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國的學堂外，訓練場上擺放的機械讓大蛇丸多看了兩眼。
霸氣，和體術一樣嗎？
需要不斷的鍛鍊來打破自身的極限，以此來得到速度和力量。
不過……那種覆蓋在身上的黑色物質，還有能夠感受四周攻擊從而避開的能力又是什麼？
除了幾年前自來也教導的那三個孩子，包括面前的這個人在內，都感知不到查克拉的存在。
“戰爭頻繁，仇恨的積累和世界觀念的改變，讓忍者必須完成任務成了規則之一。也是如此，據我所知忍者的三觀大多都有着很多問題。”
凱文自顧自的向前走着：“懷疑成了你的本能，但卻對這個世界的規則沒有懷疑過。”
“吱……”
辦公室的木門被推開。
大蛇丸開口道：“出乎意料的……很簡陋。”
凱文在書架上抽出一本書：“爲民開智的地方，能夠遮風擋雨便已經足夠。但科學研究，必然是需要盡善盡美的。”
說着凱文將書遞給了大蛇丸。
在其接過時，手也探出。
大蛇丸的瞳孔微縮，卻發現自己無論怎樣，都無法避開面前簡簡單單探出的手。
這樣的壓迫感不是殺意，僅僅只是殺意，以他這些年的經歷根本不可能被徹底壓死。
“不相信的話，可以體驗一下。”
“啪。”
那隻手觸碰大蛇丸時，另一個力量體系的種子便已經種下。
但大蛇丸卻並沒有感受到體內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所以需要意志堅定嗎？”
大蛇丸笑了笑，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可是……我連自己究竟想要什麼，都還沒有想清楚。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所以我想要學會所有的忍術，想要找到不那麼脆弱的路。”
“永生不死……你所說的這一點，確實很有可能成爲我未來的目標。但目前……卻並不是。”
大蛇丸轉身看向凱文，舔了舔嘴脣：“能力嗎？看到這個世界未來的能力？還是說……你本身就是從未來而來？”
話音落下，大蛇丸的目光緊緊盯着凱文。
似乎想從其神情上，得到剛剛他所問的答案。
“不準確，但差不多。”
凱文的聲音很平靜，似乎並不在意這些。
伸手點了點書本後，凱文接着道：“想不明白的話，這本書或許能夠給你答案。力量是一柄利刃，但利刃的鋒銳劈向何處，是需要思想去指引方向的。”
“方向？”
大蛇丸翻開手中的書籍，第一頁的標題便是：【戰爭因何而存在？】
“你似乎很確定我會跟着你的思想前進？”
凱文看向屋外，雨之國的天氣常年細雨，此刻依舊如此。
“在我看來，這顆星球的原居民，每一個都在爲和平兩個字而奮鬥，甚至稱得上無所畏懼。”
“但因爲所見所聞的不同，每個人對和平的理解又各種各樣。沒有覺醒自己的思想，沒有真正去思考戰爭的根本原因。”
“最後……致使瘋的瘋，死的死。我並沒有想將自己的想法強迫性按在誰身上，我只是在練如何去質疑，如何去思考和剖析問題。”
大蛇丸蛇瞳猛然收縮。
“這顆……星球？”
凱文看向他笑了笑：“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會抓住重點……看看書吧，有什麼不懂了可以問我。”
說完凱文坐在辦公桌後，開始處理雨之國三十五個新學堂的授課問題。
這個世界起始階段，目前可沒有多拉格那樣的首領來給他分擔。
無論半藏還是彌彥，又或者黑山等五人……相比於奧哈拉的那羣學者，和已然知道要革命才能夠改變得多拉格，差距太大了。
簡陋的客座板凳上，大蛇丸看向手裡翻開的書籍。
而很快，他便被吸引了進去。
事實上，相比於自來也，大蛇丸少了很多天真和愚蠢，但也多了冷血和理性。
能夠對跟上來的彌彥三人下手，也能夠在慰靈碑前說出已經無法忍受的話。
第三次忍界大戰中，再次見到了戰爭殘酷性的他，終於開始了毫無顧忌的實驗。
也像剛剛他所說的那樣，現在的他……還沒有開始邁入永生的漩渦之中。
大蛇丸看向手裡的書籍。
其開篇，便以戰國時代忍族的生存條件，來講述衝突的最初原因。
忍者不事生產，但忍者同樣也是人，因爲查克拉提煉同樣需要身體的能量，這也就造成了忍者的消耗比普通人多很多。
不事生產，那麼消耗要從哪裡來？
只能是普通人。
但多少普通人才能夠養得起一個忍者呢？
殺戮明顯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且大名府那羣貴族的腦子，明顯要比忍者靈活的多。
於是任務這種規則便被制訂了出來。
個體力量強大，忍者執行的任務報酬高昂。
不善治理，不事生產。
任務這種制度如同上位者拋出的肉食，讓忍者之間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對立，忍族之間也因此而出現了衝突。
任務量、任務報酬、任務範圍圈定……
在火之國大名府的一系列操作下，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在本就持續了數千年的衝突中，更加積累了仇恨的種子。
文獻記載事例：木葉前六十二年，巨大野獸傷人事件。因野獸出沒地從原本宇智波一族的任務接取範圍變成了千手一族的地盤，兩大忍族爆發衝突，死二十三，傷者過百。
木葉前五十三年，仇恨的積累致使兩族戰爭爆發，死兩百一十二，傷者數百。
木葉前四十二年……大戰爆發，各國忍村在大名府越演越烈的矛盾中，開始了大規模的戰爭……
……
一件件事例的最後，都標註了此文獻記載出自於哪裡，其中大部分來自於雨之國，少部分來其他五大國。
大蛇丸的蛇瞳泛着藍光。
僅僅只是開篇的記載，便讓他內心有了新的認知。
文獻記載標明出處，這些做不了假，因爲自己可以查的到。
如此一來……所以戰爭是因爲大名府那些蠢貨的原因？
忌憚忍者的個體力量，所以在戰國時代便一次次佈局，拋出任務來讓各個忍族能夠活下去，但又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如同鬥獸場上買了輸贏的玩家，高高在上俯視着囚籠裡的野獸，爲了那拋出的一塊塊食物而爭鬥。
對於聰明人而言，很多東西一點就透。
開篇引發的慣性思維，讓大蛇丸第一次思考到，如果殺光大名府的那些貴族後……忍界會怎麼樣？
不，這樣依舊解決不了問題。
以影代替大名，哪怕是老頭子，也並不懂怎麼去管理一個個地方的普通人。
稅收、商業、農業、交通……這些東西別說老頭子了，就算是自己也根本理不清其中的問題。
下一刻，書上的一段話讓他明白了。
【火之國領土之大，讓政治管理很是複雜。政治制度的管理，又和軍事力量有些本質的不同。】
【查克拉的存在，或許某種程度上讓忍者的思想也變得懶惰了起來。胸懷利刃而殺心自起，擁有力量之人永遠想着如何用力量去解決問題。】
【但恰恰……對一個大國的治理是沒辦法僅僅用力量就能夠解決一切的。】
【如此一來，在忍村時代開始後，影代表着一國的軍事力量管理，而大名則是政治治理的管理。】
【兩者被認爲都是玉，但火影的擔任卻需要大名的首肯，這便形成了影權君授。】
“影權君授……”
大蛇丸喃喃出聲。
是了，殺光大名府，由影成爲唯一的玉並不是和平的方法。
軍事力量的管理者，和政治制度的管理者，相差太遠了。忍者學校六年制，自入學開始，無論文化課還是訓練課，忍村的制度培養出來都是準備戰爭的，而不是治理的。
所以……真正和平的道路，究竟是什麼？
書籍繼續翻閱，事例記載已經到了戰國末期，大蛇丸所知道的一些人和事，也逐漸出現在其上。
【戰國時代被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終止，某種程度上，過去鬥獸場的野獸第一次躍出了牢籠。】
【戰國雙雄，忍者之神，千手和宇智波第一次合作，便終結了持續多年的戰國時代，讓忍村成爲了一國的軍事力量，而不是爲刨食而爭鬥的野獸。】
【木葉建立之後，各個家族被囊括其中，不加入便只有滅族一條路，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夠擋得住千手和宇智波聯手。】
【自然，火之國外也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夠擋得住木葉。】
【於是各國的忍村開始紛紛建立，忍村成爲了一國的軍事力量，而新的餌料也再次拋出……影。】
【影之名被賦予了玉的層次，能夠和大名同爲玉的影，原本在一落地時便會引發混亂，但最終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因爲……千手柱間想要和平，宇智波斑與其站在一起。所以……和平便到來了。】
力量嗎？
大蛇丸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因爲忍者之神想要和平，所以沒有人敢不和平，包括拋出新餌料的那些貴族。
所以……唯有成爲新的忍者之神，真正的和平才能夠到來嗎？
等等……不。
忍界大戰在初代火影去世之後很快爆發，這樣的和平太短暫了。
但如果忍者之神能夠永生呢？
大蛇丸的目光綻放出神采。
手中的書籍繼續翻動。
【第一次五影會談，因爲尾獸這一力量，五影坐在了同一張會議桌上。】
【他們除了千手柱間，沒有人放棄過去的仇恨，也沒有人是真正爲了和平。】
【所爲的，不過是敵有而我無，恐在日後的戰爭中被打擊。尾獸的力量，遠距離襲擊所造成的破壞，沒有忍村願意承受。】
【但君子欺之以方，會談期間砂隱村提出了一個要求：土地。】
【初代風影言不要尾獸，而言一塊土地，因爲砂隱村有自己的尾獸：一尾。】
【尾獸的不穩定性下，威懾纔是其唯一的作用。而要土地，則能夠解決風之國土地貧瘠的情況。】
此時學堂外的雨已然停了下來。
大蛇丸呼出一口氣。
這便是……資源嗎？
一件件真實事例，加上書籍中對各個事例的剖析，似乎這個世界最真實的一面，就這樣擺在了大蛇丸的面前。
要土地……這種要求恐怕沒有人會願意。
根據文獻記載，初代風影的這句話也讓第一次五影會談爆發了劇烈的爭吵，而這場爭吵，最後在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磕頭懇求下結束。
但真的是因爲千手柱間的真誠嗎？
不，是因爲沒有人能夠打得贏戰國雙雄。
木遁的那種生命力，還有宇智波一族寫輪眼中隱藏的力量，讓整個忍界的都無法反抗。
果然，這本書之後再次詳細分析了五影會談。
【國與國之間，絕不是真誠便能夠解決所有問題的。】
【普通人勞作而獲得基礎資源，這些資源是有極限的。而不事生產者，大名府的貴族，各個小地方的管理者，忍者……都消耗着這些由普通人創造而來的資源。】
【沒有戰爭，忍者的死亡率大大降低，普通人的死亡率也在降低。人口數量開始增長，但資源的總量卻始終維持不變。】
【最終，資源缺乏下任務量減少，貴族奢靡依舊，但依賴於任務酬勞養活自身的忍者便會收入銳減。】
【而想要轉移內部矛盾，便只能夠將矛盾轉移到外界。】
【如此次砂隱村第三代風影失蹤。此次事件是否是木葉所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砂隱不打就會陷入內部混亂。】
【混亂中戰力衰減，那麼等到真正戰爭爆發時，便會被第一個消滅。】
【最終，忍村制度下，任務這個早在許多年前拋出的誘餌，再次成爲了爭搶的目標。】
【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生產跟不上消耗……戰爭無解。】
戰爭……無解！！
大蛇丸愣住了，此時這本書他已然看了一半。
但書中最終得出的結論，竟然是無解？
情緒激動下，這一次大蛇丸忽略了真正的重點，直到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