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不用提了，‘終焉之甲’的另外半個載體。
他背叛蕭家，的確讓人相當吃驚。
但更讓人吃驚的，是‘窺視之眼’死了。
‘窺視之眼’這個大數據概念體，高工打過交道，當初在不夜城，他對付過一個受到圖靈教資助的地下教派，這個教派明面上崇拜的，便是這個‘窺視之眼’。
這個大數據概念體的本體，其實是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監控設備。
簡稱‘攝像頭精’。
而它的死亡，或者，‘版本更新’，其實也不是那麼隱蔽的事。
隨意點開一個新聞，便能看到今天的頭版頭條，‘全球範圍內，大規模的監控設備失靈’、‘所有企業監控畫面消失，疑似大規模黑客入侵’、‘驚天動地、虛擬現實融合出現問題，監控系統消失，下一個消失的，會不會是你的眼睛？’
“殼小姐，‘窺視之眼’沒了，會不會對‘電子眼’有影響？”高工突然道。
“如果新版本的‘窺視之眼’很快上線，就沒問題，如果沒有及時上線，根據以往的資料推斷，會有影響。”
‘那就肯定會有影響了，’高工默默的想。
‘窺視之眼’的死亡，十有八九是‘圖靈東征’開啓的徵兆，接下來，剩下的大數據概念體，將會一個接着一個隕落。
而它們的轉世，也會被圖靈教衆捕捉，成爲圖靈神的供品。
削弱三號崩壞體，得從這方面着手。
“給我接4科和6科的科長，讓他們過來一趟。”
“好的。”
高工念頭一動，左眼的電子眼從眼眶中彈了出來，落在他的手指上，隨着手指用力，‘啪唧’一聲，一絲電花帶着煙氣從指縫中溢出。
“這種人類的行爲讓我很驚訝，高部長。”
“多看看人類奇葩行爲鑑賞，你會習慣的。”
高工心道，我可不想腦子天天‘喃剎怖’‘喃剎怖’的循環播放，恐怖程度直逼唐僧唸經。
心中一動，高工登錄了論壇中的小號，發了個帖子——‘有稀有任務，是‘圖靈教徒’的扣我’
再切換大號，用管理員賬號給它加精置頂。
論壇還是很熱鬧的，很快一羣水貨就堵了過來。
‘我先扣，我先扣’
‘樓主帖子爲什麼會被管理員置頂，有姦情！’
‘樓主昨晚默默的爬到了管理員的牀上，眼中含羞帶怯，身上的薄衣越來越少，最後露出美好的胴體……（以下省略5000字）’
‘省什麼省，給我寫！’
‘樓主是女的麼，加個好友唄’
‘樓主是男的’
‘臥槽，那必須加精了！’
……
有時候看看這些沙雕胡說八道，還挺有樂的。
很快，殼小姐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部長，兩個科長來了。”
高工擡頭，只見兩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人出現在了門口，見到自己，表情沉默，微微鞠躬。
攻殼機動部的部門分爲‘十殼十部’，‘殼’就是科，也就是十科，這十科主要負責企業情報的調查、分析、搜索，手下掌握着海量的企業調查員和間諜。
至於‘部’，便是十個機動部，每一個部門的頭頭叫做‘隊長’，八神素子就是第一機動部的隊長。
高工的裝死，得罪了所有的‘機動部’成員，但對於十科的人來說，似乎並不受影響。
至少當高工問起蕭家的事時，這個四科科長並沒有陽奉陰違，而是認真的將蕭家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說了出來。
值得一提的是，第四科名爲‘組織調查科’，大型家族、私人會所、投資俱樂部、僱傭黑幫，都在他們的調查範圍內。
“……一個月前，蕭家的家族監獄發生暴動，族犯‘蕭念’、‘蕭黑童’逃離。”
“25天前，蕭家的家族重地，海洋堡壘發生兵亂。”
“還有我們收集到的，一些蕭家高層的對話……”
高工示意對方打開音頻。
‘那小子就真這麼逃了？’
‘是啊，誰敢相信，他可是家族最強的天才。’
‘據說族長想要剝奪他身上的‘噩兆機’。’
‘有必要嗎？爲了這麼一個東西，趕走這麼一個天才？’
‘你不懂，蕭羽他受傷了，受了無法修復的傷勢，族長這纔出此下策，聽說他已經克隆出了另一個‘蕭羽’，可惜被那小子提前發現，直接殺死了克隆體，同時捲走了族內很多的寶貝。’
‘那怎麼辦？’
‘那小子跑不遠了，族長正在調動軍團，準備捉拿他呢。’
‘滋滋’‘滋滋’‘滋滋’——這段音頻結束了。
還有其它的間接證據，無不表明，這是一次蕭家內亂。
在高工看來，最有意思的是，蕭遠君和蕭羽，其實都是‘記憶母體’的感染者，結果這兩個感染者倒自相殘殺了起來。
這至少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記憶母體還沒進入‘有意識期’。
感染者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利益立場，且不會顧及對方的身份。
“舔狗的自相殘殺，”高工做出了總結。
“6科科長，說說你的調查吧。”
6科全稱是‘數據犯罪科’，望文生義，‘大數據概念體’也在他們的調查範圍內。
事實上，在‘攻殼機動部’的歷史上，有好幾代‘大數據概念體’作亂，就是被他們鎮壓的。
就如同當初繡月鎮壓艾麗莎一樣，沒有他干擾，或許就成了。
“需要多久，能確認‘蕭羽’的蹤跡？”
“半個月，”四科科長很是確定的道。
看着六科科長，高工沉吟了下，開口道：“確認剩下的大數據概念體的座標，同時以攻殼機動部的名義，暗中通知其它的大數據概念體。”
“具體說什麼？”
“不用多說，就發四個字，小心圖靈。”
六科科長點了點頭，沉默的臉上，一點也沒有探知的慾望。
攻殼機動部是一個龐然大物，而這個龐然大物的力量，只有你真正的掌握了它，才能感受到，它是多麼的恐怖。
……
攻殼機動部的效率也是很高的，很快，藉由各種隱秘通道，‘小心圖靈’四個字，傳遞到了大多數大數據概念體的耳中。
支離破碎的賽博空間，數據之海早已排幹，但在海底，淤泥堆積之處，仍舊有無數水缸粗的管道，像是一望無際的蛇球，在緩緩蠕動。
其中一條管道猛的一吸，一道虛幻的數據人體就被吸入其中，連慘叫都沒發出，直接人就沒了。
……
而在深網與自由彼岸相隔的黑白江上，一條虛擬的大橋出現，那是一座虛擬之橋，也被稱之爲‘深網之橋’。
很少人知道，所有進入母城的人，都必須經過這道虛擬之橋，同時留下自己的身份印記。
而如果這個‘大數據概念體’不接引你，你所面對的，便不是母城，而是星球級別的防火牆了。
“我明白了，多謝攻殼機動部部長的好意，我會注意的。”
橋上傳來一道沉穩的男聲。
……
“小可愛的意思，我們會遇到風險？”
在一個光怪陸離的紅燈區，身高十米的擬感女王，一邊欣賞着男女交合的場面，一邊漫不經心的道，豐滿的大腿上還盤踞着一隻人頭黑貓，黑貓的人頭不斷變化着，最終定格成了富婆愛愛原型機的模樣。
擬感女王一邊撫摸着‘某人’的小腦袋，一邊千嬌百媚的笑道：“我知道了，替我謝謝那個小可愛。”
“不過啊，我們已在黃金法則上籤訂了自己的名字，要塞會庇護我們的，你把這個消息，傳回給我的小可愛吧。”
等信使離開之後，擬感女王白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愁容。
“難道真如艾麗莎所說，永不更新的版本，永恆的壽命，其實只是一個誘餌，如果被要塞出賣，不管我們藏在何處，都無法躲避敵人的追殺；我在睡夢中，曾看到眼亮者失明、管道破碎、大橋塌陷、數據被巨口吞噬，難道這些徵兆都是真的？”
……
而在0號數據庫，不知爲何減肥成功，變的很是窈窕，甚至多了幾分姿色的艾麗莎，看向黑暗的天空，自言自語。
“時間到了，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在她的對面，一個巨大的白色棺材猛的晃動了幾下。
“我知道你還沒吃飽，但是我的小爬蟲告訴我，虛擬層面中，已經出現‘朋克家族’的信息，如果不趕緊離開，一旦那一位來取回他的軀殼，我們恐怕就很難離開了。”
棺材又晃動了幾下。
“你說，你想要去見你的小弟，那不行，我得去帶你見另一個人，這個人你很熟悉，或者說，比誰都熟悉。”
棺材不動了，很顯然，高克斯不想去見那個人。
艾麗莎慈愛的摸了摸棺材。
“就當是爲了我好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有一個念想，只有她能幫我實現。”
棺材輕輕晃動一下，算是勉強同意。
黑暗之中，似乎又有電子病毒的蹤影，棺材猛的射出，鑽入黑暗中，很快，大口咀嚼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好吧，我就當你答應了。”
其它的大數據概念體在得到‘提醒’後，也各有各的打算，有的不當回事，有的根本找不到，有的甚至打算去收拾一下那個地下教派頭頭。
圖靈，這名字聽的就不怎麼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