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理由太過簡單，簡單到讓人無語的地步。
因爲打不過，所以涼了。
這不是所謂的軍團交鋒、四階武器碰撞，而是在病毒機械文明最核心的科技上，被人狠狠錘了一下。
那些顯露出來的‘黑箱’，毫無疑問，是一種新式星球計算機，而且專門對付他們的那一種。
在‘載體’氣焰最囂張的關頭，狠狠一拳砸在了它的臉上。
把它給砸死了。
“別的先不說了，我就說一點，”一位中立派的病毒機械大君開了口。
“接下來怎麼辦？對方展現的手段，是不是意味着，我們的轉化以後都不能用了？”
不管是轉化自己還是轉化別人，都會被對方封印。
“沒那麼誇張，對方不是信息文明，不會輕易就完成‘全物種虛擬信息轉化’，只能說，對方開發出了一件針對性極強的硬件系統而已，最多以後在星球計算機的覆蓋範圍內，來個硬碰硬而已。”
另一個科研型的病毒機械大君開了口。
“……”
此話一出，其它人更無語了。
當初‘載體’出動的時候，不就是因爲覺得這種‘轉化’天克對方，可以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嗎？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送了一波，讓對方免費科技進化了一次？還ban了自家最有威脅性的手段？
“有好消息嗎？”
“還真有一個，”根莖大君平靜道，“根據我的檢測，‘至高算法’的自我優化進度往前推進了1.3%。”
一衆病毒機械大君先是驚訝，然後便是驚喜。
所謂的‘至高算法自我優化’，換一種說法，便是文明進化。
理論上來說，‘至高算法’的優化程度達到‘100%’的話，它們這個文明就能從文明中期進化到文明後期。
但是這種‘算法迭代’是很難很難的。
一衆病毒機械大君，折騰了許久，也才以零點幾的頻率上升。
甚至已經很久都無法上漲了。
之所以和蟲子女王結盟，到第一星區禍禍，其實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爲了迭代至高算法。
但這麼多場仗打下來，進步還比不上與這個初生機械文明的交鋒。
“所以，與其說‘載體’是被敵人殺死了，不如說它是被至高算法迭代掉了？因爲至高算法需要對‘數據蒸餾’做出改進，而它用實戰證明，它是屬於可以被優化的那一部分？”
一位病毒專精的大君精神一振。
“是。”
“那至高算法的‘數據蒸餾’，什麼時候能優化到解決那些‘黑箱’的地步？”又一位大君追問。
“根據我的推演，再進化3.4%，便能迭代出反黑箱的科技。”
原本還因爲‘載體’隕落而驚愕的病毒機械大君們，立刻摩拳擦掌了起來。
算法迭代，其實跟它們的實力提升有緊密的關聯。
對現有算法進行優化、改進或替換，以提升其性能、效率、準確性或適應新需求的過程，其本身，也是病毒機械大君自我強化的一部分。
那少數幾位‘上級大君’，哪一位不是在算法迭代的節點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原本的主戰派，變的更加主戰，原本的中立派，也變成了主戰派。
死上一個病毒機械大君又算什麼，因內鬥而死的病毒機械大君，都快突破三位數了。
畢竟‘算法迭代’嘛，外力終究有限，‘自我迭代’纔是主流。
而且，一旦大君數量低於一個數字，那麼至高算法就會迭代出新的病毒機械大君，從而彌補文明高層不足。……
“你好像很沉默？”
一位科研側的病毒機械大君奇怪的看向根莖大君，印象之中，這一位不是話少的人。
眼前這位一向是什麼電子病毒變態就研究什麼，經常入侵不同的低級文明散播各種倫理病毒，導致它本人也挺變態的。
這個變態今日爲何如此沉默？
“這不是一件好事嗎？我們挖到了一塊上好的磨刀石。”對方安慰道。
“誰是磨刀石？”根莖大君反問。
“……”
“爲什麼這麼悲觀，只是死了一個大君，敗了一場普通的戰爭而已，一個‘載體’就把對方逼到了如此地步，接下來降臨下去的，可是近20位‘大君’，以及它們各自掌握的文明軍團，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更別說，你沒看到拉耶絲和星雲都悄悄溜了麼，‘載體’只是負責‘數據蒸餾’，而星雲掌握的，可是算法的核心功能‘數據處理與優化’。”
對方的話語並沒有說服根莖大君，反而讓他下定了決心。
“我要去雙相球一趟，你要一起去嗎？”
“你瘋了？！”對面的病毒機械大君驚道。
拉耶絲大君有一句話其實說的並不完全對。
病毒機械文明的確沒有文明座標，也沒有文明組織勢力，在這種文明生態之下，理論上來說，只有它們進攻別人，不存在被人率先攻擊它們的可能。
但這並不意味着，病毒機械文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文明核心’。
這個核心就是‘至高算法’，或者說，‘雙相球算法’。
這種算法並不存在物理世界，也不存在於虛擬世界，當迭代到4.0版本之後，更是進化出了‘時空分佈式算法結構’。
它可以存在於任何地方，也可以不存在於任何地方。
唯一能夠接觸‘算法’的，只有大君一級的角色。
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接觸算法，就會被重新演算，也多半無法重新誕生出來，按照大多數文明的理解，這種生命形態叫做‘死亡’。
就算在機械文明的倫理中，這種抹去所有意識，進行系統重裝的操作，也基本上等同於自我毀滅。
“你要一起去嗎？”根莖大君問。
“你找死我可不陪你。”這位大君果斷拒絕。
“不一定死亡，我或許會在其它文明之中復活呢，病毒這種東西，難道是輕易就會消滅的嗎？”
根莖大君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
事實證明，近20個病毒機械大君的實力，的確比一位病毒機械大君要強。
別的不說，光是它們帶來的病毒機械軍團，就多達10000支。
按照這個文明的編制，一支病毒機械軍團的數量是‘一千萬機械兵種’，一萬支兵團，便是一萬億。
戰力對比達到了誇張的一千比一。
而且，這些病毒機械大君之中，不乏善於征戰的戰場指揮官，所掌握的手段，也不乏比‘數據蒸餾’還要兇險的文明武器。
但事實上，這塊‘磨刀石’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固。
科技的迭代，往往呈現指數級突破。
第二次工業革命中的任何的一支機械化兵團，放在第一次革命時期，都能做到碾壓。
而眼下也是如此。
這羣病毒機械驚愕的發現，同樣的敵人，現在比過去，至少強大了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