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你很好，我不配
羅格相當認同的點點頭，這種能持續成長的武器放在任何世界都是相當BUG的能力。
現在，這把寶劍已經融合了蛇怪的劇毒和鳳凰的熾焰，它無疑是整個魔法界最強大的那批寶物。
美中不足的是，這個世界上缺乏足夠強大的魔法生物來繼續推動寶劍的吞噬進化，這讓它的成長之路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
貝林魯姆搓揉着雙手，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它輕聲詢問：“既然這是你第一次操控飛艇，想必還不太熟練吧？不如……”
“不如帶你們一起？”羅格微笑着打斷他的話，早已洞悉了它的意圖，“說吧，是不是要做走私生意？”
“誒，怎麼能說的這麼難聽！”妖精立刻反駁，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我們可是付了錢的，而且又不打算在英國魔法界銷售。再說，飛艇上的妖精符文都是免費幫忙製作的。”
“運費我都提前付了，要不然你把符文錢還我。”貝林魯姆自認爲十分了解羅格，他像妖精一樣，絕不會多掏一個納特。
羅格沉思了片刻，最終同意了它的提議。一方面，如果這次飛行遇到問題，妖精王可以立刻進行修復。另一方面，他也確實需要爲這艘飛艇找一個隱蔽的藏身之處。
“啓航咯！”羅格站在飛艇頭部的駕駛艙裡，不斷推拉控制桿，使它慢慢上升。
而貝林魯姆則站在飛艇的最上層，對着頭頂的森林低聲念動着咒語。那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妖精語，每個音節都充滿了顫音和滑音，有些甚至發音羅格之前從未聽過。
隨着飛艇的緩緩上升，森林的樹冠如同波瀾起伏的綠色海洋，自動向兩側退去，逐漸揭示出那片植物紮根的神秘膠質地層。
很快，飛艇的最頂端已經和地層發生了接觸。貝林魯姆以一連串滑稽而靈巧的動作攀爬而上，它的手指輕輕劃過幾道獨特的弧線。
就像是魔術師揭開幕布一般，那半透明的地層應聲裂開，展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縫隙。在駕駛室裡的羅格，目睹此景，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他未曾料到，在這層地殼之上，竟隱藏着一汪湖泊。他迅速行動，拉動另一根操縱桿，將上層的敞篷封閉，以防湖水滲入。
看着回來的貝林魯姆，他好奇的追問：“這是一個火山口，對嗎？”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貝林魯姆堅定的搖搖頭，“除了妖精王，沒人能打開它。”
羅格凝視着駕駛室窗外那清澈透明的湖水，心中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火山口往往是一個巨大的內陷凹坑，隨着時間的推移，岩漿冷卻，積雪和雨水的積累，最終會形成一片天池。
然而，由於它遠離江河，通常不會有魚類棲息。除非是某隻粗心的鷹不慎將捕獲的魚掉落其中，或者是有人故意放生。
飛艇緩緩地從水面鑽出，接着平穩地升至高空。羅格望着下方那典型的火山口形態，轉向貝林魯姆，自信地說：“你看下面的山形，即使你不說，它也已經告訴我了。”
“我只是想知道，這座火山是死的，還是活的？”
貝林魯姆抓了抓頭髮，一臉困惑地自言自語：“難道山能說話？不對，羅格一定在詐我！難道是因爲岩漿湖，讓他產生了懷疑？”
“它是活的。”在羅格的追問下，貝林魯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給出了答案，“火山附近的礦產更爲豐富，所以我們會在那裡挖掘一些洞窟。每一座火山的下面，都有可能成爲我們妖精的王宮。”
“呃……”羅格有些啼笑皆非，你越是這麼說，越證明這座火山下面就是妖精王宮。
但他並沒有點破，而是繼續熟悉着駕駛臺上錯綜複雜的操作杆，同時關切地問道：“如果火山爆發，你們妖精怎麼辦？豈不是連逃的地方都沒有了？”
“上次聽說，古靈閣差點被岩漿摧毀了。”
“謠言！這完全是謠言！”貝林魯姆的情緒激動起來，它大聲反駁，“這一定是伱們財政司的那些傢伙散播的，他們總想把黑手伸進古靈閣。”
“我們是一家銀行，而且是一傢俬人銀行，我們絕不接受巫師們的管理！”貝林魯姆強調道。
“而且，那次的岩漿爆發也一定是你們巫師乾的！”它堅定的說道，“我們妖精有獨特的監控手段，能夠在火山爆發前得到預警。”
“如果必要的話，我們還可以分散火山內部的壓力。只要它持續地向外流淌岩漿，就不會突然噴發。”
羅格連忙追問：“如果想要讓火山提前爆發呢？”
“提前爆發！”貝林魯姆忍不住叫了一聲，顯然對這個問題感到震驚，“羅格，你知道這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嗎？”
“哦，我只是隨口說說。”羅格輕描淡寫地回答，同時調整飛艇的方向，朝着東方駛去，“你知道的，火山爆發時產生的火山灰會嚴重影響糧食產量。”
貝林魯姆眼神閃動，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或許羅格剛纔的話給了它靈感，讓它考慮如何利用糧食危機來達到某種目的。
在天空中航行與在海上航行沒有本質上的差別，都可以依靠天文來確定位置和航線。
但這是二十世紀末，羅格並不打算摒棄現代導航設備，轉而苦學六分儀、羅盤和海圖等古老技藝。
誠然，這些傳統工具的可靠性不容置疑，但它們需要豐富的知識來駕馭。例如，六分儀用於測量天體的高度角，以此來確定船隻的緯度；航海鍾則準確記錄時間，以計算精確的位置……本質上都是由無數三角函數構成的計算難題。
羅格更傾向於將它們作爲備胎，日常習慣用衛星導航確定位置、皮托管測量速度、陀螺羅盤提供航向。懶惰也是進步的階梯。
他看了一下，從他們當前的位置到遠東大約有8000公里的航程。而英國魔法界到遠東的距離則是10000公里，這意味着妖精的王宮並不位於魔法界之內。
不過，羅格現在沒有時間去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因爲控制檯上的操作杆實在太多了，他幾乎無法離開半步。
“你就不能簡化一下這些操作杆嗎？”羅格有些無奈地吐槽道。
“這不是藍圖上的需求。”
“那你不能弄個定速巡航嗎？”
“這不是藍圖上的需求。”
“那椅子呢？加把椅子不難吧？”
“這不是藍圖上的需求……”
無論羅格提多少種意見，貝林魯姆重複着同樣的回答，似乎在設計藍圖之外，它不會做出任何改變。
它拿到的設計藍圖主要關注于飛艇的結構。至於操縱，隨意弄幾根連桿搞搞，滿足基本功能就好了。
“就是弄個船舵，也比這堆拉桿好上一萬倍！”羅格簡直要被繁雜而無效的操作邏輯弄瘋了。
誰能忍受轉向的時候要先停車，加速的時候要先下降。並且，還不支持多杆同時操作，需要完成上一根，才能執行下一根。
“我向梅林發誓，回去之後我一定要重新改造整套操縱。你做的這套，只能用狗屎評價！”羅格在控制飛艇時手忙腳亂，不得不在巨大的顛簸中努力應對激烈的亂流。
什麼妖精出品必屬精品，他一個字都不信。很明顯，除非他明確提出要求，否則貝林魯姆即使知道問題所在，也不會主動做出改進，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主觀能動性。
好在魔法飛艇在其他方面全方位超越麻瓜飛機。一旦穿過平流層進入中間層，飛艇的巡航速度能夠達到2馬赫，大約每小時2400公里。這不僅消除了噪音，還讓視野變得更加廣闊。
“羅格~能……能降低一點高度……太冷了。”貝林魯姆冷得直打寒顫，縮成一團，不停地擤着鼻涕。
“怪……怪誰！”羅格冷硬着臉，艱難的說道：“想要飛得快，我們就必須在這個高度飛行。”
他們面臨的不是小小的英吉利海峽或者大西洋，而是要橫跨整個歐亞大陸。在沒有藉助飛路網或者門鑰匙的情況下，他們必須依靠魔法飛艇一米一米的硬飛過去。 而且，羅格必須在清晨的鐘聲敲響之前趕回霍格沃茨，準時出現在課堂之上。這一來一回，總計一萬六千公里的長途跋涉，即便以兩倍音速飛行，也需要七個鐘頭的漫長時光。
因此，飛艇不得不維持在一個較高的高度，在零下五十度的嚴寒中，穿梭於中間層的大氣之中。
“用，用魔杖……”羅格的動作像是在跳一場機械舞，他從無痕拓展包中吃力地取出多餘的魔杖，然後將它硬邦邦地扔給貝林魯姆。
“好像是羅恩的吧。”低溫讓羅格的思維變得遲緩，他咬緊牙關，給自己套了個泡頭咒繼續堅持操控。
高空的惡劣環境不僅僅是嚴寒，還有稀薄的氧氣。更重要的是，貝林魯姆這個守財奴竟然沒有給飛艇施加任何額外的防護魔咒。現在，這艘飛艇就像是一個漏風的梭子，在中間層的高速飛行中顛簸不已。
“我需要發明一個保暖咒……”羅格不知不覺走神了。
貝林魯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抓住了魔杖。它的雙手緊緊握住魔杖，杖尖很快冒出了一團溫暖的火焰。
這小小的火苗迅速驅散了身體的寒冷，融化了鬍鬚上的冰霜。它快步跑到羅格身邊，告訴自己不能哭。
它像賣女孩的小火柴……不對，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怔怔的望着魔杖本身，眼中充滿了渴望。多少年了……妖精王多少年沒用過魔杖了。
“如果魔法部知道了……”貝林魯姆的話剛開頭，就被羅格硬生生地打斷了。
“離我遠點，別把操作杆燒了！”羅格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戲謔的警告，“要是我們墜機——或者說墜艇，我可不會管你。”
他繼續用嘲諷的語氣挖苦道：“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天空中，魔法部的那一套在這裡不適用。別那麼容易感動，這魔杖又不是送給你的，只是暫時借你用用。”
“記住，要付租賃費的！”
貝林魯姆愣了一下，雖然這是事實，但你能不能講話溫馨一點。再怎麼說，它跟羅格也是在天上共患難的朋友。
“租賃費！”突然，貝林魯姆尖叫一聲，嘴巴和口腔裡瞬間灌入狂風。
它咳嗽着，紅着眼、流着淚說：“不可能，我貝林魯姆就算是凍死、從這兒跳下去，也不可能掏錢。”
在羅格如他所願的收回魔杖後，貝林魯姆最終顫顫巍巍的掏出一個錢袋。它滿頭大汗，體內的傷寒都被逼出來了。
它抓着魔杖，低聲嘀咕道：“嗯，真暖和。”
“你不在乎這件事嗎？”貝林魯姆搖動手中的魔杖，好奇而又誠懇地追問。
“不，我很在乎。”羅格搖搖頭，繼續給它潑冷水，“你是妖精，我是巫師。你知道的，你們輸了。”
“失敗者必須遵守戰敗的責任，這是對自己的尊重和負責。”
“如果不是因爲實在太冷，我還得操縱飛艇，我壓根就不會讓你碰魔杖。”羅格的話中不帶一絲溫度，彷彿寒冷高空把他的心凝結了。
貝林魯姆臉色變得有些晦暗，手中魔杖尖端的小火苗也隨着它的情緒搖擺不定。戰敗者的身份，無論他們擁有多少財富，都無法擺脫這個標籤。
羅格看着貝林魯姆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繼續在它的傷口上撒鹽：“貝林魯姆，或許你應該支持美國妖精。他們很早就開始違反法律，私下裡偷偷使用魔杖。”
他的話中帶着明顯的挑釁意味，似乎在試探貝林魯姆的底線。
“萬一黑魔王贏了，豈不是可以拿回失去的魔杖使用權？到時候，你這個妖精王就要下臺嘍！”
“妖精王是工作最辛苦、技藝最精湛的妖精！”貝林魯姆立刻反駁道，儘管它的語氣逐漸變得低沉。
它並不爲自己的王位擔憂，而是害怕妖精們若再次失敗，將會被巫師剝奪更多。
曾經，妖精的文明比巫師更爲繁榮，無論是在財富、魔法還是鍛造技藝上，它們都是世界上最傑出的魔法種族。
然而，妖精天生不擅長戰鬥，偏偏還喜歡造反。簡直是又菜又愛玩的典型代表。
在一次次戰爭失敗後，它們逐漸失去了祖先傳下的技藝，甚至連使用魔杖的權利都已喪失。
貝林魯姆無法想象，如果再次失敗，妖精們是否會失去獨立性，變成像家養小精靈那樣的巫師奴隸。
它們管理的所有財富，都得貢獻出來。連地底世界，都會變成巫師的家園。
“羅格，黑魔王會贏嗎？”它忽然問道，聲音中充滿了不安。
“你覺得我們會輸嗎？”羅格回頭看了它一眼，繼續拉扯阻尼感絕對頂級的操縱桿。
他在心中暗自咒罵：“什麼魔法飛艇，完全是空中健身房。”
贏和輸、不能贏和不會輸，這完全是四個概念，一下子就把貝林魯姆的腦袋搞糊塗了。它一邊思考這些詞彙背後的含義，一邊憂慮妖精的未來。
伏地魔的強大是魔法界公認的事實，而且手段殘酷暴虐。但迄今爲止，他似乎故意避免與鄧布利多正面交鋒，這一點讓貝林魯姆感到好奇，黑魔王究竟是在逃避什麼呢？
貝林魯姆迅速排除了“贏”的選項，妖精不能投靠黑魔王成爲食死徒，這樣的選擇太危險、代價太高。失去太多的妖精，已經無法再次承受戰敗的代價。
“輸呢？”它猶豫了，代表着這種可能性在它的腦海中急速升高。
它擡頭看着認真駕駛飛艇的羅格，心中暗自思忖：“魔法界不會輸，但需要艱難取贏；黑魔王不會贏，必須全力爭取不會輸。”
貝林魯姆已經明白，魔法界的地板是黑魔王的天花板。在這一瞬間，它明白應該成爲誰的盟友，又應該爲誰服務。
但隨即，它陷入更深的糾結中。
黑魔王的勢力簡單直接，投靠他就能成爲食死徒。而魔法界這邊則複雜得多，有鄧布利多和鳳凰社、阿米莉亞和魔法部、神聖純血家族……
如果再考慮到其他魔法界，情況就像一鍋大雜燴，難以分辨哪個勢力會取得勝利後的最終勝利。
站隊是一門藝術，尤其在站隊正確後再次站對。
貝林魯姆意識到，妖精的未來取決於它現在做出的選擇，而這個選擇必須明智且謹慎。它必須找到一個能夠保護妖精權益的盟友，同時避免讓妖精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
貝林魯姆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鄧布利多慈祥的面龐，作爲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他的善意贏得了所有魔法種族的信任。
鄧布利多在過去一百年間積累的聲譽和口碑是無與倫比的，他從未失敗，也從未損害過盟友的利益。
說實話，貝林魯姆對鄧布利多的信任是堅定不移的。但是，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讓他下定決心。
因爲鄧布利多追求愛與理念這種縹緲且抽象的東西，而妖精需要的是更直接、更實在的利益。
如果羅格知道它心裡的想法，肯定會調侃的說：“你很好，我不配。”
這也是巨人首領拒絕鄧布利多，選擇伏地魔的原因。龍皮與口惠而實不至的尊重，無法改變巨人瀕臨滅絕的現狀。
可只要投靠伏地魔，美洲平坦肥沃的土地，都會成爲它們的樂園。巨人們要的，鄧布利多或許沒想到、或許不想給，但伏地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