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兒童福利院有點像小學，大門欄杆後面是一個小操場，操場中間是一個國旗升降杆，再往裡面有一個五層高的樓，每一層都有鐵欄杆，隱約能聽見孩子們的聲音。
不可避免的，趙啓明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同時對於上門預約這種事，也產生不太美妙的理解。
三分鐘吧，就看見這一個二十多歲的一個小夥子從這樓裡一路小跑過來。
先是衝着門衛點點頭，隨後伸手和趙啓明握了握手，說：“你好，我是院長的秘書，你叫我……小吳吧。”
小吳雖然很懷疑趙啓明的年紀，但對於每一個有捐款意願的人，他都會很尊重。
“你好，我叫趙啓明。”伸手握手，趙啓明自我介紹一下。
“咱們先上去吧，院長在辦公室等你呢。”說着，小吳側過身子虛引，示意趙啓明跟上。
不確定是不是主觀因素，剛進這大樓一樓之後，趙啓明打了個寒顫，彷彿整座大冷都有些陰冷。
之前在外面，感覺還能聽到孩子們的聲音，但一進來，趙啓明反倒是聽不見了，這讓一向因爲畏懼而拒絕看鬼片的趙啓明，心裡有些發虛。
走在安靜的樓道中，腳步聲彷彿都帶着各種迴音，那一聲聲腳步如同踏進心裡一樣，讓他禁不住再次打了個寒顫。
“帝都天氣太熱了，所以咱們樓裡冷氣給得足一點，主要是怕孩子們中暑。”察覺到趙啓明身體不自然的抖動，小吳很貼心地小聲解釋一句。
雖然你這麼說也沒關係，但爲什麼要這麼小聲，彷彿是怕驚醒什麼似的。
心中腹誹着，趙啓明面色不變地點點頭示意明白，兩人一路從一樓爬到五樓。
最後在一個連趙啓明也分不清是東南西北的房間門口站停，門牌上寫着‘院長室’。
敲門，大約三秒後，小吳推開房門，帶着趙啓明進去。
辦公室並不大，大概不到20平，最吸引趙啓明的，莫過於貼在牆壁上的各種大合照，而大合照下面是一個三人沙發和一個單人沙發以及一個茶几，而三人沙發對面則是辦公桌。
此刻，辦工作後面坐着的，正是一個用手指壓低老花鏡並且看着自己的老頭。
“嗯，請坐。”看到趙啓明望過來，院長扶正眼鏡，伸手示意趙啓明過來做。
隔着辦公桌，趙啓明坐在院長對面，心裡不免有些小失望，畢竟一個六七十歲白頭髮的老頭，怎麼想都比不上一個貌美的女院長。
“你好，我叫趙啓明，今天冒昧來訪，請多海涵。”趙啓明欠了欠身子，說道。
在趙啓明說話間，小吳也不知道從哪倒騰出一瓶礦泉水放在他面前，隨後離去，關門。
“沒什麼冒昧不冒昧的，我聽前面說，你有事找我？”院長放下中性筆，依靠在椅子上問道。
語速不快，聲音稍稍有點沙啞。
掃了一眼書桌，趙啓明很慶幸沒在桌面上發現菸灰缸，否則真要懷疑自己的今天過來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了。
“是這樣的，我想辦理一個福利院，所以特意想來找一些明白人具體問問情況。”
爲了防止這個老院長敷衍自己，趙啓明連忙說：“目前我手頭上的資金還沒到位，今天來也是想做點愛心，稍後我會給咱們院打5000塊錢，作爲我對咱們院的愛心支持。”
歪頭，院長上下打量一下趙啓明，微微皺眉，說：“我這裡是兒童福利院，不是養老院。”
每個行業都存在賺錢的機會，就福利院而言，老人院會賺得更多，因爲很多人都是花些錢把老人送進去，然而國家會按照每個牀鋪給予一定補貼。
換而言之，如果把福利院當成一門生意來看，兒童福利院的賺頭遠遠低於養老院。
這也是爲什麼，國內各個省市內養老院層出不窮。
“我知道這是兒童福利院，所以我纔來的。”
“兒童，是國家、是社會、是民族的未來，雖然我個人的力量很渺小，但也希望能做點什麼來回饋這個社會。”壓下之前心中各種負面想法，趙啓明認真、誠懇地看着眼前這位老院長。
有些驚訝趙啓明居然會有這種非常正面的想法，老院長眉頭舒緩下來，臉上也浮現出笑容，說：“我姓馬，你叫我馬院長就好，你的想法很好，不過我要提前說明一下，民辦的孤兒、棄嬰一類的福利院，必須和當地縣級政府共同舉辦，你家大人可能是想讓你問問養老院的事。”
“現在像你這樣想的年輕人很多，但想和做是兩個概念，千萬別拿你家大人的錢亂花，我這邊也不用你捐款，能看到你這樣的年輕人我就很高興了，養老院這一塊我多少了解點，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或許我能幫你解答。”
不復先前，這時候馬院長雖然嗓音依舊有些沙啞，但語速卻很正常，甚至還有那麼點快。
看着一臉欣慰的馬院長，趙啓明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馬院長，您想多了，我是自己來辦兒童福利院的，我有這個資金，是我自己能支配的資金，和我家人無關。”
先前還以爲這馬院長是個不好相處的人，但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表態一下，對方就立馬換了個態度。
如果說那些壞老頭都是壞人變老了，趙啓明覺得眼前這馬院長以前一定是個善良的小夥子。
“雖然我不覺得你是在開玩笑，但你說的話本身就有點匪夷所思，我不想點評什麼，但你這一身，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人，我剛纔有注意到，你的鞋子很像我老伴給我買的那雙，漏網軟底鞋，超市27塊錢一雙。”馬院長雙手合十撐着下巴，雙肘壓在辦工作上，從姿勢上來講，因爲身體前傾的緣故，有一定的壓迫感。
難道我該說埋怨街邊超市裡只賣這一款鞋子嗎？
趙啓明心裡嘀咕了一句，同時也明白老人家是懷疑自己的財力，畢竟自己沒開豪車來，也沒穿名牌來，甚至因爲自己之前沒有電話預約，導致無法從電話號是否爲靚號來衡量自身財富。
“要不……我先捐點錢？”歪頭聳肩，趙啓明說道。
雖然本身有些排斥這種行爲，但老院長看上去也算靠譜些，或許自己這種用捐款來彰顯財富的行爲會很LOW，但考慮到這些錢中必然會對孩子們產生積極的效果，趙啓明也就不在意那麼多了。
然而，5000塊真的能彰顯自己有開辦兒童福利院的財力嗎？
趙啓明希望眼前這位馬院長別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