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 驚變
轟——
陸晨的極速讓整片虛空崩碎,腳下的山河塌陷,所過之處留下了深黑的空洞,無盡的罡風在那裡擴散,自下而上,像是登天的圓環。
滄桑而霸道的刀意逆卷長空,那是陸晨刀道感悟的極境,一身作戰技巧集大成的表現,也是他即將超越化聖級技藝的苗頭。
當繁星墜落,當星河逆轉,因果顛覆,那巨大陰影的口子被撕開,萊鯤的真身顯化……蒼天灑血!
“爾敢!”
萊鯤真的動怒了,它今日本來只是來檢驗一下秘血的潛能,推演秘血的可能性,以及與禁忌的關聯性。
它是作爲審查者來的,本應高高在上,對方匍匐在地請求它的寬恕纔對。
可面對這片大陸上的至強者,武帝居然還敢迎頭而上,更令它震驚的是,它這次專注運轉了神通,卻還是被傷到了。
它之前已經取得了武帝的神之秘血,已經有了研究的藍本,不想在萬族征戰前將武帝捕獲。
可若是不將武帝鎮壓,今日它還有何顏面統御南瞻部洲!?
於是那龐然的身軀動了,像是整片天地在翻身,無盡道力協同至高法則降臨,一道靈鯤虛影衝擊而下,與武帝撞擊在一起,將那渺小如塵埃的身影擊落。
轟——
南瞻部洲上綻放出了洪荒大陸都可見的巨大睡蓮,大地下沉,山脈上升,巨大的衝擊波推移着土地向四方後退。
萊鯤族長有意控制了落點,那片區域沒有什麼種族生靈,否則這一擊下,便是數十個種族的寂滅。
在遮天蔽日的煙塵中,紅霧衝散了煙塵,漆黑的煞氣如海洋般奔騰向四方。
走出的強者如煉獄中的惡鬼,渾身浴血,卻帶着瘋癲的戰意。
此時此刻,整片洪荒大陸上的人們都震驚了,不知內情的人們驚異,到底是誰能和萊鯤族長交手,又能戰到這種地步。
方纔萊鯤族長那一擊,若是直接對洪荒大陸出手,恐怕能直接擊沉半壁江山,但它的對手彷彿還未隕落。
那些降臨在這個時代的探索者們都接到了空間的警告性提示,讓他們一個個眼中露出荒謬的情緒。
【警告,請勿靠近南瞻部洲虛空先驅者所在的戰場,重複,請勿靠近戰鬥中的虛空先驅者!】
“那絕不是溟淵者,溟淵者怎麼可能與靈鯤族的族長交手!?”
有探索者忍不住出聲,“太荒唐了,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空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就是……新任的虛空先驅者嗎?真的是在前代強者離開後,新輪迴中的人嗎?”
一位裁決者聲音顫抖,簡直不敢想象,有人已經在走向九階巔峰了,同樣是在強者離開後在空間歷練萬年的存在,他們很多人才只是剛剛踏入九階不久而已。
在北俱蘆洲的邊緣,一位身穿紅色武道服的寸頭男子,神情凝重的看向南瞻部洲的天空,“差距這麼大嗎,原來你在競技中根本沒有出全力……”
陸溟也是剛降臨這片世界不久,就已經連續受挫,因爲在這個時代,以他的實力也是寸步難行。
別說去挑戰八大強族了,就算是萬族中排在前列的那些大族,他也不是對手。
他的極限就是與剛剛邁入超神境的強者廝殺,一旦對上更強的敵人,就只有逃跑的份兒了。
至於說像靈鯤族族長這樣的無上強者,那根本是不能靠近的存在,恐怕對方吹口氣都能給自己鎮殺了。
但此時和靈鯤族族長交手的,無疑是空間的虛空先驅者,也就是那個名叫陸晨的男人。
各大強族此時也都注意到了這場戰鬥,一個個神情嚴肅,顯然,武帝的實力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最初他們認爲超神境的強者便足以制約武帝,將其擒拿,到了此時,他們發現連八大族長要拿下陸晨,恐怕都要費一些功夫。
“真是令人生畏啊,神之秘血的潛能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大,不愧是與禁忌有關的血脈,或許其中真的潛藏着至高的秘密。”
真龍族有強者開口,“他越強大,吾等便越興奮,因爲傳說被證實了,恐怕真的要開啓萬族之戰了。”
西域的古剎內,一位老僧將地上的屍體火化,隨後看向南瞻部洲,“我佛慈悲,禁忌之路,無人可棄,是時候走一趟了,也是爲了誅殺妖孽。”
南瞻部洲,天狐族族地,青丘巨樹下,身姿妖嬈的女子起身,“擾人清夢……”
她看向長空,嘴角帶着玩味的笑,“老東西心挺髒啊,這是在做給誰看?還不結束戰鬥,真的要給萬族上演丟臉的大戲嗎?”
她看得出來,那遠非萊鯤真正的實力,拿下陸晨根本不用費那麼大力氣,也不至於說進入這種彷彿鏖戰的死鬥。
星空內,儘管陸晨被打的節節敗退,渾身浴血,但也給萊鯤留下了不少傷痕,天藍色的血液灑遍星空,讓靈鯤族內的強者們看的心驚膽戰。
因爲萊鯤族長是它們一族的信仰,也是它們屹立大陸頂點的資本,若是萊鯤族長都敗亡了,那最終它們會被其他七大種族蠶食殆盡,以往它們欺壓過的種族,全都會跟隨而上踩它們一腳。
可青丘之上的心月知曉,萊鯤並未出全力,不過是在進一步試探秘血的玄妙罷了。
“心月大人,您不出手嗎?”
一位兔人族強者跪在心月面前,詢問道。
心月打了個哈欠,“出手?本宮可沒興趣陪它演猴戲,本宮不知道武帝對世界宣戰的意義何在,但他已經成功的攪動洪荒大陸的風雲,現在可沒哪個種族敢在明面上直接吃下他。”
“可萊鯤族長打的很賣力,已經佔盡了優勢,它真的不會順勢將陸晨鎮壓帶走嗎?”
兔耳女子小心的問道。
心月搖了搖頭,“它不會的,別看它一幅暴怒的樣子,其實萊鯤比誰都冷漠,連親弟弟的死都可以毫不在意,它心中的算盤早已打好了。”
“屬下愚昧,還請大人解惑。”
兔耳女子好奇的道。
“這場鬧劇看似靈鯤族吃盡了虧,丟盡了臉,實際上不過是萊鯤做出的表象,因爲它有了第一順位的‘理由’,武帝殺了它麾下的神道萬軍,還殺了它弟弟,那它擒拿武帝關押囚禁,便是私仇,巧妙的是,它此時不會這麼做,而是會在萬族爭霸時舉起這大義的旗幟,它靈鯤族不再是圖謀武帝秘血的存在,而是武帝手下的‘受害者’”
心月嘴角帶着玩味的笑,“爲此,它才坐看自己的親弟弟隕落,無非是給了它之後一個爭奪順位的理由而已。”
“這個理由很重要嗎?七大強族不會給它面子吧?”
兔耳女子疑惑道。
“重要,也不重要,正如你所說,反正本宮是不會給它面子的,但針對天下萬族,它還是要有一個好的說法的,拋開其他不說,它已經佔盡先機了。”
心月看向天空的戰鬥,“它是第一個直接與武帝交手的至強者,也就是說,它目前是最瞭解秘血奧妙的存在,只此一點,它就自認賺到了。”
“自認?”
兔耳女子察覺到了重點。
心月打了個哈欠,“老傢伙有沒有打其他算盤本宮不清楚,但七大強族都會針對武帝有計劃,對於神之秘血的奧妙早了解晚瞭解都沒差,終究還是要看拳頭,它若是以爲先取到一些秘血精血,在戰鬥中研究了武帝的軀體等奧妙,就能突破禁忌,就太天真了。”
“那我們的計劃呢?要在之後找合適的時機擒拿武帝嗎?”
兔耳女子請教道。
心月搖了搖頭,“大世爭流,什麼罪不罪血的,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你信不信,有些種族看了這一戰後心思就該變嘍,人族也不是不可以作爲盟友的,得到神血禁忌秘密的方式,又不止捉拿武帝一種。”
“您是說?”
兔耳女子似乎有些明白了。
“沒錯,玩遊戲嘛,自然是要分陣營的,水不是越混越好,那樣太不可控了,不符合老傢伙們做事穩妥的風格,有想着鎮殺武帝暴力破解秘密的陣營,也就有想要拉攏武帝合作的陣營。”
心月手指放在嘴邊,“本宮嘛,自然是覺得先把境內那些大胃王們肅清了比較好,武帝會是不錯的棋子哦~”
“要和人族結盟嗎!?”
兔耳女子有些震驚,因爲在她印象中,人族是卑賤弱小的代名詞,而且帶着上古的遺罪,和人族結盟的話,怕不是要引起萬族唾棄啊。
“本宮可沒這麼說,下棋的人從不進入棋盤,賣他個好,靜觀其變就是……”
說到這裡,心月頓了下,“……而且,大陸上如今可不安定啊,比起武帝,本宮總感覺在陰影中,有另一個存在更加令人不安。”
“什麼?還有比神之秘血更不詳的東西?”
兔耳女子疑惑道。
“在方纔武帝和萊鯤戰鬥聲勢巨大時,在西賀牛州有一批神道強者隕落了,還死了一個超神境的強者,連那個老光頭都出關了,這可不是小事。”
心月的眼神凝重,“有不知名的生靈在獵殺強者,連我們八大種族都不放在眼中,行事肆無忌憚。”
還有些話她沒有說,最讓她感覺詭異的是,自前些日子起,她感應不到古神衆的舊日之主了,那可是一族之主,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滅亡!?
這件事恐怕也只有她這個和舊日之主有聯繫的人知道,其他就算是古神衆,恐怕也只有上層知道舊日之主消失了。
說着,心月自青石上起身,舒展修長的身軀,看向族地後方的某一個方位。
“心月大人!?”
兔耳女子十分驚訝,因爲她在一瞬間感覺眼前的這位大人變得凌厲起來了,那是認真的表現,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在流轉。
“呵……膽子還真大,要趁亂暗殺本宮嗎?”
心月冷聲道,也不知是在對誰說話。
只見她素手輕擡,朝一個方位點出一指,剎那間,南瞻部洲的天地再變。
剛剛被萊鯤擊退,軀體幾乎崩碎的陸晨也詫異的看向更北方的區域,萊鯤族長也轉移了注意力,因爲那裡有一道絕強的魂意迸發。
陸晨當然震驚,因爲那是武道魂意,而且是超越他魂意層次的強大,乃是真正的蓋世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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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此界武道強者衰落,武帝就是此道最強者了嗎?
怎麼會有如此離譜的武道魂意?簡直要傾覆整片洪荒大陸!
而那出招的人,更是操控力極強,將蓋世魂意壓在了一定範疇內,針對性的攻伐對手,不泄露多餘的力量,干涉天地。
即便如此,陸晨和萊鯤也還是看到了一條線在洪荒大陸上延展開來,自南瞻部洲的北方區域,一直延伸至了北俱蘆洲的邊境,那條線只有三寸寬,在整片大陸上看上去極細,卻讓人感到驚悚。
青丘神土上,心月素手收回,秀眉皺了皺,“居然沒死,果真是個隱患。”
在她面前,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細長道路,煙塵還在飄蕩,而她此時身上不顯半分魂意波動,就像是個平凡女子,也唯有身後那九條雪白的狐尾在宣示着她是天狐族的至強者。
“心月大人……居然用了武道魂意……是什麼敵人?居然讓您這樣出手?”
兔耳女子顫聲道,她方纔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沒錯,洪荒大陸上的武道最強者從來都不是什麼武帝,只有天狐族的少數強者知曉,天狐族族長,纔是千億年無一的武道天才,其仙武雙修,武道技藝纔是她最拿手的力量。
“是一個年輕的生靈,很危險。”
心月秀眉微皺,她方纔可沒怎麼留手,這一指動用了根源的力量,是要必殺的,結果被對方走脫了。
此時,在北俱蘆洲的一處山洞內,一道深紫色身影停下,劇烈的喘息,眼中驚魂未定。
祂的軀體上,自腹部到胸腔,有一個巨大的空洞,血流不止,難以癒合,武道魂意的力量仍在侵蝕着祂,若不是祂以天賦秘術鎮壓封鎖,很可能就被對方找到追過來了。
“天狐族長……”
祂聲音陰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