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下午沈老闆不出意外地又在遊客中心附近晃悠。
昨天沈老闆晃悠的結果江祺已經聽江茶彙報過了，沈老闆確實是在找什麼人，但似乎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誰。
辦公區這邊的員工一般是下午五點下班，但因爲員工食堂五點半纔開飯，大家通常會在辦公室裡多待一會兒。要麼聊天玩手機，工作沒忙完的抓緊時間最後趕一點工，五點半統一奔向食堂。
辦公區離食堂的距離不算遠，走路大概10分鐘的樣子。五點半開餐，五點四十分左右菜能上齊，除了少數趕時間的，大多數員工都會在五點半離開辦公室，吃完飯回家。
家裡有老婆/老公，孩子的，多刷兩次飯卡還能多打包幾份帶回去，不過食堂不提供打包盒，得自己帶飯盒。
昨天下午沈老闆在辦公區員工們去食堂的時候，悄悄靠近偷聽了一路，也不知道是在偷聽什麼。因爲跟得太近融入了吃飯的隊伍，還有人以爲沈老闆是新來的，問他是哪個部門的怎麼之前沒在食堂裡見過他。
沈老闆如果當特工的話，大概活不過片頭曲。
今天，勝不驕敗不餒的是沈老闆又來樓下蹲着當特工了。
爲了防止被發現，沈老闆還特意戴了頂帽子，換了套衣服，不過似乎沒什麼用，因爲江祺站在窗口喝參茶的時候一眼就瞧見戴帽子的沈老闆了。
真誠，永遠的必殺技。
“不認識，只是單純的欽慕，所以想認識。”
“當然可以。”江祺道，雖說黃富貴要卡三星不能在大衆面前露臉，但認識一兩個朋友還是沒問題的。
沈老闆：？？？
江祺語重心長地道：“白師傅，你也要多學習啊，不能固步自封。”
江祺：“……那肯定是食堂啊，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苦的…甜品……”
從盜版商一個盒裝賣50還包郵就能看出來，劇本的成本不高。如果手上囤積的劇本太多賣不出去，找個機會清倉大甩賣總比堆在手上爛掉強。
江祺：……
沈老闆知道，寫了無數推理本的自己，此時此刻已經被逼上了絕境。
有一個長期穩定且大方的客戶對律師事務所的發展是極好的，現如今何祿的律師事務所的實習生各個都是寫專利材料的熟手，就差幾場真刀真槍的實戰。
誇誇抱着參片瞬移消失，一邊瞬移還一邊苦惱。
“我昨天也在樓下看見了沈老闆你，你是在找什麼人嗎？”江祺一臉真誠的問。
拍了拍沈老闆的肩膀。
江祺想了想：“那…沈老闆你不如和我一起去員工食堂吃頓飯，我在吃飯的時候向你介紹一下？”
“要求呢？”江祺可不相信黔州展的主辦方是做慈善的，馮芷秋是星河的粉絲頭子，在這嗯種時候都不可能賠本做慈善。
江祺開始喝最後一杯參茶。
“黃叔。”江祺拍拍黃富貴的手，黃富貴擡頭見對面是江祺連忙摘耳機，摘耳機的動作稍微大了些扯到線了，手機聲音瞬間外放。
此時此刻沈老闆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既然要真誠，那就真誠到底。
“記得交稅。”江祺笑着道。
江祺悄悄靠近沈老闆。
“可以嗎？”
“寫太平鎮劇本的？”江祺下意識看了一眼前方正戴着耳機聽直播，偶爾看看手機屏幕鑑賞貨新不新鮮的黃富貴，“你認識？”
理論上已經下班18分鐘，但離實際下班還剩12分鐘。
自己那邊已經有黃先生送的一罐的，現在江小姐又要再送兩罐，這麼多參片怎麼吃啊？
楊朝歌不提，汪杏花也裝傻，這兩個都是在文字上打機鋒的高手。
何祿那邊早就準備好了，遊樂園同何祿所在的律師事務所合作了一年多，雖說沒碰上幾起需要起訴的大官司，但架不住專利多，量大，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何祿所在的律師事務所沒少賺錢。
這種時候，常年臭臉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即使被抓包，內心頗爲惶恐，沈老闆面上也沒有表露出來，還是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勉強擠出微笑。
“核心詭計？什麼核心詭計？江老闆你是打算親自動筆寫一個推理本嗎？”辦公桌上亮屏的電腦裡傳來蔣珺略顯疑惑的聲音。
沈老闆懷着激動的心情跟着江祺來到員工食堂，正在心裡琢磨着等一下見到偶像的開場白應該是什麼，然後就被遊樂園員工食堂的菜色震住了。
“對方還蠻有誠意的，承諾路費和食宿全包，如果展會期間沒有賣出1000本差額主辦方補上。”
江祺懂了：“清倉是吧？”
江祺問得如此直白，把沈老闆問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腦子裡根本沒有其他的藉口，嘴巴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是啊，在找人。”
江祺走到電腦前掛斷了語音通話。
沈老闆和昨天一樣混入其中，豎起耳朵偷聽。
江祺皺了皺眉：“我記得秋展的時候我們承諾過，秋展是最低價，幾年內絕不降價。”
遊樂園這邊可以說是廚師、幫廚、菜刀、調味料、輔料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主材盜版商進鍋了。
“等等。”江祺喊住蔣珺，“你和李良說一聲，讓他把之前籤的合同找出來，看一遍確定一下銀行卡號有沒有寫錯，珺姐你也確定一下，明天打錢。”
“盜版的事情交給我們，等到盜版上市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遊樂園合作的律師事務所會解決。”江祺道。
“不是降價。”蔣珺連忙解釋，“是搭配賣本，買《再相逢》+99元得隨機盒裝劇本，+199元得指定盒裝劇本，+999元得隨機有授權名額的城限。”
他就是個白案廚師，他學習個屁松露菜。
沈老闆一臉驚喜，如果此刻他的頭上有數值，那大概是江祺好感度加30。
“江茶小姐你這個不是食材是藥材，如果把西洋參片做成甜品的話我怕會損失藥性。”誇誇苦惱撓頭，覺得自己遇上了廚藝生涯的巨大挑戰，“要不我…試試？”
面對面談判，汪杏花肯定是不如黃富貴和佩吉校長的。但在網上談判，受親爹耳濡目染，在三流小報上寫文章起家的汪杏花絕對是個中好手。
沈老闆：？
這是正常的員工食堂的菜譜？
“沈老闆的核心詭計寫出來了嗎？這麼閒。”江祺看着樓下鬼鬼祟祟的沈老闆，不由得搖頭。
江祺就奇了怪了，照沈老闆這個打聽情報的模式，他的混多少天才能聽到有用的情報啊。
“我想找你們遊樂園寫太平鎮劇本的作家聊聊。”沈老闆也使出了真誠這個必殺技。
肯定是聊八卦，聊食堂飯菜，聊黃富貴最近又買了什麼給市場做貢獻呀。
前三場上座率不能低於60%，如果上座率低於60%分成爲之前的35%不變。
不是編不出理由，實在是箭在弦上還沒有時間。
誰家員工下班了還聊工作。
沈老闆話還沒說完，白師傅的腦袋就從打菜窗口裡探了出來：“老闆，你能不能跟黃主管說一下讓他不要再買黑松露了？就算買了也不能因爲自己吃不完送到食堂裡來，我們這邊沒有廚子會做黑松露的菜，天天黑松露蒸蛋都吃了半個多月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好咧！”蔣珺的聲音洋溢着發財的喜悅，之前算自己能分到多少錢是一回事，等錢真的能打到自己賬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手微微擡起。
掛斷電話後江祺發現，汪杏花給她發來了一長串消息，消息的內容全部都是汪杏花和楊朝歌聊天記錄的轉發。
與此同時，江祺正跟着吃飯大部隊朝食堂走去。
江祺繼續一臉真誠的看着沈老闆：“找誰呀？沈老闆你居然還有朋友在我們遊樂園上班，直接和我說我幫你聯繫唄。”
說完沈老闆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哦，《再相逢》和《同學聚會謀殺案》這第1批貨已經全部發出，因爲印刷廠那邊出現的失誤，第2批貨可能要延期6天。根據部分店家給出的反饋，雖然市面上目前還沒有出現這兩個本的盜版本，但是網上已經有盜版的txt了，估計盜版本最遲半個月後就會面市，江老闆您看我們是不是要採取一些手段來……”
怎麼學習？早餐的燒麥和包子裡包兩片進去？
沈老闆一臉懷疑人生的跟着江祺打完菜。
白師傅：？
今日晚餐供應的菜品是：清炒時蔬、蒸南瓜、油淋茄子、黑松露蒸蛋、秋葵炒竹蓀，小炒黃牛肉、土豆燒肉、煎海魚、糯米血腸、香煎糯米餅和羊肚菌燉排骨（每人限量一份）。
誇誇耷拉着耳朵，犯難。
“您放心，我和老曹一向是遵紀守法的，稅一分錢都不可能少交！”
黃富貴淡定地把手機聲音調至靜音，笑着道：“老闆，您喜歡吃柿餅嗎？喜歡的話我多買點。”
江祺被沈老闆這個真誠的回答噎住了。
江祺走在隊尾，員工們看見他這個老闆也要去食堂吃飯早就見怪不怪，只不過和老闆走在一起多少是有點壓力的，所以江祺邊上沒什麼人。
論名氣，這幾個月估計都不會有沒有比《再相逢》名氣更大的本了。點開小○書和抖音的劇本推薦，只要是推薦情感本必有《再相逢》，推理本必有《同學聚會謀殺案》。
“行，實不相瞞我家老曹可想去了，生怕江老闆你看不上。”蔣珺笑着打趣，“我這邊也沒什麼別的事情，那我就先掛了，不打擾江老闆你工作。”
“出來逛逛。”沈老闆道。
江祺正在和蔣珺開電話會議。
“江老闆你們員工餐不……”
江祺：很好，今天晚上加雞腿。
最後一條消息是——
江茶頓展笑顏：“多謝了，到時候新參片到了我多送你兩罐，這罐你拿回去嘗試吧。”
“沒事。”江祺靠着窗戶，看着樓下的沈老闆淡定地道，“珺姐你接着說。”
“誇誇在我辦公室裡，順便幫他問一下。”江茶掛斷電話，看向站在自己辦公桌上滿臉爲難的誇誇，“真的不行嗎？”
現在是5點18分。
“好的。”蔣珺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她開店這麼多年，一恨盜版同行，二恨盜版商家，三恨垃圾發行，現如今盜版商家踢上鐵板，她當然要跟着上一炷香。
江祺坐下來仔細看了一下汪杏花發過來的聊天記錄，發現裡面全部都是她和楊朝歌的鬥智鬥勇，一邊在賣慘，一邊在拿喬。汪杏花把價錢談到了41%的分成，對方也是有條件的。
尤其是那些已經不做發行正在轉行的倒閉發行，倉庫裡一堆劇本丟了可惜放着佔位置，租倉庫還要錢，能搞活動清倉當然是最好的。
“還有一件事，下個月在黔州舉辦的黔州展的主辦方想邀請我們過去參展。”
酸甜鹹辣還能接受。
5點29分，江茶給江祺打電話：“今天食堂的湯是羊肚菌燉排骨，排骨是臘肉排骨和新鮮排骨混合的。其中的羊肚菌和臘肉排骨都是黃叔在直播間裡買的，湯每人限量一份，你今天晚上是要去食堂吃還是去酒館吃？”
“我們得配合他們搞活動。”
誇誇表示就算他是口味比較奇特的地精，也不喜歡吃這種苦苦的東西。
沈老闆：……
沈老闆還在底下晃悠。
誇誇回到自己的小廚房，看着手上的參片。
兩人端着餐盤坐到黃富貴對面，黃富貴戴着耳機沒注意對面的動靜。
“聽起來還可以，你和曹洛平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如果你們以後還要當發行，多跑幾個展會對你們有好處。”江祺同意了。
這兩個90分以上的新本，在現如今的市場上完全是嘎嘎亂殺。
老闆，不負衆望，我談到41%的分成了！！！
“參展？”江祺有些意外居然還會有其他小展會的主辦方邀請星河去參展，江祺這次賣的兩個本都是盒裝，《再相逢》都賣出上萬本了，早就沒有參展的必要了。
江祺滿意地合上電腦。
“沈老闆，好巧啊，出來吃飯。”
演出時間也敲定了，11月19日-21日三天連演三場，楊朝歌也如馮靈預料的那樣，在賭《皇女傳》會不會在魔都打爆所以故意沒有提後續是繼續演還是終止。
“富貴哥，富貴哥今天想要點什麼？今天的白蘿蔔特別水靈，還有蘿蔔乾，果乾，小魚乾。富貴哥你上次不是說想買柿餅嗎？我給您找到了一家特別好的，要不要來幾十斤嚐嚐？”
錢這東西，得真的出現在自己的卡里那纔算錢，別人卡里的那都是數字。
蔣珺：！
她的婚房全款要到賬了！
說着，黃富貴揉了揉耳朵：“奇怪，剛剛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江祺看了眼沈老闆龜裂的表情，淡定地道：“大概是偶像幻滅的聲音。”
江祺雖然不知道沈老闆是怎麼腦補黃富貴的，但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唉，盲目崇拜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