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荷青那怯怯的神色。
而且修爲如此低微。
玄機顯然並未怎麼把她放在心上，他看向了方正，問道：“那七霞峰柳清顏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正，將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方正詳細解釋道：“柳清顏乃是柳如煙的孿生姐姐，姐妹兩人應該本就心靈相通，而多年前，柳如煙修得邪宗法門之後，便一直以自身真元影響這柳清顏，到得現在，柳清顏應該已經不復存在了……僅僅剩餘柳清顏的身體，內裡卻已經完全被柳如煙佔據了。”
柳如煙其實沒說太多。
但架不住方正那經歷了幾十年網絡小說薰陶的腦補能力。
開玩笑，他可是網絡作家……聯想能力一等一，路上與一個美女擦肩而過，就能聯想到孩子上什麼學校，兩人死後埋在哪裡，墓誌銘上寫什麼內容。
因此柳如煙說的雖然殘次。
但方正卻能腦補出全部來。
而當聽得方正的分析解釋之後。
玄機臉上神色凝重無比，喃喃道：“她竟想以邪宗聖女的身份成爲我蜀山七霞峰峰主？可驚我竟然還真未曾發現她的身份，若是多年之後，她也許還真有成功的可能性……多虧邪宗妖女貪婪成性，她既有目的，就不該另有招惹，結果惹了方正你，反而害得自己功虧一簣！”
“就算不招惹方正，她想成功也沒那麼順利，如今的七霞峰少峰主周婉容爲人大氣，甚得周峰主之心，那柳清顏想搶奪七霞峰峰主之位，恐怕沒那麼容易！”
黎雲長嘆道：“唉，那柳府尹乃是特派，並非是徑陽之人，雖然在徑陽逗留了十幾年，但竟然無人知道這柳清顏還有個孿生妹妹，不然的話，恐怕我們早就已經猜到真相了。”
“她既然敢做，自然有着十足把握，從這柳如煙被你們懷疑之後，竟然敢親自上山洗脫柳清顏的嫌疑這一點來看……此女膽大包天，心細如髮，幸虧死了，不然多年之後，恐是小莘勁敵啊！”
玄機嘆道：“幸虧今日裡她死於方正你的手裡，方正，這柳如煙既死，柳清顏呢？”
方正正色道：“兩人異體同心，柳如煙既死，柳清顏自然也是死了！”
事實上，我可就是通過對柳清顏進行遠程打擊，這纔有了打敗柳如煙的機會啊！
“死的好！”
玄機眼底浮現煞意，低喝道：“若她未死，本座還要考慮如何安慰輕雲……如今死了，一了百了，放心吧方正，此舉你有大功，這回，算是本座欠下了你一個人情。”
方正看了眼旁邊低眉斂目的蘇荷青，認真道：“我只有一個請求，請掌教成全！”
“什麼要求？！”
“放青兒一條生路，便算是還了我的人情了！”
方正道：“昔年青兒抓我，但卻對我也算以禮相待……如今更是警示於我，算我欠了她一個人情，她雖混上我蜀山，但畢竟是被人逼迫，並未做下什麼壞事，請掌教放她一條生路吧。”
玄機嘆道：“也罷，念在你沒有這我蜀山造成什麼破壞，雖毀了我蜀山清譽，但畢竟是我未能識破你的真身，蘇荷青是吧，你以後不可再上蜀山，更不可告知任何人你曾成爲我蜀山弟子，從今以後，不可踏足我蜀山半步，若能做到，本座便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方正一怔，臉上露出了錯愕神色。
還以爲需要多說幾句呢……正邪不是不兩立麼？
這玄機難道不是看到邪宗妖女就應該恨不得直接將其剝皮抽筋方纔解恨麼？
怎的這麼輕易就……
只一瞬間，他便回過神來。
看了黎雲一眼，又看了玄機一眼，得，這兩個老傢伙估摸着是在等自己開口，然後順水推舟呢……
這倆貨心機可也是相當的深吶。
如果說之前他不明白這兩人的心思，那麼現在經歷了柳清顏之事後，他只瞬間，就猜到了這兩人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了。
恐怕是跟這柳如煙一樣的想法吧？
蘇荷青可能也猜到了這點了。
不過事已至此……恐怕她也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玄機皺眉，冷冷看了蘇荷青一眼，道：“還不速速下山去？留在我蜀山之上，是要污我蜀山靈氣麼？！”
“我……”
蘇荷青遲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些微糾結神色。
她輕輕咬着下脣，說道：“啓稟宗主，我想與大哥話別一番，可否？！”
玄機面色古怪的看了方正一眼，擡頭望去。
只見天邊，星空璀璨，流星漫天，如銀河落九霄，向着九脈峰方向而來。
顯然，剛剛九脈峰上這般大的聲勢。
衆多修爲高絕之人早已經察覺到了異樣，前來觀探了。
“也好，芷清，你隨我去與衆師兄弟們解釋一二吧，就說邪宗妖人窺探仙玄之體，意欲襲擊，然後被你我擊退，柳清顏之事，就不要提了！”
雲芷清點頭。
黎雲擺手道：“我也去！”
他拍了拍方正的肩膀，低聲道：“小子，之前讓你快點兒下手，怎麼樣……現在晚了吧，想也來不及了，不過放心，只要舍心印還在，早晚還有機會的，別沮喪。”
方正無語。
看着幾人身影迅速離開。
偌大地方，僅僅只留下了方正與蘇荷青兩人。
眼見四周無人，方正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大哥，謝謝你救了我的性命！”
蘇荷青認真道：“我能感覺到，我體內其他異種真元都已經消失不見了，舍心印已經消除……除了大哥之外，我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控制了，我最希望的就是大哥能救我脫離苦海，如今，大哥果然爲我做到了。”
“我也僅僅只是爲了自保而已，倒也不是爲了你！”
方正問道：“掌教不讓你留在蜀山，你是打算回去邪極宗嗎？！”
蘇荷青點頭，嗯了一聲。
“可你修爲低微……”
方正皺眉沉思了一陣，道：“若你想留在蜀山派，只要廢去自身修爲的話，掌教應該會願意收留你的，廢去修爲對其他人自是大難，但對你而言好像不算什麼，廢些時間就修回來了。”
“他未必會願意，他的想法我也清楚，畢竟是一方宗派之掌教，他若真是個十足正派之人，那反而是正道乃至我等邪宗的劫難，而且……”
蘇荷青抿嘴輕笑道：“大哥說的很對，修爲重修很容易的，對我而言，至多兩年便可恢復修爲，小草本就是世間最低最賤，卻也是生命力最強的生物啊。”
她認真道：“聖極宗聖女柳如煙既死，聖極宗自然是要重新挑選新的聖女……我在聖極宗還有掛名，加上我師父好歹也是聖極宗長老，我們二人雖沒什麼感情，但只要我還有利用價值，取得她的信任並不難，之前她對我的劫難視而不見是因爲不敢開罪柳如煙，但如今柳如煙已死，她定有借我上位之心，有了經驗，只要我展現價值，想在聖女之奪中獲得優勝不算難事！”
方正認真問道：“你想好了？你中了我的舍心印，就算你強過我，怕也擺脫不得我的控制，就算你真日後真的成了聖女，甚至成爲宗主……你也註定是我手中傀儡，這也是掌教願意放你離開的原因吧，你成了聖女，邪極宗便淪爲我蜀山分派了。”
蘇荷青一雙妙目盯着方正，柔聲道：“我不管他，我只聽大哥號令，大哥說什麼，我便聽什麼……這番劫難讓我看清了一切，之前的前呼後擁，恭敬乃至追捧，其實都不過是鏡花水月，能在我落難之時伸出援手，纔是我真正該珍惜的人，大哥並未在我強盛時屈服，亦未在我落魄時欺凌，我是聖極宗聖女蘇荷青，以後做了聖極宗宗主蘇荷青，但在我的心裡，我永遠都是大哥的青兒，那玄機掌教再強，也切不斷我與大哥之間的聯繫，所以……我纔不管他呢，我現在只想讓大哥看一樣東西！”
“什麼？！”
“自是我的新生了。”
蘇荷青低頭，羞赧的笑了笑。
上前兩步，握住方正的手，然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輕聲道：“我想讓你看看我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