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間，洶涌的陣法，也因爲諸多陣族人的走神分心，而短暫停滯。
“這怎麼可能！”
就算葉擎有陣脈、破妄之眼和千機圖。
陣王歸玄也未曾想過一門大輪五行陣就這麼輕易被破，陣主陣金烈在衆目睽睽下，被腐化成飛灰。
那一雙幽黃光芒流轉的雙手，在這時顯得無比恐怖。
什麼時候，人族破陣手法如此詭異了？
陣族有別於尋常陣法師的佈陣。
這種陣法，便是他們的神通。
他們軀體內最重要的部位‘元府’，是他們和人族身體最大的不同。
元府類似於武者的神通金蓮、丹田，容納陣法和陣紋的烙印。
瞬間佈置出的陣法，也只是他們從元府凝現出來的虛影。
像千機圖破除陣法，陣紋消散，陣族人也可以迅速結成陣紋，不會影響元府。
可葉擎那一雙手，恐怖至極，輕輕抹過，便讓陣紋崩潰消失，元府中的陣紋也一同崩潰。
導致這些陣紋的主人，都會因此受創甚至死亡。
有陣族真傳的陣王歸玄，對這種恐怖手法，聞所未聞，他自然是極爲震撼，甚至畏懼。
“金烈！”
陣悲虹卻顧不上其中詭異，他老淚縱橫地呼喊，悲愴喊聲自然也夾雜上了滔天仇恨。
因爲陣金烈是他孫子！
就在他要調動自己所掌控的陣法，跟葉擎拼命時，陣雄武制止了他。
“黃泉水，他雙手上的神秘之物，是黃泉水！”
陣雄武聲音顫抖。
一些人望向他，看到了他蒼白無血色的臉。
“黃泉水！”陣王歸玄彷彿觸電了一樣，尖叫了一聲。
心臟急促跳動，簡直要跳出胸膛了。
內心深處的恐懼驟然被勾動，蔓延內外，他渾身顫抖。
黃泉水……他怎麼可能不恐懼！
包括剩餘的陣族人，紛紛顫慄。
像極了遭遇洪荒猛獸的小白兔。
記憶和聽聞的故事紛紛浮上腦海。
他們陣族，族人百萬，主宰大玄域上百萬年，而有天下陣法出陣族的說法，是陣法師的聖地。
族中強者無數。
當年人奴顛覆陣族，最關鍵的一戰，最關鍵的節點，便是黃泉水啊！
千噸黃泉水，腐化了陣族族地陣道天宮的核心！
那個號稱再多天尊聯手，都攻不破的陣道天宮被破，毀於一旦，就跟陣金烈一樣，化爲飛灰。
陣族才因此失去了最後的退路。
陣悲虹有心復仇，但認出黃泉水後，便開始慌忙無措了。
千機圖、破妄之眼、陣脈，只是讓他們謹慎對待。
但黃泉水這玩意兒，卻是勾動了他們全族的恐懼，驚惶不安。
“他肉身竟然能承受住黃泉水的腐化？！”
陣雄武驚恐地喃喃，望着葉擎的雙手。
他不明白，腐化一切的黃泉水，爲什麼對葉擎不起作用？
陣王歸玄也露出一驚一乍的模樣。
而葉擎，趁他們發愣之際，再破一個陣法。
又一聖階陣法的核心之人，被黃泉水腐化。
一如陣金烈一樣，血肉、筋骨、元氣等腐化，成爲隨風散去的黑灰。
“葉擎，慢着，我們可以合作！”當葉擎衝向下一個陣族人時，陣王歸玄高聲喊道。
陣雄武、陣悲虹默然。
黃泉水太恐怖，尤其此人還能不受黃泉水的影響，將其當成破陣武器。
儼然，這玩意兒的確是世間最恐怖的破陣之物。
當年陣族鼎盛之時，有辦法提前做出應對。
但他們這些苟延殘喘的餘孽，根本無計可施。
尤其葉擎是陣法大家，有破妄之眼，更是讓陣族一羣人感到絕望，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合作？”葉擎停住身形，傲然大笑，“你們有資格與我合作？”
他話鋒一轉，“當然，我缺一些高手做事，你們的到來，倒是能解我燃眉之急。”
聽到這，陣王歸玄暗暗鬆了口氣。
縱然他們有諸多強大手段沒有施展出來，但知道葉擎能驅使黃泉水時，陣王歸玄便知道此戰的結果了。
在鬥下去，也只是會讓他們陣紋崩解，力量大損。
“但你們兩個得死！”葉擎目光落在陣雄武、陣悲虹兩人身上。
“殺了我的人，想要善了，可能麼？”
藍書軒死在陣族手上，這筆賬還是得算的。
陣雄武、陣悲虹一怔。
“你的手下，是我殺的，眼下我們面臨更強大的敵人，至於如何賠償，再殺死姜涯之後，再做定奪，如何？”陣雄武猶豫了下，開口承認。
在他看來，葉擎這是要爲手下報仇。
“沒有你們，我就對付不了姜涯了？我只是在告訴你們一個保全剩餘族人的條件。”葉擎踏空而來。
以陣族的傲氣，天選之族，怎麼可能真的甘於人下。
不論是否出於真心。
葉擎只需要陣王歸玄這個傀儡，號令八百陣族餘孽。
至於忠於陣族少主陣王歸玄的兩大長老，反倒容易成爲陣族將來反叛的一大誘因。
殺了他們，便能保證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陣族的歸順。
“你們想要先死上一批人，最後被我殺死？還是你們兩人自裁？”
葉擎不露喜怒。
“我……”陣雄武、陣悲虹對視一眼，眼裡滿是不甘。
自裁？
這種死法，太屈辱！
“唉，你這是在逼我們魚死網破啊。”陣王歸玄嘆了口氣。
能虛與委蛇，避其鋒芒最好不過。
但眼下，跟自廢手腳似的，讓兩大長老自殺，將最後一點希望，都生生扼殺，可能麼？
話音未落，陣族所有人心意相通，立馬便知道了陣王歸玄的決定。
陣雄武、陣悲虹也絕不想以這種方式死亡。
隱沒於陣法內的八百多名陣族人，同時露出瘋狂之色，周身毛孔流血，血色璀璨。
血元化虹術！
十門聖階陣法的光芒，亦隨之耀眼奪目。
陣法威力暴漲，
但沒有驅使陣法攻擊葉擎
轉而，陣法力量彼此相連，如滿天星辰一樣閃耀。
十門聖階陣法，化爲十道神秘悠然的符文，從上空緩緩垂落，降在陣雄武的軀體上。
其餘人氣息萎靡，而陣雄武越發強大，氣息巍然，血肉臟器筋骨以恐怖的速度被強化，散發出宏大氣息。
仿若一個臻至化境的武者！
通天陣軀！
陣族的鎮族秘法。
將陣法烙印軀體，加持肉身、元氣，短時間內他們能像武者一樣戰鬥。
再無陣法所特有的陣眼、陣紋。
或者說，所有陣紋和陣眼，都濃縮到了陣雄武身上，他便是陣，陣便是他。
這十道陣法凝聚成的符文，便是陣雄武的魂域、域符！
在陣雄武死亡前，便不需要擔心葉擎會以黃泉水抹滅陣紋，擊潰陣法！
“你並不能自由掌控黃泉水，甚至你都無法讓它離體。”
先後施展兩門強大秘法，集結族人之力，實力達到了有生以來最巔峰的狀態，陣雄武眼眸冷漠無情，再無半點驚慌、恐懼。
他和葉擎間隔百米，隔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