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陸當兵久了，習慣直來直去，道：“我贏過9段的國手，所以我不想欺負你，986軍事學院知道嗎？”
李小青還沒有表態，旁邊的李成蹊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道：“臭小子，吹牛都吹到986軍事學院了。”
“我當然知道，當年尊敬的張伯倫校長，我也有幸見過一面，怎麼？我還需要跟你說嗎？”
李成蹊吹鬍子瞪眼，被張陸剛纔那句話氣得夠嗆，不就是聽說過986軍事學院，就拿出來當吹噓的資本。
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不裝幾下，不吹噓幾下，都活不下去了？
“他是我老師。”張陸平視着李成蹊憤怒的目光，風輕雲淡道。
我靠！
李成蹊爲人師表，一向注意自已的言行，雖然有時候着實氣憤，也會罵人，但罵人很有分寸，從不污言穢語。
但是現在，他當場都想掀桌子了，手指着張陸道：“你小子，能不能別吹了，身爲你老師和校長，我真的要暴走了。”
“張伯倫校長是誰？你懂不懂？他的學生？你還好意思說！”
“不是有幸去了一趟986軍事學院，獲得了一本結業證，上面有張伯倫校長的蓋章，你就可以說他是你的老師！”
“再說了，你也沒有這個機會蓋章，早好多年，校長已經換成了茅一升校長。”
“茅一升校長可是張伯倫的得意門生，小子，不是看在你爺爺的份上，今天我真的要罰你站立！”
“我教出來的學生，不求他多厲害，爲社會做多大貢獻，但至少做人光明磊落，不虛榮，踏踏實實。”
“你從今天開始，就滿嘴跑火車，我忍了。但是你連張伯倫校長都不放過，你還真的敢吹，張伯倫的學生，意味着什麼，你懂不懂？哪一個不是軍方的一號人物！”
“你一個新兵蛋子，當了幾年的兵，就敢說他是你老師，真是大言不慚。”
“你這輩子要是能拜入茅一升的門下，你爺爺就是天天在我面前顯擺，我都絕無二話，真心服他，有你這麼一個好孫子！”
“那個真不行！”張陸搖頭道。
“行了，年輕人沒大沒小，以後多注意就是……”見張陸“認錯”，他也就不說了，畢竟老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今天也是被張陸氣糊塗了，一時激動，多說了兩句，端起茶杯喝口熱茶消消氣。
“茅一升是我師兄。”
噗！
李成蹊噴出了一口熱茶。
這小子還裝！
眼看爺爺李成蹊要暴走，李小青起身挽住爺爺的手臂，道：“爺爺您再這樣沒完沒了，這盤棋就不用下了。”
“剛纔張陸可是說，不欺負我這個小學生，我這個小學生，自然要向他當面討教一二！”
李成蹊明白了過來，敢情這個小子故意氣自己，不想下棋啊。
差點就中了這個小子的下懷，李成蹊忽而樂呵一笑，道：“行，那爺爺不出聲，現在下去吧，專業七段被說成小學生，爺爺也想看看某人是不是隱藏的大國手！”
張陸手持黑子，現代圍棋的規則，乃是黑子先下，食指和中指夾住一枚黑子，想也不想落在天元位上。
其實也不需要怎麼想，菩提開了六心，跟李小青下棋，只用一心就夠了，臉上掛着淡笑，坐看風雲起。
張陸閒的慌，還一邊喝着茶。
“下棋認真點，輸了別找藉口。”李小青見張陸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提醒張陸。
但張陸無所謂，聳了聳肩膀，根本就花不了多少心思。
走了幾步之後，李小青臉色越來越凝重，也就無暇顧忌說張陸。
而張陸甚至都開始在吃着桌面上的桂花糕，李小青想得有點久，張陸只好嗑瓜子打發時間。
這樣嗑瓜子的悠閒，說實話，張陸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在部隊都是鐵一般的紀律，做什麼都是講究時間效率，特別是吃東西，連田果這樣的吃貨，都得狼吞虎嚥。
想到了田果，又想到了安然，不知道她回到家沒有？
其他女兵們的倩影，也在腦海一一浮現。
一天不見，都有點思念了。
張陸吐出了瓜子殼，微微嘆息自語道：“怪不得很多當兵退役，都不太習慣，確實太安逸了。”
這小子下個棋不專心，還有閒工夫感慨起來？
這樣的態度，跟他的寶貝孫女對決，李成蹊心裡來氣了，把他孫女當成什麼了，業餘菜鳥嗎？
但是看了棋局之後，李成蹊哪裡還顧得上張陸幹什麼，雙目早已無法挪開。
這小子還是個高手？
場中黑字看似散落期盼，但是形散意不散，隱隱有遙相呼應之勝。
難怪孫女下子變得如此謹慎，一旦被黑子收尾連成大龍，白子被大龍吞食，那可就是輸了。
不對啊！
李成蹊詫異不解，深吸了一口氣，孫女可是專業七段，能將一個七段高手逼到這一步。
那張陸是什麼段位？
下圍棋跟其他不同，不存在瞎蒙，尤其是跟專業級棋手對決，運氣完全沒用，手底見真章！
難道張陸真是九段國手？
但這不可能，國手這個級別，那個不是專業棋手，一個當兵的都能成爲九段國手，那棋院裡的那些人，還用得着天天對弈？
何況這下子纔多大，能成爲九段，哪一個不是天縱之才！
張老好下象棋，至於圍棋，那是一竅不通。
不過看不懂不要緊，看着李小青和李成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棋勢如何。
本來還擔心張陸，這個圍棋，他就沒有讓張陸學過，小時候學的可是象棋。
但觀張陸輕鬆愜意嗑着瓜子，而對面兩人，額頭都冒出了細汗，立刻知道什麼情況，樂呵呵給張陸倒茶端水。
這倒是讓張陸受寵若驚了，跟着爺爺聊了起來。
“那個張伯倫真是你的老師？”張伯倫是誰，這可是傳奇人物，能拜入張伯倫的門下，張老也是暗自驚訝，不過他剛纔不便出聲罷了。
“嗯，也有幾分機緣巧合吧，我剛去986那會，因爲執行任務晚去了一個多星期，被罰掃地……”
李小青見張陸跟張老閒聊起來，眉頭一蹙，不悅道：“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說話吃東西算什麼！”
張陸訝異了，自己哪裡不專心了，道：“我很認真啊，我能一心多用，不給啊？”這是標準懟葉寸心的口氣。
但是李小青接受不來，她感覺被人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