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這一天下午，張然還在和一羣老頭下去吹牛，何勇就找了過來。
何勇的面色很是古怪，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他的手中緊緊地握着手機。
“張哥，成子電話。”何勇低聲說道。
張然一愣，隨即說道：“他？什麼事情？”
“具體的您還是親自聽他說吧，我這邊需要去查證一下。”何勇說道。
張然從何勇的語氣中聽出來一些東西，想了想道：“行。”
說完就接起了電話，同時看着即將輸掉的棋盤站起了身，露出了一個我要接電話的表情。
和他對戰的老頭都懶得搭理他了，這個傢伙每次都是這樣，他都已經習慣了。
“張哥。”那邊的聲音有些顫抖，又有些艱澀，似乎很長時間沒說話了一樣。
張然笑道：“你怎麼有時間打電話給我？”
“對不起。”李成說道。
張然說道：“不用對不起，你當年的選擇也沒錯，畢竟我‘死’了，你們也沒必要堅守什麼。”
聽着話筒中的沉默之聲，張然嘆了口氣道：“哎，你這傢伙，行了，我說的是真的，我是真的沒生氣。”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沒生氣就沒生氣，你這邊有時間打電話過來，還不如來找我喝頓酒了。”張然說道。
聽到張然這麼說，李成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這個已經在戰場廝混了近三十年的鐵血漢子也是有着自己一片柔軟的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當年的回憶，當年跟在張然身邊的那段日子。
原先不懂得珍惜，更不知道張然對他們的信任究竟有多麼珍貴。
但他現在知道了，他更加知道，像是張然這樣的身價對他們這些人的態度以及信任是多麼的難得可貴。
李成深吸一口氣道：“張哥，我可能回不去了。”
“怎麼了？在外面惹事了？你也知道我的規矩，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能幫你解決的就解決了。”張然還以爲李成是來找他求助的。
李成這三十年第一次真正的笑了，“張哥，謝謝，不過不用了。”
“那你打電話過來就是敘舊的？”張然笑着道。
“有一點，不過還是有點事情想找張哥幫忙。”李成說道。
張然沒好氣的道：“就知道你這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行吧，說說吧，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我這邊有一些兄弟，我想張哥這邊幫忙照顧一下他們的家人，尤其是我一個在國內兄弟的家人。”李成說道。
張然也沒有多問，直接道：“行，既然你李成都開口了，這個忙我是不幫也不行了，你說說想要怎幫吧。”
李成問道：“張哥，你都不問一下原因嗎？”
“問什麼？”張然道。
李成道：“原本還想和您邀功的。”
“邀功？”
“嗯，張哥您聽說過獵鯨嗎？”
“這是違法的！”
“張哥，我和您說正經的呢。”
“我也是正經的，你小子不會現在做這個了吧？”
李成嘆了口氣道：“張哥，您現在富翁的名號都已經重新出來了，怎麼不知道我們獵鯨呢？難道我們就這麼沒名氣？”
張然這下是突然怔住了，他之前確實是沒往這方面去想。
“你是獵鯨的？不，獵鯨是你的？”張然說道。
他最近一些天也在瞭解這個圈子的事情，也知道獵鯨的存在，只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鯨鯊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
“嗯，那次之後我就出來了，原本想着隨緣活着吧，但沒想到這麼多年下來非但沒死，反而越做越大了。”李成憨笑了一聲道。
張然卻從中聽話來他的一絲得意，不過其實更多的還是其中的危險，張然又不是對這個圈子什麼都不懂。
“你說說你們，至於嗎？一個選擇了自我消沉，一個選擇餓了改頭換面，一個選擇了自我毀滅。”張然說着說着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當年身邊的這羣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讓他意外。
除了趙虎和他想的差不多，選擇了新的生活，而且還過的不錯，其餘的似乎都還活在他張然的影響下。
何勇就不說了，當年一心想着拉着田耀輝這些人去死。
朱三選擇了消沉下去，整個人似乎都要廢了，爲了贖罪做了很多事情。
小龍選擇了改頭換面，但不是爲了重新生活，僅僅只是爲了最後將銀河資本拖下水，爲他張然殉葬。
現在李成選擇了自我毀滅，只是這麼多年下來沒死成罷了。
李成笑道：“還不是張哥您的個人魅力太大了。”
似乎從和張然說話之後，他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會笑了，更會開玩笑了。
張然揉了揉眉心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將你那些兄弟的資料都發過來吧，我這邊會進行安排的。
還有，你的家人現在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幫忙？”
李成說道：“要是張哥願意幫襯一下當然是好的了。”
“行吧，你可真行，按照行情來說，你們一點事情都沒做，就要我先付錢了。”張然沒好氣的說道。
他知道李成打電話來的目的，其實就是在告訴他，他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行動。
“嘿嘿。”李成饒了饒頭。
在李成沒看見的地方，蠍子和毒蛇此時都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看到了什麼？
這個時候他們真的懷疑李成是假冒的了！
不過他們不是在偷聽李成說話，只是在觀察李成的表情，他們所處的位置是聽不到李成的聲音，同時可以觀察四周的環境，不讓人靠近過來。
“你說我們新老闆究竟是什麼人？老大和他很熟？”蠍子摸索着有些鬍鬚的下巴道。
毒蛇沉默片刻道：“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不過我相信老大。”
這是一起經歷了十幾年的生死纔會有的信任，說起來很多人可能都不行，他們這羣人相信對方比相信自己都要有信心。
而張然那邊也沒和李成多聊什麼，等掛斷了電話之後，張然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當年的自己身邊的這羣人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但他的心中卻隱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