恩託斯卻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用一種只能讓自己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沒有了寄託,連神靈也會被世界的法則扼殺,你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當那顆晶瑩而耀眼的光球升上半空時,最後一縷霧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那顆光球茫然的在空中停頓了片刻,旋即瘋了似的開始旋轉,神聖的氣息變得更加濃郁了,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了每一個人身上。索爾、歐內斯特等人還好說,尼雅的臉色變得蒼白,伸出手無力的在空中抓了幾下,她感覺到空氣變得沉重而滯澀,簡直象液體一樣,讓她根本無法呼吸,索爾甩動了一下魔法杖,一道魔法護罩延展開來,把場中的人都保護在裡面,尼雅這才緩了過來,不由用驚恐的眼神看向那顆越轉越快的光球,還伸手緊緊抓住了索爾的胳膊。在尼雅的印象中,再厲害的強者也需要發動攻擊才能對其他人造成傷害,而那顆光球的威力遠遠超出了她掌握的常識。

空氣中響起了尖嘯聲,而一些模模糊糊的雜音也混在尖嘯聲中,雜音是有情緒的,象有人在傾訴自己的不甘,又象是在表達着自己的憤怒,神聖氣息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幸好現在所有的壓力都被索爾釋放的魔法護罩阻隔在外面,如果沒有他的保護,尼雅、黑色十一等人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是戰鬥天使,但……也是天使啊!”布祖雷亞諾開口說道,自從索爾出現之後,他是第一次開口說話,在安飛還在對蘇珊娜的異常而驚詫的時候,他已經明白士蘭貝熱在搞什麼花樣了,爲了避免造成誤會,他選擇了保持沉默,但現在他真的忍不住了。

歐內斯特凝視着索爾,而索爾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隨後又衝着布祖雷亞諾露出了微笑。

“你……”布祖雷亞諾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歐內斯特嘴角露出了苦笑,雙腿一動,身形猛然射向天空。也許是因爲旋轉的速度太快,那顆光球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而歐內斯特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揉捏着一樣,鬥氣的光芒已扭曲得不成樣子,不過他還是靠近了那顆光球,長劍奮力揮出。

尖嘯聲嘎然而止,沉重的神聖氣息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顆光球化作無數光點,如盛開的煙花一般向下灑落,看起來美到了極點。歐內斯特的身形先一步落在地上,隨後縱身一躍,跳到了索爾身邊,大約有十幾點光雨掛到了歐內斯特身上,象晶瑩的鱗片一般,閃爍着動人的光彩,而布祖雷亞諾的目光緊跟着轉了過來,呆呆的,也不知道是在看歐內斯特還是在看那些晶瑩的鱗片,他的喉頭還聳動了幾下,那表情很怪異,好像是在垂涎,又好像是在嫉妒,或者是兼而有之。

恩託斯又釋放了他最拿手的瞬間移動,轉眼就出現在光雨下,更張開雙臂,癡癡的望向天空,如同一個吟遊詩人看到了世界上最壯麗的風光。

“恩託斯!”索爾突然厲聲喝道。

恩託斯呆了一下,無視魔法的冷卻,又釋放了一個瞬間移動,出現在索爾身後,訕笑着說道:“習慣……呵呵,習慣了……”

“索爾,那雖然是一個戰鬥天使,但也是一個天使啊!”布祖雷亞諾又在老調重彈,他一定要弄個明白,以至於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了。

“我雖然不瞭解神罰術,但我知道神罰術會造成什麼後果。”索爾淡淡的說道:“這是給她的補償。”說完,索爾揮了揮手。

一股柔和的風兒吹過,拖住了所有灑落的光雨,象一條金色的緞帶般向前飄動着,一直飄到已經昏迷不醒的蘇珊娜上空,又緩緩沉了下去,把那無數光點都灑在了蘇珊娜身上。

“但是……”布祖雷亞諾看了看蘇珊娜,嘆了口氣:“我以爲最瘋狂的大魔法師就是鈕因海姆了,沒想到你……”

“我只想要公平。”索爾露出了微笑:“安飛,現在麻煩已經都解決了,我可以保證,你的……那個女孩什麼事都沒有,而且還會得到一些好處,現在你是不是應該轉過來看着我,向我問聲好了?”

安飛低着頭緩緩轉了過來:“老師,我……”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安飛也許會很自然很流暢的說下去,畢竟他費了不少精力打好了腹稿,但經歷了這些,所有的話都化成了感激,安飛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只有這幾個字?”索爾緩緩說道:“我在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着很深的隔閡,問聲好也是這麼不情願。”

“爸,你幹嘛這麼說安飛!”尼雅不依的搖了搖索爾的胳膊:“安飛很好的!”說完,尼雅還用力點着頭,用動作來加強她的說服力。

“很好?他怎麼好了?”索爾笑道,其實他只是想出一口悶氣,安飛在他身邊時什麼樣子?出去之後卻一鳴驚人,雖然他也在爲安飛的能力而高興,但心裡還是隱隱有些不舒服。當然,這點不舒服不能影響他對安飛的好感,只不過他心裡多了一些疑問,需要問個明明白白的疑問。

尼雅歪頭回想着安飛以前做過的事,在聖城時,索爾是她的依靠,到外面闖蕩,安飛就成了她的依靠,而且安飛很好的盡到了一個守護者的職責,雖然天姓有些少不更事,但她還是明白安飛對她的重視。每當團隊遇到了危險,她都是被保護得最好的一個,除非所有人都拼光了,否則永遠輪不到她去冒險。其實尼雅並不喜歡這樣的安排,她也是一個戰士,也可以去戰鬥,但是無法否認,只要能看到安飛,她就有一種溫暖的安全感。而且團隊中其他人都很敬佩安飛,耳濡目染之下,尼雅也開始敬佩安飛了,只不過她從來不說,至於以前那點偏見,早在魔獸森林闖蕩時就已經忘記了。

安飛做過的事情太多,尼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噘起嘴:“我不管,反正他最好了!”

“行了,索爾,別難爲他了。”歐內斯特說道。他掃了一眼安飛,又把目光轉到了別處,歐內斯特是一個不習慣去表達的人,雖然他非常高興看到安飛,但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別忘了,安飛是我的學生,不是你的。”

“爸!”尼雅又叫了起來。

“好、好!”索爾微笑着看向尼雅,還伸出手愛憐的撫摸着尼雅的頭髮:“我的學生不理我,我的好女兒總不會不理我吧?”索爾眼角的魚尾紋都舒展開了,臉上洋溢的全是滿足。

身在軍中,得知家裡出了事,說不着急那絕對是假的,可是大戰在即,他根本無法分出精力,爲了不擾亂軍心,他始終保持着淡定從容的神態,心中那種痛苦,卻無人能懂。直到歐內斯特出現,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的敘述了一遍之後,他的心情纔好了些,但焦慮纔去,怒火又生,馬上寫信把猶蘭德痛罵了一頓,索爾就咬住了一個理,如果不是米奧裡奇拖住了歐內斯特,不會出那麼大的事,還說要馬上離開前線去尋找尼雅,當然,他也只是說說,不能讓情緒去左右軍國大事。而做爲一國之主的猶蘭德卻是連連道歉,好說歹說總算讓索爾消了氣,其實索爾也確實拿猶蘭德沒辦法,不管馬奧帝國的人們對猶蘭德是什麼樣的評價,索爾對猶蘭德的評價只有兩個字:無賴!年輕的時候他就知道猶蘭德是個無賴了。

一別大半年,再一次看到自己心愛的女兒,索爾心中除了滿足還是滿足,與此同時,一縷隱隱的憂慮莫名的浮上心頭,不知道尼雅在這段經歷中學到了什麼,人總歸是要死的,他的實力再強大,也不可能永遠守護着尼雅,將來怎麼辦?

尼雅把頭貼在了索爾的肩膀上,幸福的眯上了眼睛。有壓力纔有成長的動力,對有些人來說,太幸福的生活也未必全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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