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在墳地裡尋了一圈，果然又找到幾塊散落的硝石碎塊，這就更加印證了宋陽的想法。
“廖大人，這些硝石讓在下有一個擔心和猜測。”
“御史大人有何擔心？”
卻聽宋陽答道：“對方既然費大力氣，又是挖地道，又是製作硝石，索圖一定不小！但這次的灞湖事件對方卻並未使用炸藥....這一點讓在下頗爲想不通。要知道, 如果那陷阱與炸藥同時啓用的話，那麼當日死在灞湖人數就不會是百人以內了！所以....他們爲何選擇了放棄炸藥呢？”
廖長春掂了掂手裡的硝石碎塊，冷笑道：“可惜屍體不會說話，要不然老子一定有辦法從他們嘴裡撬出些東西來！御史大人，我這就去找老劉一家，問問他們認不認識這梅山五鬼中土耗子。”
雖然宋陽還有些想不通，但也知道現在不是鑽牛角尖的時候。
他收起那幾塊硝石說道：“好，廖大人負責去尋找老劉一家，在下試着去查一查這硝石的來歷。一般像這種礦石都是軍用管制物資。從礦裡挖出的所有石頭都得進行報備的。”
“好！那我們二人便分頭行事！明日在大理寺匯合！”
兩人架着馬車，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再次讓官道上的行商百姓們一通咒罵。
宋陽決定以後再也不坐這貨趕的馬車了。
當宋陽再次回到皇宮的時候，發現劉明喜竟像是知道他要來，正獨自一人站在宮門外等候着。
“宋公子回來了~~怎麼樣？第一天在大理寺辦案習不習慣？”
劉明喜人老成精，知道宋陽這樣的毛頭小子想要在第一天就有所作爲是不可能的。
即便宋陽是他親自領過去的，但大理寺那些老油條就算不敢得罪他，也不可能聽從他的任何命令。
然而卻聽宋陽說：“有了一個很重要的發現！劉先生，陛下呢？我要立刻見她！”
“什麼？這纔去了不到一天就有了重大發現？宋公子，你發現什麼了？”
劉明喜剛問完卻忽然住了嘴，緊跟着就笑了起來。
“哎呦~~呸呸呸~~！你看咱家這張嘴~在宮裡當了這麼多年差，怎麼連這種最基本的都忘了~咱家不問，公子你可千萬別說~！走，陛下這會兒就在御書房呢。”
夜晚裡的皇宮顯得有些空曠冷清。
由於大鳳以武治國，寇南霜又相當節儉。因此皇宮裡除了埋伏在暗處的大內密探和高手們，竟是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
這裡也沒有那麼多的宮女，太監，侍衛什麼的。宋陽甚至覺得寇南霜住在這個冷冷清清的“鳥籠”中，有些莫名的可憐。
“陛下~~宋公子回來了~說他今日有重大發現，要稟告於陛下~~”
劉明喜將御書房的門推開一道縫，隔着門縫向裡說道。
兩人在門外等了那麼幾息時間，就聽見寇南霜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宋陽推門而入，老宦官則站在外面將門拉緊，又揣着手立在門口，充當起了門衛。
此刻，御書房裡燈火通明，寇南霜換了一身較爲寬大的舒適長袍，正坐在一張大書案後方，手裡拿着卷書正在那看。
宋陽快步走到她書桌前，也不用皇帝招呼，就隨意坐在那裡。
他看見旁邊有壺茶，二話不說抱起來對着壺嘴就喝了下去。
寇南霜雖然表面是在看書，但她的眼睛餘光卻不斷撇向宋陽。
當她看到宋陽對着壺嘴喝茶的時候心中頗爲震驚。
怎麼？那位溫文爾雅的宋公子也會做出如此冒犯的舉動嗎？
宋陽一口氣喝完了茶壺裡的茶水，將茶壺往桌面隨意一放，說道：“南霜，今日我去大理寺報到，跟一位叫廖長春的司直去查看了城外東郊墳地，就是那五名嫌疑人被滅口的地方，而這一看還真看出了另一條線索！”
“什麼？東郊墳地？那裡之前大理寺不是已經勘察過了嗎？”
宋陽點頭說：“是勘察過了，但這種東西大理寺的人不熟悉也很正常。而且....他們的偵查方向似乎被人所誤導，畢竟在這件事上老一套的辦案方式很難奏效，必須兵行險招，從側面入手。”
“有什麼發現？”
寇南霜放下手中書卷，這時才直視宋陽，但她卻看到宋陽整個人風塵僕僕，頭髮也有些凌亂，臉上不知在哪還蹭了一些灰塵。
“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挖礦去了嗎？怎麼搞的...別動。”
寇南霜說着，就下意識伸出手，將宋陽臉頰上的灰塵擦掉。
然而就在兩人四目相對之時，她卻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是不是有些太過親暱了？
寇南霜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急忙收回手藏在桌面下。
宋陽倒是沒往那方面想，着急問道：“南霜，有一件事也許只能從你這裡得到答案。你知道咱們大鳳最近的的硝石礦在什麼地方？由誰管理嗎？我需要知道它在過去一年具體的產出、庫存與消耗數字。”
“什麼？硝石礦？”
寇南霜回過神來，“怎麼又和硝石礦聯繫到一起了？你說的就是那些可以製造成焰火的硝石礦？”
宋陽沉聲說：“南霜陛下，硝石礦可不光能製作煙花，它還是一種極其可怕的武器！是能夠殺人的，殺很多人。”
寇南霜點頭說：“這個我知道，工部曾經利用硝石製作出一些能夠燃燒爆炸的武器，可使用起來太過不方便，就被暫時擱置了。北焱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我懷疑幕後之人極有可能響在下一次利用火藥來對陛下不利！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想到，那躲在幕後之人想用何種手段，在什麼地方動手...”
“這個...”寇南霜想了想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問工部的人。明喜~~~”
“陛下有何吩咐？”
劉明喜聞聲走了進來，仍舊是笑眯眯的。
“你替朕去叫工部裡真正辦事的過來，朕要問他一些關於硝石礦的事情。”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
工部雖然是由工部尚書林保坐鎮，但真正要問這種數據上的事，就得找底下專門辦事的人。
而劉明喜對這些人的名字跟職務都如數家珍，第一時間便知道該去誰家。
當劉明喜走出皇宮之時天色已然徹底暗了下去。
在實行宵禁的鳳都內城駕馬車狂奔的，便只有零星數人，而這些人裡劉明喜絕對算一個。
與此同時，御書房中，宋陽又與寇南霜說了些自己的見解以及火藥的用處。
寇南霜聽得入迷，忍不住問道：“這火藥的作用這麼大的嗎？可是北焱你是如何得知的？”
宋陽知道這個瞞不過去，說道：“我在以前還在周朝做太子的時候就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兒，並且成功調配出了黑火藥。如果咱們大鳳需要，我也可以將這方法教給匠人們。”
“太好了！可是...在我們攻到周朝都城的時候，也沒有遇見你所說的火藥武器啊？如果它真那麼厲害，爲何在守城戰的時候卻不使用呢？”
宋陽苦笑道：“南霜陛下覺得我那位父王會聽從我的建議，拿這些東西去守城嗎？不瞞你說，在大鳳的軍隊兵臨城下之時，皇宮裡都亂套了，滿朝大臣們一片的求和投降之聲，根本沒人想要抵抗。”
對於這個內幕一般人還真不知情。
寇南霜撇嘴不屑道：“那是你父王目光短淺！如果北焱能將這火藥的配方教給大鳳的匠人們....朕答應你，可以滿足你的任何一個要求！”
她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來由的紅了一下，甚至在心裡閃過宋陽提出要娶她的要求。可隨即寇南霜便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急忙低下頭掩飾她的尷尬。
“沒問題~！不過這件事要等到案子破了以後再說了。”
兩人討論完這個話題，御書房裡陷入一陣莫名的安靜之中。
這種安靜讓寇南霜心跳加速，不由得緊張起來。
“爲何朕會覺得緊張？朕可是皇帝！難道緊張的不應該是他嗎？”
寇南霜利用餘光偷瞧宋陽，卻見這傢伙根本沒把自己當外人，此刻居然在她的御書房桌面上東瞅西瞧，還拿起一塊精緻的玉雕小鎮紙把玩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宋陽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
“不好！忽略了一件事！”
寇南霜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怎麼了？”
卻見宋陽有些懊悔道：“糟了！剛剛應該讓劉先生直接將此人帶進宮裡！如果提前告知他是爲了詢問硝石礦一事，我怕...會有意外發生！”